岗宁的话还没说完,苏山的几十条枪口对准鬼子开火了。鬼子又一次遭到袭击,顿时乱作一团,岗宁万万没想到,到了家门口,又被围打起来,他不服输,立刻组织反击,催促机枪手架起机枪。鬼子的机枪手刚要射击,被大福一枪击毙,岗宁让另一名鬼子立刻顶上去。就在这时,苏山对准岗宁打了一枪,正击中岗宁的膀子上,岗宁从马上掉下来。敌人乱上加乱,几个鬼子跑上去,扶起岗宁,岗宁疼得哇哇乱叫。在鬼子士官的指挥下,加强了火力。双方打得很激烈。鬼子在路上,露在外面,苏山和战士们有粗树作掩护,没有伤亡,几分钟后鬼子伤亡很大,鬼子十几具尸体躺在血泊里。敌人的机关枪疯狂射击,苏山看见敌人伤亡很大,达到了预期的目的。命令同志们撤离阵地,向黑瞎岗方向撤去。
李天刚目送苏山的队伍向熊瞎岗撤去,他没有追击。疼痛中的岗宁责备他为什么不追去敌人,李天岗辩解着说:“天马上要黑,这里的‘马胡子’出入无常,去追击他们弄不好有去无回。”岗宁听了李天刚的话,无可奈何,狠狠地叫骂:“中国人,完了完了的,你的队伍,屁用没有。”李天刚对他的话,几乎没听见,组织队伍向板坡子移动。
苏山的三路人马,在半夜十二点左右,都先后返回黑瞎岗。苏山和大福是最后一路返回,他们给战士们带回慰问品,大家看见一大堆罐头,并且还有猪肉放在地上,十分惊喜。马希文问苏山这些东西是从哪里弄来的,苏山简单地告诉他,并且很幽默地说:“鬼子看我们累了,特意从山外运来慰问咱们。”说着大福把两匹马牵到马希文跟前,说:“鬼子又给马首长和苏政委送来坐骑,让你们骑上马,好好指挥战斗。”大福的话,逗得同志们都笑起来。
在熊瞎岗,战士们点燃篝火,围起来品尝战利品,战江龙吃着罐头,开玩笑地说:“这洋玩意儿果然好吃,大伙别撑着。”苏山很高兴地向同志们许愿说:“等打完了鬼子,让你们好好地喝上一顿老白干。”二福嚷着:“你的愿不知许了几次,还算数吗?”大家的一片笑声,淹没在了松林的微风中。
岗宁折腾了七八天,非但没剿杀一名游击战士,反倒损伤士兵近两个排;自己的膀子又挨了一枪,虽然伤势不重,但疼痛的滋味也让他难忍。他开始意识到,关东大地不是可以任意践踏的,这里的人民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软弱可欺,那样愚味无能。
在板坡子,岗宁调集鬼子,操练李天刚的人马,自己又养了几日伤,准备和山里的抗日武装决一雌雄,为死去的亡魂报仇。
鬼子没有出动,苏山派人去板坡子侦察敌情。苏山根据侦察的敌情,断定鬼子将要对游击队进行报复。战士们擦枪操练,准备迎战。
就在鬼子休整后的第五天早上,侦察员回报,岗宁带领四个排的鬼子和李天刚一个连的国军,由徐麻子山林队开路,向熊瞎岗开来。根据侦察的情况,苏山和几位排长研究作战方案。敌人的兵力,多我三倍,从装备上看,敌人的武器比我们先进很多。鬼子有轻重机枪数挺,而我们只有一挺重机枪和几箱子弹。大家反复研究,一致认为,我们只能凭借有利地势,把从几十里以外赶来的敌人消灭。但这次不是打伏击战,要改变在伏击时的战术,集中兵力,围歼敌人。根据熊瞎岗的地势情况,同志们决定,把歼敌的战场设在较为陡峭的北坡,我们可以居高临下打击敌人,会议决定把兵力分成三个部分,对准一个目标围歼敌人。正面的主峰阵地由苏林和战江龙指挥一个排和鬼子对抗。为了加强主峰的力量,从苏山和马希文的排里,各抽调六名战士。机关枪交苏林使用。苏山嘱咐苏林,一定在敌人接近主峰时,用机枪扫射鬼子,加大杀伤力。马希文和二福带领近一个排的战士,隐蔽在主峰一百米左右的右侧。苏山以和马希文同样的兵力,埋伏在主峰的左侧,主峰打响后,左右同时策应,合围歼灭鬼子。战斗方案制定以后,三路人马同时进入阵地,等待鬼子的到来。
岗宁的队伍,从西北方向进军熊瞎岗,他到了熊瞎岗北坡底下,岗宁望着对面的主峰,问李天刚,‘马胡子’会不会在山顶上。李天刚对他说,‘马胡子’一向是暗地里下手,他们不敢和我们正面对抗。知道我们队伍开来,一定跑了躲藏起来。岗宁听了李天刚的话,摇摇头说:“小小的山头,‘马胡子’狡猾狡猾的,这一次,我看他们往哪里逃。”然后命令士官把队伍分成三组,听他的命令出击。
士官把队伍分成三组,第一组和第二组各有鬼子一个排,李天刚的国军分为两半,配合鬼子;第三组由鬼子两个排和山林队十几个没丧生的警察组成。
岗宁骑在马背上,望着顶峰,命令第一组的敌人,向主峰冲去。
鬼子出动了第一组,向主峰冲击,这一切苏山和马希文在隐蔽处看得十分清楚。如果鬼子的第一组出击,埋伏在左右的苏山和马希文策应合围,必然失去战机,全部暴露在鬼子面前。马希文担心主峰打响后,苏山出击。苏山也担心马希文按原定计划出击。可是两个人遥遥相对,又联系不上,怎么办?马希文决定,苏山不开火,自己决不动手;苏山想,就是马希文开火策应主峰,自己也不动手,不能把力量全部暴露,一定等到最后岗宁出击时,再攻打敌人。
鬼子第一次出击,把国军放在队伍前面,鬼子跟在国军的后面,拉着横队,端着枪向主峰移动,此时,群山静得可怕,仿佛就要炸了。山底下的岗宁,憋了一口气,对身边的士官说:“只要我们爬上主峰,黑瞎岗就属于我们,几个毛贼,不堪一击。”岗宁的话刚说完,主峰传来枪声。苏林命令战士们,向山坡猛烈开火。走在前边的国兵,听见枪声,掉头就往回跑,有的趴在地上不动弹,鬼子排长看见国军不为他们挡枪子,举起枪来,击毙几个逃跑的国军,口中大骂:“你们这些王八蛋,只会吃干饭,给我冲上去,顶住。”往回跑的国军,看见同胞倒在地上,无奈只好仗着胆子,向主峰前进。鬼子排长又用枪击毙几个趴在地上的国军,吓的其他趴在地上的国军,也无奈爬起来,抖动着双腿,向主峰挪步。
鬼子冲到离主峰不到五十米的陡坡上,苏林的机枪响了。在机枪的掩护下,战士们跳出木垛的工事,冲向敌群,鬼子在强大的火力和战士们勇的冲锋下,扔下很多尸体撤下去。
鬼子第一组的第一次冲峰败下来,岗宁不责备鬼子无能,反而大骂国军无用,贪生怕死,妨碍了冲锋。这次,岗宁把无用的国军撤下来,由两个排的鬼子独自出击,向主峰冲出。
苏林和战江龙的枪法准得过人,可谓指哪打那,战士们的射击功夫十分精练,又占据有利地势,鬼子的第二次冲锋,虽然有机枪开路,也同样败下去,鬼子又抛下许多尸体。
岗宁的眼睛红得发紫,他不相信凭自己的实力,打不败这几个“毛贼”。于是他又组织两次冲锋,其结果都是扔下几具尸体,败下山底。
岗宁组织的几次冲锋,死亡一个排的兵力,他几乎疯了,组织全部力量,亲自挥刀指挥,冲向主峰。
这次冲锋仍由山林队在前面开路,国军替鬼子挡枪子当炮灰,上百余鬼子跟在国军的后边,岗宁骑在马背上嗷嗷狂叫。
苏山、大福、马希文、二福以及战士们一直看着主峰的战斗,他们攒足了力气,要开始策应主峰,解决全部的鬼子。
岗宁挥着战刀,狂呼乱叫,凶猛地向主峰扑上去,前面的国军离主峰只有百米左右,苏林对战江龙说:“前边的都是国军,鬼子把他们当炮灰,机枪的子弹不多了,等打完国军,就没有打鬼子的子弹了。”战江龙果断地说;“打,打完就拼刺刀,再不打,来不及了。”
李天刚的队伍靠近主峰,战江龙的机枪响了,国军倒下一面子。就在这时李天刚对着国军大呼:“弟兄们,我们冲是死,不冲也是死,我们不能死在同胞们的枪下,落个千古骂名,我们反击回去,打死鬼子,死了也值,当一回真正的中国人。”国军们看着血肉横尸的兄弟们,口里大喊着:“杀死鬼子,为弟兄们报仇!”在李天刚的率领下,国军转过身来,向身后的鬼子开了火。
苏林和战江龙十分清楚地看见国军调转枪口,十分激动,战士们血液沸腾,像猛虎一样跳出工事,向鬼子冲杀过去。
埋伏在左右两侧的苏山和马希文,指挥战士们冲杀起来,喊声、吼声震荡着山谷。中国人的队伍,把东洋鬼子围在中间,一场惊心动魂的短兵相接的决战展开了。
开始用枪射击敌人,还算得手。和鬼子距离接近了,枪几乎失去作用,双方用刺刀挑战。
顿时凄厉的喊叫声,让群山颤抖,松林哽咽。刀光闪闪,血花飞溅,地上、树上殷红的鲜血喷出腥味。
苏林被两个鬼子围在中间,马希文一步上去营救,被一个鬼子一刀从后背刺进胸内,马希文胸口冒着血,栽倒地上。苏林看见马希文倒下,稍一愣神被两个鬼子的刺刀同时刺进胸部和后腰间,苏林挣扎着,倒在血泊里。赵小光看见苏林倒下了,冲上去,连连刺死刺杀苏林的两个鬼子,当他向另外的几个鬼子冲去的时候,背后挨了鬼子一刀,这一刀,把小赵光刺个穿身过,赵小光同志壮烈牺牲了。
这一边,几个鬼子围住战江龙,战江龙奋力搏斗,一连刺倒几个鬼子,他的后背挨了鬼子一刀,不吃重。小老道立即向刺战江龙的鬼子冲刺。小老道是武林出身,拼刺刀本领很是高明,他解救了战江龙,奋力刺伤周围的鬼子,多少个鬼子,抵挡不住他的刀法,倒下了。
鬼子们疯了一样,把小老道围在中间,战士们又把鬼子围起来,这样层层刺杀,杀得天昏地暗,杀得鲜血满地。在一片混乱的刺杀中,小老道被几个鬼子围着,因一刀失手,被鬼子刺杀牺牲了。
大福、二福和苏山,三个人成为一体,不断刺杀鬼子,也记不清杀多少了鬼子。熊瞎岗被血染红了,倒在地上的战士,胸前流着血
李天刚,谭林的好战友,中国军人的灵魂,被几个鬼子刺中胸部,带着仇恨,握着拳头,倒在天地之间。战士们看见牺牲的战友,没有泪,只有仇恨,杀得鬼子横尸满坡。
可恶的山林队长,乱军之中带着岗宁要夺路逃走,被二福一枪击毙。几个山林警察,钻进林子逃了出去。岗宁拉动马的缰绳正要钻进林子,二福正要举枪向他射击,背后挨了一刀,栽倒下去,大福一个箭步冲上去一,一刀刺死伤害二福的鬼子,岗宁趁机要逃走,大福手疾眼快,飞起一枪,把岗宁从马上射下来,这个疯狂的日本强盗,绝气身亡。余下的鬼子正要逃命,苏山带着所有的战士们,把他们包围在中间,愤怒的子弹,结果了余下鬼子的性命。
后来有人在黑瞎岗的一棵粗大的红松树干上,剥去树皮,刻下一首七律诗,纪念为国捐躯的英雄们。
青山忠骨英烈篇,血染残阳尽秋潭。功著千秋伟业绩,几度马啸陡林前。
千声吼怒震敌胆,万把刀光映血寒。壮士悲歌唤苍穹,神州狂野逐狼烟。
熊瞎岗一战,全部消灭了岗宁的上百名鬼子,战斗中游击队的领导人苏林和马希文同志光荣牺牲。班长赵小光和小老道也光荣牺牲。国军连长李天刚为民族的解放献出年轻的生命,游击队的战士壮烈牺牲十几人。
苏山、大福掩埋了同志们的遗体,并烧掉了上百个无名鬼子的尸体
两天以后,苏山和大福带着受伤的二福和战江龙,以及受伤的同志和战士们,离开黑瞎岗,转移到吊桥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