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珍贵姬,没有你的吩咐,锦翠不敢随意前去。”
自然,若是因为自个儿擅自前去出了什么事儿,可就是给自家主子添麻烦了,锦翠才不是那么傻的人。
即便她爱财,却也是明白了衷心。
“嗯呢,过几日,若是吴更衣未曾到排云殿中来,你便是前去瞧瞧,许更衣那也要去。”
“珍贵姬,这又是为什么呢?锦翠怎么看,那许更衣对我们都是没有什么用处的!”
锦翠话刚说完,便是瞧见了自家主子一下子拧紧的眉头,连忙是垂首,一副认错模样。
对,她的措辞错了,在皇宫之中,哪里是允许这般话语出现呢?
“锦翠,你该是明白自个儿该如何说话!若是今后再犯这般错误,我便是不认你这个贴身宫婢!”
冉如胭凌厉着说道,话语之中戾气十足,但是谁都知晓,冉如胭这番话语不过是为了提醒锦翠该如何把握自个儿的言语罢了。
若是被外人听见,定然不是责罚那么简单了!
作为宫婢,不识礼数,口出妄言;作为主子,管教无方,任由其行,这些,都是极为严重的罪过。
“是,锦翠明白了,还望珍贵姬责罚,锦翠定然是不会再犯了!”
“责罚,责罚,若是真的被外人听到了,便不是责罚了!”
冉如胭不再将视线落在锦翠身上,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什么都不再说。
而锦翠与锦绣也是同样伫立,沉默不语。
房间之中的气氛一下子僵硬了,可是却没有任何人开口打破这个僵局。
“陛下驾到!”
也不知安静了多久,房间之外忽地一身太监通报声音划破天际,令锦翠与锦绣皆是一惊。
而冉如胭则是奇怪,怎地,赵淮会突然来到这儿?
并非是晚上,况且,即便是晚上,也是应当前往其他妃嫔的房中,又是为何会来到她这儿呢?
虽是奇怪着,冉如胭的眉头却是一下子松了。
无论是什么原因,自然是因为赵淮在意她了是吗?
终于是因为多日不见而想念了!
日日一起则是会厌倦,只有分分合合才能够永久。
已然经历过一世的冉如胭自然是明白了这个道理,便是缓缓起身自檀木书架之上抽了一本古籍摊至身前,便是才匆匆忙忙地迈出了内间。
“妾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冉如胭到达长廊之中之时,赵淮恰好是由王喜公公陪同着来到房间之前。
“起身吧,珍贵姬无需多礼!”
赵淮上前扶起了她弯下的身子,才是双双走进内间之中。
冉如胭只觉方才进屋的瞬间,好似听到了王喜公公说了一句“像,真像”,可是抬首瞧着赵淮,并没有什么异常,难道是自己太过糊涂听错了?
不应该啊!
锦绣为赵淮斟了一杯茶水,便是退了出去,而赵淮则是一直瞧着冉如胭的脸颊,自始至终都是一言不发。
“陛下,怎么了?妾脸上有什么污渍吗?”
冉如胭有些奇怪,怎么也是想不明白,便是直接开口问道。
“没有,只不过今日看起来,卫贵姬似是更美了一些呢!”
赵淮忽地说出这般话来令冉如胭心中愈发是疑惑不解。
赵淮今日是怎么了?怎地会说这般话语,难道真的不会在试探她吗?
抑或是,这就是试探!
“陛下说笑了,妾哪一日不是这样呢?许是陛下的心情好了才会这般呢!陛下不妨与妾说说有什么高兴事儿呢!”
冉如胭上前将桌案之上的古籍重新放回了书架之上,才是抬首瞧着赵淮,缓缓说道。
“朕每日也不过这般,不过珍贵姬既然说了,朕便算是与你说说,珍贵姬可是知晓兴平侯府世子南宫长华已然归来的消息?”
赵淮微微挑眉,言语之中也是不知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是冉如胭却是一下子捕捉到了令人一惊的地方,才是缓缓开口。
“陛下怎么这般说呢!妾不过是陛下的妃嫔,与兴平侯自然是没有什么交集,难道陛下会觉得表哥会告知妾吗?但是最近陛下从未允许过表哥进入后宫之中。”
冉如胭仔细琢磨道,但是心中自然是对赵淮的话语有了留意。
他果然还是在试探自个儿,在这般时候,他仍旧是这般多疑呢!
呵,她以为,他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会是少一些不信任,但是,毕竟赵淮是君王,自然是要防着些别人的!
如果再来一次,她宁可无君王,无高位,无权势,无富裕。
可是,哪里还是可以再来一次呢?
冉如胭微微敛眉,眉眼之中一时之间多了些许哀伤之意。
可是赵淮并没有留意到她眼底的阴翳,倒是有些沉浸在自个儿的世界之中了。
“也是,也是,是朕糊涂了,朕倒是忘了这个,近日事情也是较多的!”
赵淮上前揽住了冉如胭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是扶住了她的身子。
为什么在这一瞬间好像感觉到了一丝不妥?
是内疚吗?
可是,珍贵姬什么时候又是将事情坦诚地告诉过他呢?
他们二人之间不就是这般遮遮掩掩吗?
在这方面,珍贵姬冉如胭与落霏还真的是有相似之处呢!
可是,为什么他觉得这般哀伤,难道他欣赏的不就是冉如胭的能力吗?
冉如胭,是落霏的影子吗?
之前赵淮便是就是因为不能够明白这一点才是毅然决然地选择前往排云殿瞧上一瞧,可是,即便是这样,他依旧是得不到任何答案。
怎么了?
三年还不足以忘记吗?
呵呵!
“陛下,你怎么了?南宫世子回来,你就这般开心吗?”
冉如胭刻意问道,即便她也是明白,这是一个极难回答的问题。
南宫长华有能力,辨是非,可是他终究是兴平侯的人,也就是间接上的镇国公的人,他又是如何敢放心大胆地去用呢?
“自然开心,你可是不知晓,南宫世子的能力,在这朝中可算是无人能够比拟的!”
赵淮这么一说同样也不算是违心的话语,毕竟南宫长华的确是这般。
“可是,陛下应当是对此有顾虑的,否则之前又怎么这般感叹呢?”
冉如胭也是不知自己点出这个矛盾点到底是对是错,但是,赵淮既然跟她说了,或许就是在等她会说出什么吧!
若是她与其他妃嫔都是一样的,那又有什么值得赵淮欣赏的地方呢?
“是吧,珍贵姬果真聪慧,朕是有顾虑,不知珍贵姬觉得是什么呢?说上来了,朕自然是重重有赏!”
赵淮似是一下子找到知己一般,抬手拂袖而语,怀中的冉如胭只觉身上的束缚微微紧了一些,即便是轻微挣扎了一番,也是无果。
“陛下不必这般说,事实上,妃嫔不得干政,这一点陛下应当是明白的,可是陛下却是希望妾能够说出陛下心中所想的,那么这一刻,妾,便不是后宫之人。对吗?”
冉如胭抬首,却是瞧不见身后之人的神色,只是觉得他的喘息之声略是均匀了些许,便是可以知晓,他应当就是这么觉得的!
“陛下,妾出身低贱,比不上镇国公府、兴平侯府以及其他,但是或许恰恰就是因为这一点,陛下才是更为注重妾说的话语,对吗?”
连续投下的问题竟令赵淮一时之间难以回答,怎么,难道不就是这样吗?
可是为什么被冉如胭点出来这两点,他的心中会是微微的刺痛呢?
冉如胭和她可真像,就连聪慧处事也是相差无几。
不过,用“影子”这个词用来形容冉如胭这般优秀的女子,是否太过不妥呢?
冉如胭瞧不见赵淮的神色,便是难以知晓当下他在想什么,可是按照他多疑以及爱才的性子,心中或许是在赞扬自个儿,亦或是决定将自个儿列入眼中钉行列,毕竟,能够猜透君王的意思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如今是赵淮开口问道,她便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以进为退,恐怕便是如此吧!
“珍贵姬,你可知道,你很像一个人吗?”
赵淮有些情不自禁地说道,却是在发觉自己说错话语之后猛然地咳嗽了几声,才是令自己稍是清醒。
怎么可以这般说呢?
冉如胭有什么资格知晓曾经的事情呢?
她不过是一个聪慧的妃嫔罢了,她永远不可能是落霏,更不可能取代落霏在他心中的位置。
赵淮这句话让冉如胭想起了王喜公公之前所说的一句话,便是开口说道。
“是妾的容貌像别人吗?”
说完此话,冉如胭便是感受到赵淮的手开始有些松开了。
怎么,这又是什么情绪呢?
“是像陛下一个很重要的人吗?”
冉如胭再一次挑衅道,只有这般刺激,或许赵淮才能说出真相。
这些,在他们二人之间,若是永远不说透,便是永远的一层窗户纸,朦胧的隔阂,才是最为可怕的。
“不过就算是很想,如胭也是不愿做别人的影子呢!如胭但是觉得,这个世间不可能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即便是相像,在一些地方,两个人也是会千差万别。”
冉如胭索性站起了身,向赵淮缓缓行了一礼。
“如胭不应该干政,更不应该揣度圣意,还望陛下降罪!”
轻灵的声音入耳,令赵淮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什么。
“你又错在哪里呢?若非朕提起,你永远不明白的。”
赵淮仍旧不肯多说,惹得冉如胭已然不知在想什么了。
她像谁?
呵呵,她也是别人的一个影子吗?
可是,若是一个影子,为何前世的她会落得个这般悲惨的结局呢?
“是,如胭不明白,才是会多问,还望陛下降罪。”
“珍贵姬,你又为何一直言明降罪之说呢?你该是明白,朕从未怪过你的!”
赵淮拂袖,似是一点儿也不愿瞧见冉如胭皱眉的模样,脑海之中落霏的样子依稀,却是再也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