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他是我爱的男人
“什么？”褒姒回过头，宜臼对她笑的温柔，和平日里的笑容不一样，这笑容里面包含着诀别，和一些褒姒不懂的东西。
“没什么。”宜臼道，“只是，以后，要记得好好保护自己。”等我夺得了天下，会回来接你。这最后一句话宜臼没有说出口，他知道，褒姒等的一定不是他。
但是，他想这么对褒姒说，在很久很久以前。
褒姒看着宜臼，忽然微笑起来，这一笑，犹如百花盛开，倾国倾城。
宜臼觉得，就算是只带着这笑容，也足够他一生回味了。
褒姒从宜臼的太子宫离开，马上回了倾妃殿，叫来了李凡，将令牌交给他。“李凡，这东西你认得吧？”
李凡点点头，“这是当时我替太子殿下抓刺客时拿到的。”
褒姒点点头，“现在，我需要你将这刺客找出来，我有用。”
“诺。”李凡行礼准备出去为褒姒办事。
褒姒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叫道，“等等。”
李凡回过头，“娘娘？”
“这件事，你自己去做，不要让芸儿知道。”还是不要将芸儿牵扯进来为好，省的大家都为难。
李凡点头出去了。
当夜，姬宫涅收到了一个神秘人送来的东西，里面是块令牌，上面写的是二王子的标志式样，旁边还有一把匕首，就是当初用来刺杀姬宫涅的那把！
姬宫涅震怒，没想到当初那场刺杀事件居然是他一直认为像只温顺的小绵羊一样的二儿子策划的！
“来人！”
“大王！”
“去将二王子，和如妃，都带到这里来！”姬宫涅气的直拍桌子。那侍卫赶紧领命而去。
“大王，为何如此生气？”问话的是一个跟了姬宫涅很多年的奴才，因为为人圆滑，又懂得看脸色，很得姬宫涅的欢心。
“你自己看看！那个逆子！都做了些什么！”姬宫涅将那包裹之中的东西丢在了地上，“寡人这次，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大王息怒！”那奴才赶紧跪下，免得被迁怒到。
“大王！大王！不好了！”那个被姬宫涅派出去的侍卫大呼小叫的冲进来。
姬宫涅皱眉，“嚷嚷什么？什么不好了？”
“大王！奴才刚才去请二王子，发现二王子已经不见了！”那奴才惊慌的道，“只剩下如妃娘娘在，奴才只将如妃娘娘带来了。”
“什么？”姬宫涅气的脑袋直冒烟，“那个逆子啊！一定是知道事情败露了，所以逃跑了！快，调集寡人的近卫队去将那逆子抓回来！若他反抗，就地格杀勿论！”姬宫涅冷声道。
那人一惊，没想到大王会下这样的命令，那人毕竟是大王的儿子啊！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啊！
见那侍卫在犹豫，姬宫涅怒道，“怎么？你想抗命不成？”
“奴才不敢！”那侍卫吓得马上磕头，“奴才这就去办！”
那些侍卫将脸色苍白的如妃带了进来，一松开手就软倒在地，似乎还是不敢相信，已经被自己的儿子抛弃了。
姬宫涅看着这个曾经把自己迷得神魂颠倒的女人，此刻的她。早已，没了当初的那种温柔娴雅的气质，她已经变得和后宫的其他女人一样了，为了权力，什么都敢做。
姬宫涅承认自己是个风流的人，但是他并不认为自己是个无情的人，对于曾经爱过的，他仍然会存有仁慈之心，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帝王注定的多情与‘博爱’。
“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如妃呆呆的在嘴中呢喃着这句话，“大王，如妃不会后悔自己所做的事。臣妾自进宫那日起，就没有一刻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我只是不想再被摆布，宁愿就这样死去，也不远那样没有自我的活着。”
姬宫涅一愣，如妃这样说，是代表她已经做好了必死的觉悟了吗？
“婉如。”姬宫涅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叫过如妃的名字了。自从姬宫涅当上大王之后，女人就一年比一年多，这个女人是他少年时代的梦想，却早已被时间湮没。
如妃身子一颤，抬起头看着姬宫涅，最后，你还是愿意这么叫我吗？
“婉如，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姬宫涅转过身，背对着如妃，“素锦做的这些事，你知道吗？”
良久的沉静，若是如妃再狠心一些，也许就可以趁此机会杀了姬宫涅，但是，她没有。那，毕竟是她唯一爱过的男人啊！
“我知道。”如妃平静的道。“我全都知道。”
姬宫涅闭了闭眼，似是不忍。但是，他仍然叫来了人，那人手上拿着绳子和毒酒，“你选吧。”
如妃凄然一笑，“大王，婉如不曾后悔过。”
姬宫涅身子一震。身后传来倒地的声音，姬宫涅握紧了手，最终，缓缓松开。
你是不曾后悔过爱上我？还是不曾后悔过想杀我？
得到如妃的死讯的时候，褒姒愣了愣，姬宫涅竟然赐死了如妃？她以为最多是幽禁不是吗？毕竟是他的女人，还为他生了个儿子。可惜，褒姒始终低估了一位帝王的狠绝。
“砰——”芸儿端着茶进来，正好听到探子对褒姒说这个消息，茶杯都摔碎了。
褒姒皱了皱眉，看着芸儿惨白的脸色，挥了挥手，对那探子道，“你先下去吧。”
“诺。”那探子走后，褒姒起身，将芸儿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芸儿，对不起。”
芸儿惊讶的看着褒姒，随即明白，褒姒是在道歉，若不是她告诉姬宫涅刺客是二王子，如妃就不会死了。
芸儿笑了笑，“娘娘，这不关你的事，如妃娘娘做的这些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下场的。”说着，芸儿下意识的咬唇，“只是，娘娘，我还是觉得很难过，当初的如妃娘娘是那么的温婉动人，若不是她，也许芸儿早就死了，为什么这么好的人，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褒姒搂住芸儿，这能怪谁呢？在这后宫中，为了活下去，什么样的人不会有？人人为了自己手中的那点仅有的东西以命相搏，失败的只能去死，暂时赢了的又要想尽办法去防着别的人。
谁能保证，自己能够笑到最后？
褒姒不在乎这些，不在乎手中握有的东西，她只想让自己的一生没有遗憾，能与相爱的人白头厮守。可惜，褒姒清楚的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她已经泥足深陷，想抽身，也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想要真的得到自由，只有打破这束缚着自己的东西了，即使会因此而丢掉性命，褒姒也在所不惜。
如妃的死被姬宫涅隐瞒了下来，王后的葬礼也举行完毕。褒姒只觉得自己已经筋疲力尽，为了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为了能够登上那个后位，已经牺牲了太多的人。
因为王后的死去，西申侯势力的瓦解，朝局又开始动荡不安，不同派别的势力都在争相抢夺西申侯残留的势力，而周国大部分的疆土开始出现天灾人祸。
朝局中的大臣自保都来不及，根本无暇顾及百姓，遭遇地动和大旱地区的灾民得不到朝廷的救济，开始被逼发生暴动，地方官员镇压不及。
面对这些问题，姬宫涅似乎根本不着急，每日都到褒姒那里听褒姒弹琴或者看褒姒作画。并且同时安排专人在为褒姒筹办王后的册封大典。
王后葬礼的第二天傍晚，太子宜臼逃出周王宫。
褒姒知道，自己终于要登上那个位置了。自然她也知道，她若登上了那个位置，则意味着什么。
册封大典的前一天，褒姒的倾妃殿里，连天来了。褒姒挥退了众人，现在的倾妃殿里，除了芸儿和李凡，就只剩下宜臼留给她的那些黑衣人侍卫。其他的人都被褒姒以各种名义赶走了。
芸儿和李凡分别把守住大门和院门，连天才能放心的和褒姒说话。“卿儿，你明天就要当上王后了。”连天细细的抚摸着褒姒的发，声音中带着淡淡的惆怅。
“天哥哥，你不愿意卿儿当上王后么？”褒姒靠在连天的胸口，听着连天有力的心跳，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连天不语，只是顺着褒姒的长发缓缓的抚摸，他当然是不愿意的，可是，现在来看，褒姒只能登上那个位置，他们才有机会。
但是作为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有尊严的男人，要靠着自己的女人登上她自己不愿意去的位置，才能成功，他当然会感觉懊恼。
褒姒知道连天会这么想，天哥哥总是习惯自己一个人扛起所有的事，把她牢牢的保护在自己的身后。
“天哥哥，”褒姒坚定的抬起头看着连天，“为了我们的将来，卿儿也要勇敢的站起来，和天哥哥站在一起，做天哥哥的力量之源！”
连天薄唇微抿，看着褒姒，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卿儿……卿儿……”我会保护你，即使要倾尽我的所有。
褒姒的后服是特别定制的，上面缀满了珠宝和金银，衣服的领口袖口都绣着华丽的凤凰图案，这个上古以来主宰火之世界的神兽。
后冠也华丽很多，但是褒姒只看了一眼，就将之丢在了一边。她对这些不感兴趣。“芸儿这些都是谁让做的？”褒姒看着那花纹繁复的衣服皱眉，她一向不喜穿的如此华丽，这衣服像是一个无形的枷锁，一旦穿上就会被牢牢的束缚住，挣脱不开。
“娘娘，这些都是大王吩咐工匠做的，说是要符合王后娘娘的身份，一定要够气派才行。”芸儿道。
“可是最近不是都在说国库吃紧，连赈灾的钱都拿不出来吗？”褒姒疑惑，怎么还会做这么华丽的衣服？
芸儿无奈的笑道，“娘娘，大概，这点钱还是拿的出来的吧。”
褒姒沉默，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真的有必要吗？”去将我自己的衣服拿来，我不穿这个。”褒姒道。她怕她一穿上连路都走不了了。
“娘娘，这是大王的命令，您若不穿不是给大王难堪么？”芸儿劝道，“这个时候若是惹怒了大王，只怕……”
褒姒皱了皱眉，最后还是点头，让芸儿帮自己把这衣服穿上。“果然很难受。”褒姒抖了抖身上的衣服。
“娘娘，你忍一下吧。”芸儿也知道褒姒不习惯，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褒姒无奈，只得点头，必须忍耐啊。
“来，娘娘，我为您戴上后冠吧。”芸儿小心的将后冠捧过来。
这时，李凡探进头来，“娘娘，大王叫人来催了，册封大典快开始了。”
“知道了，马上就好。”芸儿赶紧应了一声，手上加快了速度。等所有的妆容衣服收拾妥帖的时候，芸儿才有空仔细看看褒姒，不由得惊呆，赞叹，“娘娘，您真的是比神还美啊！”
褒姒却没有特别开心的表情，只是淡淡的道，“是么？”
芸儿用力的点点头，她服侍褒姒这么久了，本来应该早就习惯了褒姒的美，可是这个时候，褒姒透出来的美态更是惊人，几乎已经到了人类可以美到的顶点了！
“我们快过去吧。”褒姒淡淡的道，不想再在这美丑的问题上多说什么，芸儿一拍额头，道，“快没时间了！”
临走前，褒姒瞥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确实很美，可是，褒姒就是不喜欢。
女为悦己者容。这样的美，却只能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甚至憎恨的人看。所以连带的，褒姒也憎恨这样的美。
姬宫涅从来没有这么激动开心过，她，终于能名正言顺的站在自己的身边，和他一起俯瞰这天下了！
“王后娘娘到——”司仪的一声悠长尖利的叫声，引得百官侧目。姬宫涅站在高处，就像迎娶新婚妻子一样的激动。
路的那一边，褒姒身着华服，缓缓的走来，一步一摇曳，衣襟浅摆，带起一道道好看的波浪。她是最美的王后。
不但是姬宫涅，百官也目不转睛的盯着褒姒看。那绝代风华的脸，的确有魅惑天下的能力。
褒姒依然是没有表情，甚至略显冷漠的看着前方，也许就是这一份淡淡的高傲，才使得姬宫涅宁愿将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来博她一笑。
终于，那段漫长的步行到达了终点，褒姒站在姬宫涅面前，淡淡的看着姬宫涅，行礼，“臣妾拜见大王。”
“王后请起。”姬宫涅上前一步扶起褒姒，在她耳边轻声道，“寡人实现了自己的诺言。”
褒姒微微抿唇，没有说话。
“各位大周臣民！”姬宫涅高声道，“这位，就是寡人的王后！也是这大周的王后！”说着，牵着褒姒的手举起来。
“拜见王后娘娘——”百官齐声道，都拜倒在地，只是每个人脸色都不同，心里想的，也不同。
“各位爱卿请起。”褒姒清清冷冷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正好能让众人听见。
“谢王后娘娘——”
“王后，寡人——”姬宫涅正欲说话，突然，一个破空之声响起，众人惊讶的转头，一只离玄的箭不知从何处飞来，目标，是褒姒！
众人忍不住下意识的轻呼，这个时候，就算是离得最近的姬宫涅，都已经来不及救援了！
姬宫涅和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褒姒下意识的闭眼，等待即将到来的痛楚，却半天没有反应。睁开眼睛一看，一只手，居然徒手抓住了那支箭！
一滴滴的血液顺着箭身滴落在地。
褒姒睁大了眼睛，是连天！
褒姒感觉自己脑袋有些发懵，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连天会出现在这里，还这么恰好的救了自己！
连天将手上的箭丢掉，甩了甩手上的血滴。对褒姒和姬宫涅行礼道，“草民连天，见过大王和王后娘娘。”
姬宫涅疑惑的看着连天的脸，“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连天微微一笑，“大王，草民是代替犬戎族的狼王前来参加大王您的庆典的。”姬宫涅恍然，“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么，你怎么这么眼熟。”
“大王，草民是狼王淳于猛的好友。这次来到大周国，被大周国的风土人情所吸引，所以就留了下来。听说今日是王后娘娘的册封大典，所以草民也想来看看。”连天这一套说辞说的很流畅。
褒姒有些紧张，手心都冒汗了，生怕姬宫涅看出什么端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