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之外的感情,不管理由多么冠冕堂皇,也是被人所不齿的。
韩冰打电话约陈晓荷吃饭,声音里透着轻松,地点定在悠仙美地。陈晓荷挂掉电话暗笑:看来这家伙不是发财了,就是找到意中人了,不然绝不会这么心血来潮。自己今天要好好宰她一顿!
下班后,陈晓荷立马赶去悠仙美地。想想一年前她在悠仙美地吃饭时窘迫的样子,和第二次见到苏逸轩的情景,心中哑然失笑。人生的境遇真是说不清啊,一年前,她怎么知道自己会经历那么多,并且因祸得福进了银都公司,成为一名真正的白领呢?她和苏逸轩的相识,说起来应该算是灰姑娘碰上白马王子的奇遇。但是这种事情对她这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了,因为把苏逸轩比作白马王子虽然有点儿牵强,却也合适,可是把她比作灰姑娘,就太抬举她了。可苏逸轩偏偏给了她那么多帮助,所以不管怎么样,她都应该从心里感激他的。
陈晓荷还没到餐厅门口,就有迎宾小姐拉开门在恭候了。因为公司有时会有应酬安排在这边,迎宾小姐对她都熟识了,所以亲热地上来打招呼。陈晓荷说明了来意,迎宾小姐就带她往订好的座位走去。
时间还早,餐厅人很少,陈晓荷四处打量着餐厅的装饰,虽然进公司半年来,她因为应酬去过的餐厅不少,但还是觉得悠仙美地的环境最好。由此也可以看出苏逸轩的能力和品味。想到他那么优秀的人,居然对自己这样并不出众的女人情有独钟,她心里真说不清是忧还是喜。
陈晓荷想到这里,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这样时常想起他。上次在车里,她已经很坚决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估计苏逸轩不会再对自己有什么想法了。但人的想法是不由自己控制的,陈晓荷想起黑夜里苏逸轩像受伤豹子一般的眼神,和明明灭灭的烟头,心中涌起一阵伤感。
这样想着,她走到订好的座位上,看到韩冰已经在等她。韩冰今天一身时尚打扮,短裤,蕾丝花边上衣,黑色的螺纹袜,鞋跟尖尖的高跟鞋,让人立刻感觉到蓬勃的春天气息。她急忙转移注意力,上下打量着韩冰说:“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今天这么神采飞扬的样子,是商场得意还是情场得意啊?”
韩冰看到陈晓荷,一边示意她坐下,一边给刚做好美容的手指甲吹着风,说:“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半天了。不过你猜对了一半。商场得意没什么可高兴的,女人干得好不如嫁得好,我算是情场得意吧。”
“怎么?我前段时间说的正在寻找你的人那么快就找到你了?太神了吧,真是借我吉言啊!快点儿说说是何方神圣,能让你如此神采飞扬?”陈晓荷边说边坐下,女人天生的八卦精神让她眼睛放光。
“也不算什么,其实他一直在我身边,只是我以前没有发现而已。”韩冰继续给手指甲吹着风,那修长的指甲在美甲师的精心侍弄下像件精致的艺术品,让陈晓荷担心这样的手指甲怎么拿筷子吃饭。
“讨厌!话说一半留一半,不带这么吊人胃口的。你说一直在你身边,难不成你和邵强又复合了?这剧情也太狗血了吧!”陈晓荷信马由缰地乱猜。
“去你的!你还是搞策划的,有点儿新意好不好?好马不吃回头草,打死我也不会再和邵强有什么牵扯了!谁像你啊,非要在魏海东那样一棵歪脖树上吊死。”韩冰看着陈晓荷不怀好意地说。
韩冰一句话说得陈晓荷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她端起茶杯没好气地说:“不说拉倒,憋死你算了!我才不管你好马吃不吃回头草,还是老牛吃嫩草呢,有本事一辈子也别告诉我啊。”
胃口吊得太厉害,把人惹恼了。韩冰这才抬起头来看看陈晓荷,发现她正气鼓鼓地喝茶,于是把椅子靠近她一点儿,推推她说:“怎么,还真生气了?你知道我这人说话向来是口无遮拦的。”
陈晓荷猛地放下茶杯,正色说:“我告诉你啊,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对别人造成了伤害,就是你的责任。你既然知道自己口无遮拦,干吗说话不注意一点儿?我发现你和我婆婆是一样的毛病,从来不知道站在别人的立场想一下。”
“嗬,这么大的脾气!是生理周期啊,还是魏海东没有满足你?”韩冰憋着笑看着陈晓荷。
陈晓荷听到这话,腾地一下站起来,“韩冰,我告诉你,你再这样说话我就走了,你自己在这里吃吧。”
韩冰见陈晓荷动真格的了,急忙拉住她赔不是,“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三天没见怎么那么大脾气?”
陈晓荷这才一脸不情愿地坐下。韩冰急忙给她添茶,嘴里还是满不在乎地说:“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夫妻之间那点儿事吗?都是孩子妈了,还整天一本正经的,假正经!”
陈晓荷端起茶喝一口,长吐一口气,“好了,你不假正经。今天花这么大价钱请我吃饭,不就是为了向我炫耀一下你的真命天子吗?赶紧说吧,要不然一会儿上菜我就没心情听了。”
韩冰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茶也顾不上喝就给陈晓荷讲起了新感情的历程。经过了邵强的事情之后,她有很长一段时间心灰意冷,后来还是在陈晓荷的鼓励下,去了一个心理学辅导班上课。因为没什么事情,也为了填补感情的空白,韩冰学得很带劲儿,班里数她学得最好,这难免会引起辅导班老师的注意。于是这位老师就时常给韩冰开小灶,讲一些课堂上没有讲过的内容,后来发展到谈理想、谈人生。两个人越谈越感觉相见恨晚,就擦出了爱情的火花。
“晓荷,我记得以前有句话说‘男人的成功是女人春药’,我现在发现对男人的崇拜才是女人的春药呢。他真是太让人崇拜了!一个人站在他面前,只要一个小小的动作,他就能分析出这个人的心理,真是太神奇了!我感觉世界上的每个人站在他面前都像透明人,而他这个人神秘得像一座宝藏。”韩冰说起那个心理学老师,露出少女般痴迷的神情。
陈晓荷喝着茶,怎么听怎么觉得这故事的套路和琼瑶笔下的爱情故事一样,于是不屑地说:“这也太老套了吧!我还以为何方神圣呢!心理学老师有什么好喜欢的,你在他面前就像一个透明人,你想什么他都能做出分析,和这样的人在一起简直太可怕了。你还是说说他相貌如何、年龄几何、收入多少、车、房情况吧。”
“哎呀,没法和你说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庸俗?人活着,除了物质,起码要有那么一点点精神追求吧?我现在感觉两个人在一起,能够产生心灵的碰撞,比你说的那些条件都重要。所以我现在很充实,感觉以前为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想不开真不值。”韩冰兴致勃勃地说着,丝毫没有受到陈晓荷的影响。
陈晓荷看着韩冰眉飞色舞的样子,她是了解她的。韩冰典型的智商高情商低,别看她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但在感情上,她和一些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没什么区别。陈晓荷原指望那场失败的婚姻能够让她醒悟一些,没想到她越来越迷糊,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只好继续打击她说:“你不是发烧就是被洗脑了吧?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和小姑娘似的?不对,现在的小姑娘处对象时还要考察一下对方的实力,你做婚介的你不知道啊?除了物质,要有那么一点点精神追求……我告诉你,这些话也就是骗骗你这样有钱有闲的中年妇女。你要是天天为生计奔波,吃了上顿没下顿,还有力气在这里和我谈精神追求才见鬼了呢。我看你还是先交代一下他的真实背景吧。什么学历,家在哪里,家里都有什么人。另外,他这个年龄应该不是大龄未婚了吧,婚姻状况你弄清楚了吗?”
韩冰听到这里顿了一下,但还是继续说:“他是已婚,但是现在正在办理离婚手续。我们正是因为有共同的不幸遭遇才越走越近的。你不知道,他这个人表面虽然很坚强,但是吃过的苦是我们所无法预料的。我现在特别希望能用自己的力量去温暖他,哪怕像冬天里的一把火去温暖雪原。”
陈晓荷听到这里,再也没心思喝茶了,她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天啊,你疯了?没离婚的男人你也敢去染指,那不是第三者是什么?你去大街上问问,哪个婚外情的男人不说自己的婚姻怎么怎么不幸福,怎么在苦海当中等着你去拯救?你还真信这一套?”
“绝对不是你说的那样。他的婚姻是父母包办的,他的老婆整个一母夜叉,他和她就像两个世界的人,根本没法交流。再说我们现在根本没有什么的,他说虽然很想和我在一起,但是一定要等到婚姻解除之后,否则就是对我的不尊重,所以我感觉他还是可靠的。晓荷,你就别打击我了,我好不容易找到活下去的勇气。”韩冰期待地看着陈晓荷。
韩冰的样子像个无助的小女孩儿,陈晓荷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了。感情的事情从来就是当局者迷,旁观人的当头棒喝是没有用的,有时反而会激起他们越挫越勇的本能。陈晓荷只能审时度势给她分析一下,具体怎么样还要看当事人的态度。
“韩冰,我当然希望你幸福,但是有两点你必须明白:首先,你的幸福不能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婚姻本来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没有身处其中是没有发言权的。所以他要离婚,是他自己的事情。如果他爱你,就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利索了再来接触你。第二,咱们这个年纪,不是小姑娘了,青春就剩下了短短的尾巴,真的输不起了,各方面你一定要考察清楚,否则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总之,我不是很看好你们之间的感情。两个成熟的人在一起,仅有情爱是不行的。希望你能清醒一点儿,别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她想了半天,只好对韩冰斟酌地说。
“不会的,不会的,我心里有数。如果他能顺利离婚,我们就在一起;如果不能,那是我们有缘无分。我本来就已经千疮百孔了,还怕多这一道伤痕吗?”韩冰急忙向陈晓荷打包票,好像陈晓荷掌握了她恋爱的大权,没有陈晓荷的应允她就无法进行似的。
陈晓荷看着韩冰,不无担忧地说:“话是这么说,但是感情发展起来就不受控制了。你现在还没有陷进去,对一切都比较看得开,真要陷进去了,恐怕就没这么轻松了。所以你要好自为之。”
“你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我们现在也就是发发短信互相安慰一下。人生到了我们这个年龄,还求什么呢,不就是有个谈得来的人互相安慰一下?”韩冰说到这里耸耸肩。
陈晓荷看着韩冰却笑不出来。婚姻之外的感情,不管理由多么冠冕堂皇,也是被人所不齿的。而在这场感情中,韩冰扮演的角色实在是她不能接受的。但是对于感情的事,朋友所能做的也只是点到为止。
这顿饭,陈晓荷吃得心事重重。
吃完饭,韩冰因为公司有事先走了。陈晓荷一个人到公司附近的商场瞎逛,以缓解韩冰的事带来的郁闷。在商场里,她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忽然想起海东爸妈是冬天过来的,春天的衣服带得很少,于是决定去中老年服装专柜看看,想给他们选两套衣服。
因为不是周末,商场里人不算多,服务员极尽热情。陈晓荷给海东爸选了一套休闲装,给海东妈选了套复古式服装,花色雅致,裁剪得体。因为都是新款,折扣很高,但是陈晓荷想起魏海东说老人为了供他上学吃过那么多苦,想着老人操劳了一辈子,也应该享受一下生活了,商场的衣服虽然贵一点儿,品质还是有保障的。
选好衣服,陈晓荷去收银台结账,往回走的时候,无意中看到苏逸轩正在一家中老年服装专柜皱着眉头打量一件老年女装。真是冤家路窄。陈晓荷转身想换一条通道,可是已经晚了。仿佛有第六感觉,苏逸轩正好回头看到她。
“苏总,这么巧啊,你也来逛商场?”毕竟是顶头上司,陈晓荷硬着头皮走上前说。
“是啊,晓荷,你来得正好,我妈腿脚不太方便,没法逛商场,这不天气暖和了吗,我想给她选套衣服。可是这么多衣服,真不知哪套好。你来帮我参谋一下吧?”苏逸轩看到陈晓荷像见到救星般地说。
“这个,我不知道老人的外貌喜好,不好参谋呢。”陈晓荷推辞。
“我妈身高和你差不多,就是比你胖多了,皮肤偏白,你看着给推荐一下就好了。”苏逸轩不由分说。
看来是推脱不掉了,陈晓荷只好勉为其难。其实老人的服装不难选,各个品牌的裁剪样式差不多,只要风格选对了就行。她记得有本书上说,每个儿子的身上都会有母亲的烙印。她根据苏逸轩的做事风格大致想了下老人的喜好,然后打量了一圈模特身上的衣服,觉得有一套应该适合,于是指着那套衣服说:“老人皮肤白,又比较富态,我感觉这套衣服应该效果不错。”
苏逸轩看了一下,把衣服和老妈的形象一对应,立刻点头,“晓荷,你的眼光真不错。还有可以推荐的吗?难得遇上参谋,索性多给老人家买两件好了。”
陈晓荷一听,差点儿晕过去。这苏总买衣服还上瘾啊!这家商场离单位很近,要是被同事看到他们在一起逛街,还不知会引来什么谣言。她知道苏逸轩在工作上不肯马虎,急中生智说:“苏总,我时间到了,要回去上班了,下午还有个方案要弄,你慢慢逛吧。”
“好吧,那我们一起走,等有时间再过来选。”苏逸轩意犹未尽地说。
陈晓荷无奈,只好拿了衣服和苏逸轩一起回公司。在电梯口,公司同事看到陈晓荷和苏总一起提着购物袋回来,大为惊奇。苏逸轩却像没事人一样。陈晓荷看着同事挤眉弄眼的样子,百口莫辩,只好在心里默默祈祷海东爸妈看到衣服能够喜欢,不然她今天真是亏死了。
但是,有些事情往往事与愿违。
陈晓荷下班后回到家,吃完饭收拾妥当就兴高采烈地拿出衣服让两位老人试穿。海东妈接过衣服看了一下,照例问衣服多少钱。陈晓荷早有预料,把衣服的价格折了又折才说。海东妈一听价格就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说:“这衣服一百多?太贵了!过年的时候我在菜市场旁边的店里买棉袄,又大又厚才不到一百,这么一小片布就要一百多,真是太不合算了。晓荷,我不是说不让你乱花钱吗?赶紧拿回去退了。”
陈晓荷有点儿尴尬,但还是强作笑颜地说:“妈,一分钱一分货。这衣服的裁剪设计还有质地都很好,绝对对得起这个价格,您就别心疼了,快去试试吧。您和我爸操劳了一辈子,也该吃点儿好的穿点儿好的了。”
海东妈说:“哎呀,我和你爸整天也不出门,穿什么都可以。这衣服实在太贵了,有这钱还不如让天天多去公园玩玩呢。”
陈晓荷有点儿不高兴,这都什么和什么呀,好心给他们买衣服,却把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翻出来。她这样一想,就僵立着没动。海东爸见状说:“你就别唠叨了,孩子有孝心,衣服都买来了,你就快试试吧。”
海东妈不情愿地跟着海东爸去试衣服。过了一会儿,海东爸穿着新衣服出来,站在镜子面前上下打量着自己,满意地说:“嗯,这大商场的衣服就是不一样,穿上以后这边边角角的都很舒服,就和量身定做的一样,不错。”
陈晓荷一听这话,高兴地说:“是啊,爸,一分钱一分货,您穿上这套衣服看上去年轻了不少呢。”
海东爸呵呵地笑着,转头看到海东妈穿着新衣服出来,急忙招呼说:“海东他妈,快点儿过来照照,晓荷选衣服真有眼光,你穿这衣服年轻了好几岁呢,不错。”
海东妈走到镜子面前照了照,说:“不错什么啊,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这么花的衣服,穿出去人家不笑话才怪呢!还是拿去退了吧。”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陈晓荷听到这话,脸色一沉,赌气说:“退就退了吧,这样的话,我以后也没法给你们买东西了,你们想买什么还是自己去买吧。”
海东妈神情讪讪地去换衣服。陈晓荷站在门口听到海东爸低声对海东妈说:“俗话说‘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晓荷一片好心给你买衣服,你却心不甘情不愿的,这多让人伤心?”
海东妈怏怏不乐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海东和晓荷不容易。海东身体不好还要出差,我们能省一点儿是一点儿。我也知道晓荷是好心,就是感觉说了那么多次她也不听,真是不听话。”
“你呀,天生操心的命。孩子给你买衣服,就说明他们有这个能力,有这份心,你想那么多干什么?我看晓荷给你买的衣服就挺好,穿着看上去年轻了不少。别像以前那样整天穿得像个老太婆,出去也给孩子丢人。”海东爸没好气地说。
“也是啊,人靠衣裳马靠鞍,我也觉得穿上这衣服精神了不少,就是觉得这么贵的衣服,穿在我们身上太可惜了,再说我也说了让晓荷退掉了。”海东妈叹口气。
陈晓荷悄悄地离开。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睡不着,公公婆婆的对话让她心酸。她想起同在农村的父母,他们辛苦了一辈子,几乎为儿女付出所有,但是对儿女的要求却那么少。她的母亲也一样,每次给母亲买一件贵点儿的衣服,都要唠叨好几天。可是她自己的母亲唠叨,她能够接受,并且耐心地解释,为什么换了魏海东的母亲,就让她不耐烦呢?
陈晓荷想起在网上看过很多婆媳问题的小说和帖子,其实有些事情是因为认知和定位的不同,而造成了无法逾越的障碍。有时候换一个角度去看看,就能理解对方了。爱一个人,就要爱他的父母。看来,为了魏海东,她要再努力一把,和婆婆好好沟通沟通。
而且,通过公公婆婆的对话,陈晓荷更加明白了一点:经济基础对幸福指数至关重要。为了能让家庭稳定,让双方的父母生活得更好,她不但不能辞职,还要好好干。至于苏逸轩带来的烦恼,她相信自己能够处理好。
第二天,陈晓荷下班,佯装愁眉苦脸地提着购物袋回家,一看到海东妈就说:“妈,商场说这衣服已经是最后一套了,不换不退,我只好又提回来了,怎么办呢?”
海东妈看着陈晓荷一脸愁容,想想海东爸的话,觉得这儿媳真是不错。现在的年轻人心里都只想着自己,晓荷还能想着给她买衣服,说明晓荷懂事。可是晓荷虽然是好心,但当时说话也太生硬了。现在她看晓荷拎着袋子回来,急忙接过来说:“既然这样,那就算了,你也为难了,其实这套衣服我穿着挺合适的。”
陈晓荷狡黠地一笑,趁机说:“是啊,妈,我也感觉您穿着挺好看的。您这个年纪,没必要把自己打扮得那么老气。您没看这个小区的很多老太太,穿得比这花哨多了。”
海东妈理理头发,不好意思地说:“咳,都这么大年纪了,总觉得穿这么好的衣服浪费。不过你有这份心,我和你爸还是挺高兴的。你们结婚这些年,我和你爸轮着生病,也拖累你们过得苦,总觉得省一点儿是一点儿,我昨天说的话你别在意啊。”
“妈,怎么会呢?您和我爸供海东上学不容易,我们给你们花钱治病是应该,买衣服也是应该。只是这些年我和海东的经济也不宽裕,没能更好地孝敬你们。”陈晓荷真诚地说。
“哪里的话?你到咱们村打听打听,谁不知道你和海东是出了名的孝顺?这些年,家里的大事小事,都是你们出钱,我和你爸心里知道的。”海东妈也动情地说。
“好了,妈,别说了。咱们这个家走到今天不容易,过去的就过去了,只是希望以后能顺顺利利、平平淡淡地过下去,再也不要有什么波折了。”陈晓荷想起这一路走来的艰辛,深有感触地说。
“是啊,是啊,苦尽甜来。现在海东的身体好了,你们工作都挺稳定,天天也大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海东妈感慨地说着,不由自主地去拉陈晓荷的手。婆媳俩相视一笑。陈晓荷心里松了一口气。
晚上,陈晓荷在电话里向魏海东汇报自己的成绩。魏海东乐呵呵地说:“行啊,你现在越来越厉害了,以后连我妈都听你的了,我在这个家就更没有地位了。对了,你这招在三十六计里应该算瞒天过海,还是无中生有呢?我看你可以改行去当狗头军师了。”
“讨厌,你才是狗头军师呢!我和你妈关系不好,你就只能夹在中间当夹心饼干,我这么做可全都是为了你,你居然敢取笑我,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陈晓荷嗔怒地对着电话说。
“晓荷,我知道你全是为了我,你为我做的一点一滴我都记着呢。我真的很感谢你,只是这些话说出来就没有意思了,还是让我用行动证明。”魏海东正色说着,那低沉的话语在电话里听起来格外让人感动。
“行了行了,别表白了,你以后就用行动向我证明吧,还有漫长的一辈子呢。”陈晓荷抹着不知是喜是悲的眼泪。
“好,我们一言为定。”魏海东信心满满地说。
挂了电话,两个人心里都不平静。魏海东是喜悦的,晓荷能够给母亲买衣服,费尽心思地讨老人欢心,说明她是在乎他的。她和苏逸轩的关系也许只是自己敏感了。不过不管怎么样,在感情恢复的初级阶段,两个人长时间分开还是不好的。他要早点儿结束这边的工作,回到晓荷身边。
陈晓荷的心里也是喜悦的,只是这种喜悦之中掺杂了说不清的担忧。经过了那么多事情,魏海东改变了很多,说明他成熟了。但是,在这个海誓山盟转眼成空的年代,她真的可以相信他吗?
结果是否定的。书上都说,如果一个男人能够抵抗住诱惑,那一定是诱惑的砝码不够。男人的本性如此。与其亡羊补牢,还不如防患于未然。看来以后还是不能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