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做声。”
阿吹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是班长张小鸣的声音。
阿吹睁开眼睛,果然是班长张小鸣站在阿吹的面前,他双手戴着一双黑色毛手套,身上还挂着一条长绳子。
晕!阿吹没想到张小鸣半夜三更溜进自己家里,这不是小偷行为?
“谁是小偷?”班长张小鸣说:“是你老爸开门放我进来的,要说小偷,你老爸是同案犯。”
阿吹不想和张小鸣争吵,他问张小鸣:“啥事?”
张小鸣反问:“听见叫声了吗?”
嗯,阿吹点点头。那凄凉的怪叫声还在阿吹耳朵里回荡呢。
“好像是一只狐狸。”张小鸣轻声地说,“我们去抓住它?”
阿吹讨厌张小鸣,一天到晚周吴郑王,冒充老大——真有点,讨人嫌气管炎。不过,现在张小鸣抓狐狸,这对阿吹还是很有吸引力的。阿吹悄悄从美老妈身边爬起来,小心翼翼地穿上衣服。
张小鸣对阿吹举起手,轻轻地挥了挥,那意思是“开路”。于是,阿吹踮起脚尖跟在张小鸣后面。
出了房门,张小鸣低声对阿吹说:“你怕不怕?”
说哪儿的话?抓狐狸好玩,阿吹怕啥?
张小鸣摸摸自己的脑袋,似乎很得意:“我估计那只狐狸被猎人下的套夹住了,所以,才发出‘嗷嗷’的惨叫。”
“嗯,说得有道理。”这是阿吹第一次对张小鸣给予“肯定”评价。
切,班长张小鸣瞪了阿吹一眼:“哥们什么时候说的不对?”
对不对,只有天知道。现在阿吹不想和张小鸣争论,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只被猎人困在夹子里的狐狸。
阿吹拉着张小鸣的衣服走到屋外。
屋外是一片寂静,远山、近树、丛林、土丘,全都朦朦胧胧,像是罩上了头纱。一眼望去,是阴森森的,似乎里面藏着无边的黑暗和恐怖。有的云彩在神秘地飘游着,随着他们的行走在游动,又像张开的大嘴要吞噬他们似的。
阿吹不是空旷恐惧症患者,但他的心还是在砰砰地跳,阿吹把张小鸣的袖子抓得紧紧的。
“别怕,胆小鬼。”张小鸣努力甩开阿吹的手。
狐狸又叫了,那凄惨的叫声,划过黑暗,一只松鼠几乎被吓得从树上掉下来。对面土山上是一片坟墓,那狐狸的惨叫声似乎就是从墓地里发出来的。
阿吹站住了。
借着微弱的光,阿吹看见树在摇晃。这种摇晃和白日里看到的那种枝叶的摇晃又不一样。这是整棵树在动,似乎向你头顶上压来!
啊呜——
忽然,一只野猫从他们脚下窜出,大胆的张小鸣也吓倒在地上。的确,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每走一步都是把心提在嗓子眼上,稍有风吹草动,人就会被吓掉了魂。
阿吹再次站住:“张小鸣,我们回家吧。”
张小鸣乜斜着眼睛望着阿吹,“胆小鬼,比女生还不如”。
被说成还不如女生的胆子大,阿吹可受不了这样的侮辱,他把脖子一拧:“我怕啥?我是担心你。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其实,张小鸣心里也在打鼓,但当班长的绝对不能在“手下”面前丢面子,所以他也把脑袋一扭:“我们看谁先到前面的老街。”
行!阿吹牙齿一咬。
说时迟那时快,张小鸣一溜烟地跑了。
张小鸣一跑开,阿吹心里就哆嗦起来。不过,这也不能怪阿吹,谁夜里独自一人站在荒郊野外,心里不是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呀。
阿吹虽然心慌,但心里还是有数的,他用眼睛扫了扫地上,发现地上有根树枝,连忙抓在手上。
嘿嘿,手上有了“武器”,阿吹自然胆子大了。肚子里放了个秤砣,自然安稳,所以,阿吹快马加鞭追到张小鸣的身后。“哥们,你加油了?怎么跑得这么快?”
张小鸣没做声,只是指指前面。
这地方阿吹平日来得多,一条被人遗弃的老街,还有几座墓碑。没啥了不起的,阿吹白天敢坐在墓碑上晒太阳。
不过,阿吹看见张小鸣神秘兮兮的样子,不禁也抬起头来。就在抬头的瞬间,他愣住了:
眼前不是阿吹平日白天见到的样子——几栋破烂不堪的房子和几座孤苦伶仃的石碑,而是无数狰狞可怖的黑影在晃动。
妈呀!阿吹胆子虽大,但就是怕鬼,嘻嘻,阿吹明明知道,世上没鬼,但就是到了晚上,绝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故事路人皆知,就连隔壁大妈的小孙女都晓得。
老爸阿呆说,阿吹是每天听美老妈讲鬼故事给整的,是美老妈对阿吹的心理伤害。
心理伤害?阿吹不觉得,反正晚上不听美老妈讲鬼故事,他睡不着。俗话说得好,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老爸阿呆管不着,管也是白管。
阿吹平时不觉得,现在看到眼前恐怖的景象,他心里的伤,真的疼起来,他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抓住张小鸣的衣角。
“哥们,我真的害怕了。”这种示弱的话阿吹破天荒说出了嘴。
张小鸣没有理会阿吹。
“我怕……”阿吹眼泪快要掉出来了。
张小鸣还是没有回应,他似乎着魔了,头仰着,脖子伸得长长的,双手举起来。更让人惊悚的是,张小鸣的双脚离地悬挂在半空中前后摆动。难道他是被鬼抓住啦?
阿吹怕被张小鸣连累,他连忙放开张小鸣的衣服,哪知,阿吹的手刚一松开,张小鸣就发狂似地朝前冲。
转眼间,张小鸣跑得无影无踪,
阿吹现在是独立寒秋,不知何处。
阿吹正发愣,忽然,他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阿吹不敢回头,上牙齿和下牙齿却不由自主地碰得“咔咔咔”作响,脑子里瞬间涌出牛头马面、吊死鬼、吸血鬼等各种可怕形象。
脚步声越来越近,阿吹的脖子已经感觉到一股热气……
一只手抓住阿吹的肩膀……
啊!阿吹尖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