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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几回花下坐吹箫

无艳把换下来的衣裳扔了,正欲出门,忽地看到尉迟镇起身的那榻上内侧有个匣子,大概手掌大小,四五指高,无艳好奇:“这是什么?”她凑上前去取了过来,却见不过是个普通木匣,也没带锁。

无艳不以为意,又因是尉迟镇的东西,便不想去动,谁知刚要放下,鼻端便嗅到浓浓地药味,猛烈袭来。

无艳眉头一皱,当下将匣子打开,果真见到里头堆放着十数颗的药丸,颗颗有龙眼大小,形状并不十分圆润均匀,仔细看,还有捏合的痕迹。

无艳望着那药,抬手拈了一颗举在眼前,呆呆看了会儿,再嗅一嗅,如此默默沉吟片刻,忽地一抖。

无艳放下匣子,心道:“之前的汤药配方已经出奇的好,跟大师兄如出一辙,若说巧合也就罢了,怎么这药丸,竟也恰到好处,叫人挑不出什么缺漏来,且跟大师兄的灵犀护心丸有异曲同工之妙,难道,真是大师兄来了?”

无艳跳下地,便跑出门,左右一顾,却见到三个丫鬟站在远处廊下,正望着这边。

无艳见其中有个熟人,便叫道:“小莲姐姐!”

丫鬟们齐齐吃惊,最右的小莲更是惊疑莫名,想跑却已是来不及,只好硬着头皮过来,忐忑行礼:“姑娘有何吩咐?”

无艳道:“小莲姐姐,昨儿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中年大夫来过?生得长眉毛,白脸膛,很精神……看起来却像是个读书人一般?”

小莲纳闷为何无艳会知她的名字,闻言回道:“是曾有过。”

无艳道:“知道他叫什么么?”

小莲道:“我只是远远见过,并不知道姓甚名谁。”

无艳一抓头:“没关系,我去问大人就好了。”

小莲正觉得她的声音有些熟悉,便迟疑问道:“姑娘,请恕我多嘴,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无艳愣了愣,才想起自己的脸跟之前不同了:“我自然知道,我前几天还住在这儿的。”

小莲愣愣呆呆,望着无艳蹁跹离开,其他两个丫鬟见状,便忙不迭地跑过来相问:“姑娘跟你说什么了?她是哪里来的?”

小莲莫名道:“她说她前几天还住在这儿的,你们可见过?”

丫鬟们面面相觑,左边的忍不住笑道:“前几天在我们住着的女客,想来也只有‘那个’了,跟这位相比,简直就是鬼怪啦。”

说到“那个”的时候,便故意在脸上比了比。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小莲恍然大悟般,失声叫道:“天!我知道为什么她的声音那么熟悉了!她就是之前的无艳姑娘!”

无艳自顾自往前而行,去找尉迟镇问个究竟,想知道是否叶蹈海真的来过府内,正走着,却见前头来了一人,走的极慢,左顾右盼,面带迟疑之色。

无艳看着那张看来忠厚不失英俊的脸,半惊半喜,叫道:“沈大哥?”

原来这来人正是沈玉鸣,沈玉鸣听无艳唤,便猛地抬头,看到无艳之时,整个人也僵立原地,无法动弹。

无艳欢喜跑了过去:“沈大哥,你怎么在此?”

沈玉鸣好不容易才得回魂,惊疑交加:“无艳姑娘?怎么是你?不不……你的脸……”

无艳摸摸脸,这一刻才有点苦恼,想到尉迟镇曾说叫她重易容回去的提议,倒也不错,省得这会儿人人见了她都会惊咋不已,宛如见了鬼一般。

无艳道:“这个我以后再跟你说,沈大哥,你去哪里了?可遇见了丹缨殿下跟阿璃?”

沈玉鸣惊道:“四殿下来到太原了?”

无艳见他全然不知,便道:“是啊,他不仅来了,还带了阿璃回去呢,怪不得你回到这里来了,原来你们没遇上……”无艳说到这里,忙又道:“对了,那个天龙别院沈大哥你千万别回去啦!”

沈玉鸣目光一动,慢吞吞问道:“为什么?”

无艳道:“那里的庄主不是个好人,你千万不要信他的话……对了,你之前去哪里了?我听阿璃说你之前有事回太原,是做什么?”

沈玉鸣面露苦恼之色:“我之前见姑娘离开的匆忙……怕有什么不妥,就想偷偷地回太原跟尉迟镇报个信,免得他担心,谁知走到半路,竟遇到几个昔日的敌人,一直跟我厮缠不放,他们人多势众,我且打且逃,十分狼狈,差点儿没命回来了,幸好关键时刻有救星及时赶到。”

无艳大惊:“沈大哥你是朝廷的官员,什么人敢这样大的胆子,你怎么样啦,可有受伤?救星又是谁?”

无艳忙忙地问,沈玉鸣只苦笑道:“姑娘别急,只是背上受了刀伤,幸好是轻微的。”

“刀伤?”无艳倒吸一口冷气。沈玉鸣道:“没有伤筋动骨,已经上了药了,不几日便能痊愈。”

无艳琢磨着要给沈玉鸣再看一看,打量中,忽然觉得他站立的姿势古怪,沈玉鸣双手垂在腰间,说话之时,浑然不动,无艳呆道:“沈大哥,你的手……”

沈玉鸣叹息了声:“我本是怕姑娘你担心,所以不想说的……我一时大意,双手竟给对方折断……”

无艳吓得色变:“什么?”

沈玉鸣却笑道:“别担心,幸好我运气不错,已经有救星给我接好了。幸好伤的没有上回那样重。”

无艳不顾一切地撩起他的衣袖,尽量动作放轻不碰到他的手臂,果真见袖底下的双手都裹着厚厚地纱布,包的只隐约露出三根手指。

无艳惊愕之余,心头发酸:“看来伤的很重呢,幸好你好端端地回来了。”

沈玉鸣见她眼睛红红,便安抚道:“我们做侍卫的,哪个不是刀口舔血,这些都是家常便饭了,别伤心……对了,你还没跟我说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无艳吸吸鼻子,闷闷道:“我原本就是这样的,是师父主张给我易容,后来,天龙别院里的那个坏庄主不知用什么法子解除了我师父的易容术。就变成现在这样了,你是不是也看不习惯?”

沈玉鸣静静听着,到最后却问道:“什么看不习惯?”

无艳摸摸脸,道:“就是……不习惯,不喜欢,大人好像也不是很喜欢。”

沈玉鸣失笑道:“尉迟镇怎会不喜欢?是了,无艳姑娘,你为什么总说天龙别院的管先生是坏人?不瞒你说,半路上及时救下我的,正是管先生,也是他替我接好了手骨治好了刀伤的。”

无艳万万没想到,疑心自己听错,目瞪口呆问:“什么?”

沈玉鸣呵呵一笑,道:“大概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又或者我不明白……我只知道他是四殿下的人,大概他也因此而给我三分薄面,才出手相救的吧。”

无艳如在梦中,等沈玉鸣碎碎念完了,问道:“沈大哥,你在哪里遇到的那个……那个人啊?”

“管先生吗?”沈玉鸣道:“说来也巧,我们半路遇上,可他却是跟我一块儿入府的。”

无艳闻言,如五雷轰顶:“什么?他、他来了这里?”

沈玉鸣点头:“因管先生是殿下的人,故而我知他必然是有几分来头的,可是一直到刚才才发现他居然是内掖卫行走……那可是个人见人怕的地方,只不过不知他来找尉迟大人有什么要事呢。内掖卫上门,总没什么好事啊。”

无艳被沈玉鸣送来的消息震的魂不附体,才猛地想到自己是要去找尉迟镇的,当下打起精神,对沈玉鸣道:“沈大哥,你暂时先到院内歇息,回头我再给你细细看看伤口跟你的手,以防万一……我现在先去找大人了。”

沈玉鸣劝道:“现在去怕是不妥,那位管先生是以钦差身份前来的……估计是朝廷上的公务……”

无艳总是不放心:“我去看一眼,只偷偷地看,倘若没事我再回来!”她说着,便迫不及待地拔腿往前跑去。

背后,沈玉鸣目视无艳离开,良久过后,才垂眸看向自己裹在纱布中的双手,侧面看来,淡淡地笑影,三分伤怀并七分漠然,说不出的古怪。

无艳飞快地来到前厅,却正好见到尉迟镇跪在地上,而他面前,上官兰台昂然而立,面容冷峭高傲,无艳一见,也顾不得隐藏身形,便从门后跳出来,指着上官叫道:“上官兰台,你好不要脸!”

厅内无人出声,静如死寂,徐大人在旁边站着,本欲呵斥,然而见忽然跳进来的竟是个姿容无双的绝色少女,顿时便也骂不出来。

尉迟镇一惊转头,这边上官兰台已经呵呵笑了两声,反温声道:“星华,我又怎么得罪你了?你过来,跟我说说。”

尉迟镇皱眉,无语。无艳自也不会听上官的话,便跳到尉迟镇身侧:“你是什么钦差了,胡吹大气!不过是想借口来欺负大人的罢了!你这人是最不可信的,处处招摇撞骗!”

上官兰台见她横眉斥责,小脸儿因怒气发红,眼波闪闪,自是无一不好,无一不美,因此并不动怒,然而偏偏她说的话又很伤人,因此上官兰台心底,一半儿是水,一半儿是火,说不出是痛是块。

徐茂廷生怕惹怒了上官,当下叱道:“小丫头,休要在此放肆胡说!尉迟大人,这是你什么人?”

尉迟镇抱拳:“这是我的……小妹子,她年少口快,请大人见谅。”

徐茂廷一怔,隐隐嗅出几分异样。

尉迟镇又转头对无艳道:“你乖些别在此吵闹,回去等我。”

无艳张了张口,对上尉迟镇的双眸,满腹的话却又说不出来,只好嘟起嘴,有些不愿。

上官兰台见状,眸中寒澜涌动:“尉迟大人,不必跪着了,谢恩起身吧。”

尉迟镇果真便起身来,无艳一阵喜欢,情不自禁握住他的胳膊,仿佛靠他近一些,就会安然无事。

上官兰台看在眼里,却淡声继续道:“死伤数十人,又差点激起民变,按例得重罚,丢官罢职也是轻的。但本官深知大人乃是良将,更是难得的清官,故而申饬一番罢休,但陈情已送到京中,具体且看圣意如何吧。”

无艳听得迷糊不已,不知上官兰台在瞎说什么,尉迟镇却镇定道:“多谢钦差开恩。”

徐茂廷也才露出笑容:“好好好,这样我也放心了,雨过天晴……”

无艳偷偷问道:“大人,怎么了,他没有为难你么?”

尉迟镇向她微微一笑,然而双眸之中却毫无笑意,反是满满地警惕戒备,尉迟镇心中通明:上官兰台此番前来,仗着天时地利人和,怎么会就如此轻易收手?必然更有厉害后着。

那边,上官兰台摆完了官威,淡淡说道:“长途跋涉,我也劳累了,尉迟大人,府中可有地方供本钦差歇息?”

上官兰台说罢,无艳忍不住气道:“你说什么?不许你住在这儿!”

上官兰台闻言便瞥她:“哦?为什么不许?”

无艳道:“你十分讨人厌,我不要见到你。”

上官兰台笑道:“星华,你不谢我,怎么反而这样对我?”

无艳皱眉:“我为何要谢你?”

上官兰台道:“就冲我并没有苛责尉迟镇,反而替他开脱,你也要谢我,这样……也不枉费人家叫你一声‘小妹子’。”

无艳越发气恼:“你不要假惺惺地,你当我不知道那场祸事是因何而起?你不要在这儿装好人了!最坏的就是你。”

上官兰台一脸正气,肃然道:“道听途说,误人不浅,不可尽信。”

无艳见他满是正经神色,便叫道:“敢做你就敢认!装模作样做什么?”

上官兰台“嘘”了声,道:“星华,没影子的事千万不要乱说,因你我关系非同一般,故而我不在意,只不过,是谁传的这不实消息给你,你告诉我,我立刻将他拿下治罪。”

无艳听他大有威胁之意,心头一动,忽想:“我怎么忘了,这坏人是什么钦差,能压制大人的,我这样跟他吵不是给大人惹祸吗?何况瘟疫的事,大人也的确没看到他去动手,自然无法奈何他,不然,又何须我在这里跟他争执,大人早就动手了。”

尉迟镇见无艳面露惊慌之色,却微微一笑,道:“钦差大人,徐大人,瘟疫之事,我已经写了详细折子,派人递送上级,此事跟江湖中名唤‘修罗堂’的帮派有关,我已在竭力追查。”

徐茂廷见无艳跟上官兰台吵闹,他听得云中雾里,心想这位钦差明明看来极不好惹,难得是并没有就雷厉风行地降罪,瞧他跟无艳的对话,仿佛是因为这层关系才对尉迟镇网开一面的……

徐茂廷见无艳容色殊艳,又见上官兰台言语之中颇为狎昵,便想:“看不出这位钦差大人竟还是个多情种子,只不过尉迟镇几时竟认识了这样绝色的少女?”

此刻听了尉迟镇开口,总算是有件自个儿明白的事儿了,徐茂廷急忙插嘴道:“江湖中的帮派竟如此猖狂?尉迟大人,可追查到什么?”

尉迟镇看一眼上官兰台,道:“已有些眉目,相信假以时日,便可将元凶缉拿归案,以慰这场无妄之灾中无辜死去的百姓。”

徐茂廷连连点头:“这就好,这就好。”

上官兰台却淡淡道:“若这场灾祸非天意而是人为,尉迟大人你可更有监管不力之罪了。”

尉迟镇道:“该担的责任尉迟镇绝不会有半句怨言,请大人放心。”

无艳在旁听着,颇为担心,又怕上官兰台真的留下,便眼巴巴地看着尉迟镇,自然是希望尉迟镇毫不留情地把上官兰台赶走。

上官兰台见尉迟镇并无任何惧怕畏缩之意,便冷哼了声,扫了无艳一眼,道:“那尉迟大人可会帮我安排住宿了?”

尉迟镇对上他挑衅的眼神,终于道:“这有何难,大人愿意留在府中,我也是求之不得。”

上官兰台一听,哈哈笑了数声,故意看向无艳。

无艳紧锁眉头,望着上官兰台得逞似的笑意,又看看尉迟镇,最终跺跺脚,什么也没没说就跑出门去。

上官兰台目送无艳离开,才对尉迟镇道:“看样子,星华不高兴我留下。”

“这女孩儿脾气忒大了些,”徐茂廷从旁道:“是了尉迟将军,她是你的亲戚?亦或者相识?”

尉迟镇见无艳离开,知道她是不高兴了,又见上官兰台正也饶有兴趣地听着,便沉声说道:“无艳是我见过最仁慈善良的女孩儿,也是我想要守护一生之人,绝不会让些居心叵测的人伤害到她。”

上官兰台面色微微一变,徐茂廷咋舌:“这、这是什么意思……莫非将军你属意这女孩儿?是了,我刚才瞧这女孩儿仿佛也很护着你,难道你们……”话未说完,徐大人忽地感觉厅中变冷了许多,他鬼使神差地转头,正好对上上官兰台锐利肃杀的目光。

徐茂廷生生咽了口唾沫,也把剩下的话都咽回肚子里去,抬头看向外头天空,打着哈哈笑道:“哈哈,天气真好……既然雨过天晴,钦差大人也会留在府中,那么我就……不打扰了,请两位恕我告辞……”

上官兰台淡淡道:“徐大人请了。”

徐茂廷急忙作揖躬身:“客气客气……”一边转身之际,便向着尉迟镇使了个眼色。

尉迟镇一怔,旋即便道:“我送徐大人。”两人一前一后,就出了厅内。

上官兰台见两人出去,他冷冷挑唇一笑,便也出厅,竟自顾自地沿着廊下往后堂去。

尉迟镇送了徐茂廷出门,徐茂廷忧心忡忡:“将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内掖卫的钦差忽然来到……却又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这件事真的就了结了?还有那什么修罗堂的事,可能及时解决?”

尉迟镇道:“徐大人放心,这位钦差大抵是冲我来的,跟你无关。修罗堂的事,有些棘手,但我会竭尽所能,绝不能让他们再为祸天下。”

徐茂廷点点头:“你的意思我明白……如果这场瘟疫的确跟他们有关,那么若他们贼心不死,终究是后患无穷,其实我也知道,这一场对将军你来说是无妄之灾,何况此事全靠你及时赶到又处置得当,不然的话后果真是无法想象……”

徐茂廷唉声叹气又心有余悸,其实瘟疫这事他也是心知肚明,尉迟镇在其中,其实是功大于罪,可谁叫钦差高人一头呢?

徐茂廷瞥了尉迟镇几眼,忍不住又道:“将军,方才你说钦差冲你来的……我瞧着也有点,他好像,跟你府里那位姑娘也很有些瓜葛……其实、其实我觉得……”

徐茂廷思忖着,谁知话未出口,便听尉迟镇道:“徐大人不必担忧,且回府吧。”

徐茂廷心中咯噔一声,抬眸细看尉迟镇,对上他沉静双眸,徐茂廷怔了怔,把心一横,道:“想将军你当初初来山西,这恒山,五台,武当,绵山等地……哪一处没有贼人占山为王伺机骚乱,自从你镇守太原,于各镇各县东征西讨,所到之处,贼寇望风披靡,才令整个山西道数年来平安无事,百姓安居……但将军你虽了得,可常言道:红颜祸水……”

尉迟镇听到最后四字,很是不悦,然而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便只淡声道:“徐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然而就如我之前所说,无艳是我所见最为仁慈良善的女子,红颜祸水的说法,请勿轻易出口。”

徐茂廷被他堵得又停了停,喘了口气,才又继续说:“既然将军非是被女色所迷……那就好说了,如今朝廷局势微妙,那位无艳姑娘虽则是绝色佳人,然而堂堂丈夫,自然是前途为重,这位钦差若是属意无艳姑娘,将军不如顺水推舟……”

尉迟镇面沉似水,已经忍无可忍露出几分不快,沉声道:“徐大人,若是尉迟镇的前途需要如此才能花团锦簇,那不要也罢。何况无艳姑娘又非是一件物品,她的命运怎能由旁人假手?大人的心意我明白,可这样未免太小觑我了。”

徐茂廷被打了脸,咳嗽数声,讪讪道:“徐某也不过是惜才,也念在同僚之意,而尉迟将军正是少壮气盛之时……千万勿要行差踏错……罢了,算是徐某多嘴……将军善自珍重吧,告辞,告辞。”

徐茂廷转身入轿,起轿往前而行,轿子忽忽悠悠,徐茂廷笑着摇头:“‘小妹子’?唉,好一个尉迟镇……”

尉迟镇见徐茂廷上轿离开,才回身入府。他见厅内无人,便问仆人,才知上官兰台去了内宅。

尉迟镇疾步往里,直奔无艳住处,还未进门,便听得里头道:“无艳姑娘,你当真要走么?”

无艳郁郁道:“是啊,那个坏人说要住在这儿了,我不想见到他。”

此刻尉迟镇已走到门口,微微往内一看,却见屋内,无艳跟一人坐在桌边,正自说话,那人竟是多日不见的沈玉鸣。

之前尉迟镇出去迎接“钦差”,却没有碰见一块儿进府的沈玉鸣,此刻见他“忽然”出现,自然大为诧异。

沈玉鸣道:“你所说的坏人是管先生么?虽然不知你为何如此讨厌他,但既然你要走,那么不如我陪着姑娘一块儿。”

尉迟镇看明白是沈玉鸣,本来想要迈步进去的,他也不习惯在门口偷听,然而听到沈玉鸣说了这句,心头却忽然震了震,只觉得沈玉鸣说话的语气,竟似有一种特别的温柔体贴之意。

无艳正因尉迟镇答应留下上官兰台而烦恼,是以也未在意其他,只摇头:“为什么?你该回京的。”

沈玉鸣微微一笑,竟站起身走到无艳身侧,抬手轻轻按在她肩头:“无艳,你忘了么?前几日我和小殿下一块儿随你出府,在客栈里我对你说过什么了?”

无艳一怔,抬头看他:“你……你说……”

沈玉鸣笑着低声道:“我曾说过,我的命是你救的,而你跟殿下都是我想竭力保护之人,若是姑娘有什么委屈,只管跟我说,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能开心快活……”

尉迟镇眼见此景,耳闻此声,心中大震,竟有说不出的讶异,隐隐地还有种不祥之感,眼看沈玉鸣的手握在无艳肩上,尉迟镇不由唤道:“沈统领。”

沈玉鸣缩手,回头看向尉迟镇,面色如常,行礼道:“尉迟将军……之前进府时候,听闻你正见钦差,因此没有及时通报。”

尉迟镇凝视着他:“无妨,沈统领从何而来?”

无艳见尉迟镇回来了,便默默地看他一眼,自己低着头往外走去,尉迟镇见她将要经过,便先拦住她:“无艳,等我片刻。”

无艳闷声道:“做什么?”

尉迟镇见她委实不高兴,便无心仔细询问沈玉鸣,只看他一眼,道:“沈统领好似受了伤,且先休息,回头再同你叙话。”

沈玉鸣仍泰然自若:“多谢将军。”

这会儿无艳已经小步往外而去,尉迟镇便向沈玉鸣一点头,急忙转身赶了上去。

无艳闷闷地出了屋内,往院中走出数步,尉迟镇将她拦下:“小丫头,不高兴了?”

无艳瞅他一眼,仍旧低头:“没有。”

尉迟镇失笑:“口是心非,你已是满脸不高兴了,还说没有?”

无艳哼了声,转头看向别处:“我不跟你说。”

尉迟镇见她闹这会儿别扭,真真是前所未有之态,竟哑然失笑:“好啦,别恼了。”

无艳见他竟还笑,气得脸儿发红:“你、你竟然还笑……好吧,我不跟你说,我要走了!”

尉迟镇见她真着了急,又见左右无人,便急忙拉住她的手,温声道:“我不许你走。”

无艳的手被他握在掌心,不由身子一抖:“你干什么?我跟你又没有关系,你凭什么拦着我?”

尉迟镇见她脾气发作,娇憨情态却更令人心动,他凝视无艳双眸,不由自主竟柔声道:“因为你是我的小妹子,我自然要拦着你。”

无艳一怔,然后却扭开头,昂首哼道:“什么小妹子!谁是你妹妹,胡说的,你只有四个弟弟!”

尉迟镇唇角微挑,踏前一步,靠得无艳更近了些,他微微低头,在她耳畔低低道:“是啊,但我只有你这一个小妹子……”

无艳听他声音有异,不由转回头来,尉迟镇望着她迷惑神色,低头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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