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钟以后,苏山和同志们悄悄靠近子弹库。在离库房一百米的地方,同志们趴在蒿草丛中,二福和满身武功的小老道,一点一点地爬到库房后墙根底下,按照预先的布置,二人分别对付两个站岗的鬼子。二福从仓库西边身子贴着墙,向门西侧的鬼子摸去,小老道在墙的东面墙根下,向门东侧的鬼子接近。当离鬼子很近的时候,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内,两只飞镖插入两个鬼子的心脏。鬼子“哎呀”叫着,倒在地上。
二福从腰间取下撬杠,撬开门上的大铁锁,小老道学着青蛙的叫声,趴在草丛中的同志们听见“青蛙”的叫声,迅速扑向仓库。
马希文、大福和苏林带着四名战士,向一百米以外鬼子的宿舍悄悄移动,准备拦击宿舍里的鬼子。
苏山、二福、战江龙和战士们,冲进仓库。仓库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苏山划根火柴,清楚看见库里堆满了子弹箱子和枪支,也就在苏山火柴一亮的瞬间,坐在鬼子宿舍玻璃前的执班士兵,看见了仓库门里闪出一丝光亮,他立刻叫醒屋里的十几个鬼子。鬼子宿舍的灯一下子亮起来。马希文命令同志们,趴在地上,把枪口对准鬼子宿舍的门口,敌人出来一个,枪击一个。
二福一眼看见鬼子宿舍的灯亮了,紧接着马希文向鬼子开了第一枪。听见枪声,苏山十分沉着,又划亮了一根火柴,命令我们战士每人杠起一箱子弹,向杨大车的马车前跑去。他和二福抬起一个装着机枪的大木箱,走到门外,回过身来,进了仓内,把炸药放好,然后点燃导火线,迅速来到二福身前,两个人抬起装着机枪的木箱子,拼命地向杨大车的马车奔去。
马希文和战士们,借着鬼子门灯的光亮,鬼子冲出一个,击毙一个。鬼子被压在屋里冲不出来。鬼子小队长惊恐中给岗宁挂电话。电话通了,他放下手里的话筒,命令鬼子们砸碎墙上的窗户,向马希文和同志们开枪射击,鬼子小队长搬出一挺机枪,放在窗户下,对马希文这边猛烈开火。听到敌人机枪的叫声,马希文立刻指挥同志们撤退。鬼子们听见对方的枪声淡了,随即追杀出来,子弹在同志们的头上掠过,有两名战士中弹牺牲。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火药库传来惊天震地的爆炸声,随着不断轰鸣的爆炸声,燃起了冲天大火。鬼子们望着火光燃起的弹药仓,呆若木鸡,枪声顿时哑巴了。鬼子们企图去救仓库之危,怎奈谁也无法靠近它。
马希文、大福和苏林,带着战士们,抱回牺牲同志的遗体,临时安放在柳林中,并留下标记。然后向大青山方向奔去,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岗宁接到鬼子小队长的电话后,急忙带着整体宪兵中队,向小井车站赶来。只可惜,岗宁看到的是一堆废铜烂铁。
疯狂了的岗宁中队长,按照鬼子小队长指引的方向,命令鬼子们向西河套方向追杀过去。他们一直追到大天亮,在西河套柳林边停住脚步,岗宁对着柳林歇斯底里地吼着,但又不敢前进一步,他怕遭到“胡子”伏击,于是只好调转马头,沮丧着回城。
岗宁回到城里,和北大营的国军组成庞大的队伍,再一次向西河套围去,他们在西河套搜捕,烧杀掠夺数日,连一个“胡子”也没看见。气得岗宁像泄气的皮球,瘪了。
苏山和同志们把缴获的子弹和机枪安全地运进大青山,同志们庆祝胜利,准备迎接新的战斗。
16.鬼子丧命魂飞山野 众壮士热血染松柏
小井火车站的弹药库被炸,敌人在西河套又没有抓到一个可疑分子。连连发生的几件事,使鬼子司令部都感到头疼。他们把宪兵队被杀和弹药库被炸这两起事件联系起来,综合分析,狡猾的鬼子肯定,一定是抗日的共党分子有组织,有预谋的武装行为。根据得到的情报,鬼子要对大青山重拳出击。于是鬼子拉开了“清山剿匪”的大幕,企图歼灭苏山领导的抗日武装力量。
鬼子集结了两个连的兵力,岗宁任总指挥,同时北大营配备一个连的兵力,协同作战。北大营遵命,派新提升的连长李天刚率兵参加此次行动。山林队徐麻子带领山林警察,是此次行动的向导。
一支由鬼子汉奸警察和国军组成的三百多人的武装,开进大青山。“剿匪”队伍驻在十八崖以西五十里地的板坡子,准备向山里的苏山游击队进行剿杀。
苏山的游击队收到苏老爷子派人送来的情报。
苏山接到情报后,立即召开会议,研究抗击敌人进攻的计划。此时,游击队已发展到三个排的力量。苏山、马希文、苏林担任每个排的排长职务;大福、二福、战江龙三个人分别是副排长。苏山任总指挥,兼政委。
会议上苏山向同志们报告了鬼子围山的情况。大家针对敌人来势凶猛,敌我力量相差又大的实际情况,一致认为,要靠我们的优势,凭借熟悉的地势环境,和敌人展开周旋,在运动中牵制敌人,进行伏击,在恰当得手的时候,把鬼子一口一口地吃掉。在保存自己的同时,再围歼鬼子。并且,要有和敌人作长期斗争的准备。通过同志们反复研究,最后形成一个较为合适的基本战略方案,总的指导原则是,在诱敌深入的过程中,利用熟悉的地形和茂密的深林这一优势,和鬼子“捉迷藏”。当把敌人拖得筋疲力尽以后,伏击敌人,最后吃掉敌人,粉碎敌人的剿杀计划。
整体战斗方案,首先是暂时放弃吊桥岭,不能让敌人发现游击队的大本营。跳进鬼子要攻打的十八崖,然后转向熊瞎岗修筑工事,再把鬼子引向六棵松。途中设下埋伏,伏击鬼子。而后在鬼子的鼻子底下,板坡子一带出其不意吃掉敌人一部分;最后再把鬼子牵扯到熊瞎岗全部消灭。战斗打赢了,游击队重返吊桥岭;如果失利,队伍去大青山另一端,找兄弟部队。
苏山把这个战斗方案,经过反复推敲,最后向同志们作了重要的说明,并指出,行动计划不是死规矩,在战斗中要看事态的发展实际、灵活运用,随时调整,最终只有一个目的:消灭敌人,保存自己。
吊桥岭离十八崖十五里路,根本没有什么道,到处是密林,地上长满荆棘。山势较陡,行走障碍很大。苏山的游击队很艰难地赶到十八崖。
十八崖由十八个形似相同的山崖构成,方圆上百里,人们又叫它迷魂阵。一般人进去就要迷失方向,休想走出去。每当夜风刮来的时候,据说时时能听到吓人的怪声,多少年来,谁也不能发现它的秘密,只有勤劳的山里人,才掌握它的脾气。苏山、苏林和马希文,从小就在山里长大,父辈们经常带他们进入十八崖采参打猎,对这里的情况再熟悉不过了。苏山把自己的队伍训练得出入十八崖游刃有余。队伍暂时分散驻在十八崖入口处,观察敌人,引诱他们进山。
岗宁是经过日本军事部门训练的特别分子。他性情如火,刚愎自用。对别人的话他很难听进去。他不相信,山里的几股“小匪”有只破枪,能经得住他的打击。
岗宁的队伍在板坡子住了一宿,大清早出动,由山林警察在前开路,李天刚的一个连紧跟在山林队的后面行走,岗宁这样安排队伍行军,李天刚明白,这是给鬼子当炮灰,他心里自有小九九。
从板坡子到十八崖,足有五十里山路,这条唯一的通道,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什么人砍通的,道上长满了杂草,踩上去软绵绵的。道的两侧是茂密参天的红松林,林子里边不时传出野兽的凶猛的凄叫声。岗宁不断督促队伍前进,看着两侧的密林,庆幸天皇帝国的“英明”国策,能探取这里丰厚的资源真是福照东洋。只可惜,他们实在太妄为自大,也该领教领教中国人的铁拳。
李天刚此次出征,是谭林荐举的。谭林向他授以天机,他记得十分清楚,做好了应付鬼子的准备。岗宁怎么知道自己盟军长官内心动机?但是,他并没有把剿灭游击队的指望放在李天刚的身上。中国的国军在岗宁看来,无非是拉来为自己挡子弹的炮灰而已。
天黑的时候,鬼子在离十八崖三里路的地方停下来,岗宁命令队伍搭起帐篷,在这里宿营。他采用了步步为营的战术,在十八崖附近驻扎下来,目的是好好休息士兵,明日向十八崖扑去。
岗宁叫来李天刚和徐麻子,征求他们搜山的行动意见,徐麻子把十八崖复杂的山地情况向岗宁作了介绍。并强调地告诉他十八崖里面有个迷魂阵,一旦踏进去,就难以走出来。岗宁听了徐麻子对迷魂阵的描述,不以为然,狡猾地笑了。然后对徐麻子说:“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迷魂阵,鬼的更没有。什么迷魂呀,都是瞎胡诌。”听了岗宁的话,徐麻子担心,他害怕岗宁让自己打头阵,当替死鬼,心里也开始盘算主意。
岗宁问李天刚有什么高见,可以把十八崖一马荡平。李天刚对他说,自己从没来过十八崖,再说我们又没有发现抗日分子,何谈荡平十八崖。岗宁对李天刚的话很不满意,大吼着:“中国人,统统的信不过。”李天刚对他的吼叫根本不在乎,连一字也没听进去。
岗宁开始拉网式搜十八崖。他把山林队、国军和鬼子的三路兵马,排成方队,顺着山的方向,向里边推进搜查。由于林深树密,到处布满荆棘,他们行动缓慢。偌大的十八崖,他们以这样的速度搜下去,就是个把月也搜不到边缘。岗宁貌似聪明,他的这一招,果然中了苏山的计。苏山的队伍已经隐蔽在迷魂阵的两侧,静静地休息着,养精蓄锐。
鬼子的队伍,在岗宁的亲自指挥下,并没敢向十八崖深处搜去,只是在十八崖的外边搜了三天。远来的东洋鬼子,从没有在这样的大深山转过圈,裤子被划出口子,鞋子扎破了,满身的臭汗又没时间洗,累得腰酸腿疼,叫苦不迭。
岗宁自己对这样拉网式的搜山,也感到力不从心。于是他改变了战术,让徐麻子的山林队在前边带路,日军和李天刚在后边行动。徐麻子的山林队已经离苏山的队伍很近了,岗宁命令山林队继续搜索前进,把鬼子的队伍停下来。徐麻子并不白给,他怕自己误入迷魂阵,带着山林队,不向十八崖深入,而是绕着山坡向斜的方向行进。
苏山侦察的战士回报,山林队在十八崖的外边斜坡上搜索,鬼子坐着休息。苏山岭分析一定是鬼子累了,让山林队打前阵。于是他命令马希文和十名战士,穿上鬼子服装,扰乱敌人,首先袭击山林队,消灭鬼子的向导。
马希文、二福和十名起战士,穿上鬼子的服装,从驻地绕过山林,赶到徐麻子的背后,此时徐麻子已经不知不觉地挨进了十八崖的边。他让大家止住脚步,又向四周看看,然后叫一名山林警察在一棵树上作个记号,以便回来时不走错方向。徐麻子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马希文和战士们穿着鬼子军装走向他们。他立刻让山林警察们站起来行动。
马希文远远地向他招手,故意用生硬的中国话喊着:“你们的累了,可以的休息,我们的前进。”徐麻子哪里知道眼前的鬼子是游击队,听了“鬼子”的话,顺势让手下的人坐下来休息。
马希文和战士们很快接近徐麻子,就在离徐麻子很近的时候,马希文对战士们低声说:“打!”十几条枪一齐向徐麻子的山林队开火。山林队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已经有十几个人丧命了,当徐麻子清醒过来,嚷着:“他们不是皇军,是游击队,打呀!”马希文和战士们并不恋战,扔下山林队撤回去。
徐麻子紧紧在后面追去。追出不远,马希文和战士们没有踪影了。徐麻子一时蒙了圈,不知怎样做才对。
马希文的枪声,传到岗宁耳里,他向李天刚下令马上支援山林队。狡猾的岗宁,自己的“皇军”仍然原地不动。
李天刚带着自己的队伍,向枪响过的方向出动。行了不多时,李天刚和徐麻子相遇。徐麻子哭丧着脸告诉李天刚,遭到了化装成皇军的游击队的袭击,死伤十几名弟兄。李天刚听了他的话,心里十分高兴,很解恨。问徐麻子游击队的方向,徐麻子说撤走了,连一个人影都没抓到。
岗宁派李天刚支援徐麻子半个小时以后,他派一排鬼子跟上去。自己仍然原地没动。
正在徐麻子和李天刚寻找化装的“皇军”时,鬼子的一个排向他们开过来。徐麻子远远看着对面开过来的皇军,惊恐万状,对李天刚叫着:“就是他们,就是他们,都是游击队的化装。”李天刚早已看清,这是真正的日本皇军,听了徐麻子的话,灵机一动,“好,时机到了。”于是他马上命令自己的队伍和徐麻子的山林队,向开过来的日军扑去。走在鬼子队伍前边的军官大声吼:“都是自己人,不要开枪!”李天刚高声叫着:“都是化装的游击队,给我狠狠地打。”徐麻子为了给死去的弟兄报仇,对身边的人叫着:“把枪端平,往死里打!”刹那间,他们混在一起。
马希文、二福和战士们,根本没有走远,隐蔽在百米以外的山林中,听见枪声,马希文对二福说:“敌人自己打起来了。”
马希文当机立断,和二福带着化装的战士,抄鬼子的后路。鬼子的一个排遭到前后夹击,情况十分危急。
岗宁派出一个排的鬼子后,很是担心。自己带着全部鬼子跟上来,二福一转身,看见一大群鬼子在后面靠上来,对马希文说:“后边有鬼子上,怎么办?”马希文命令战士们立即撤离。二福在后边掩护,队伍钻进十八崖。
岗宁一个排的鬼子,在李天刚和马希文的夹攻下,几乎全部丧生。岗宁亲自眼睁睁地看着穿自己服装的游击队,钻进十八崖密林,知道是上了游击队的圈套。他恼羞成怒,狠狠地打了徐麻子几个耳光,举枪对准李天刚要开火击毙李天刚。他手下的军官急忙拉住他的胳臂说:“这是游击队的诡计,杀了他,谁和我们合作。”岗宁大骂着,放下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