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太阳刚刚升起来,徐有终已经开车守候在梁子臣家门口,用他的连环夺命call把顾挽澜从香甜的睡梦中吵了起来。
顾挽澜一边把双手放在嘴边哈着气,一边嘟着嘴抱歉:“干嘛这么一大早把我叫醒啊,我还没睡够呢!”
冬日的北方清晨,天气冷得一点也不含蓄,顾挽澜怨气冲天的怒吼,被寒风一吹,也弥散在空气中,化作缕缕白气。
徐有终好脾气地看了一眼顾挽澜,明显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暗忖着,这姑娘果然不习惯早起,以后得多锻炼锻炼。
他没有还嘴,还小心地护着车顶把顾挽澜塞进车子里,发动汽车时不忘贴心地和她说,如果没睡够可以再眯一小觉。
被他这么一闹顾挽澜早就不想睡了,只是想不明白,最近这两天徐小爷又想要做什么,这么偏僻的郊区,他还跑上瘾了。
最终他们两个在一处热气腾腾的早餐铺前停下来。
早餐铺子在一处背风的地段,来来往往的食客形色匆匆,一桌离开,马上有人收拾干净,又马上有新的客人落坐,老板忙着上餐,老板娘一边收钱一边负责收拾桌子,手脚利落。
徐有终找了个干净的位置坐下,一边拿出一副竹筷子擦了擦递给顾挽澜,一边招呼着点了早餐。
顾挽澜喝了一肚子的风,看到面前热气腾腾的豆腐脑儿在寒风中一抖一抖,分外喜人,也不客气,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说:“嗯,这儿豆腐脑儿还挺好吃的。”一边说着,又闷头吃了起来。
豆腐脑香滑软嫩,顺着喉咙滑入胃蕾,驱走严寒,让顾挽澜感到分外舒坦。吃了大半碗,她才想起徐有终来,抬起头,发现他还没动手,只是笑眯眯地坐着。顾挽澜脸一红,拿出纸巾擦了擦嘴,问:“我吃到脸上了吗?”说完又要擦。
徐有终一把拦住,目光落在被擦红的一处皮肤上,“别擦了,没东西。”指着她面前快吃完的豆腐脑儿贴心地询问,“吃够了吗,还要再来一碗吗?”
顾挽澜看看余下的半碗,摇摇头,“够了,你也快吃,天冷,凉得快!”
徐有终点头才吃了起来,嘴角含着淡淡的笑。
大概有了大半碗豆腐脑儿下肚,顾挽澜的速度明显放缓,吃相也斯文了许多,有些好奇地问:“徐有终,一大早的找我有事吗?”
“有啊。”徐有终笔挺着身子,坐在简陋的早餐铺一点儿不失清贵,吃相也斯文至极,一指面前的豆腐脑,“请你吃豆腐脑啊。”
“啊!”顾挽澜抬头,一脸的难以置信,看着他的表情,却似在说真的不能再真的样子,真不知说什么好。
不一会儿,两人吃好了,徐有终结帐出来,扭头看着呆坐在位子上的顾挽澜,目光有些迷茫,一副不知所以的样子,冲她招了招手,“还傻坐着干嘛,不嫌冷啊,小爷已经结账了,允许你回去再睡个回笼觉。”
“啊!”顾挽澜仍然有些不太敢相信他会这么简单就放过自己,跑着出来,上了徐有终的车子,扭头望着徐有终,有些不太相信的样子:“徐有终,你真的只请我吃豆腐脑儿啊?!”
徐有终哼了一声,一边发动着汽车一边瞟了她一眼,“嗯,给你补补脑子!”
寒风瑟瑟,顾挽澜的思绪随着如墨的发丝,彻底零乱了。
这算是新年新开始吗?
没过几天新学年如约而至,顾挽澜返校,又开始规律的学生生活。
这天顾挽澜和何穗穗从一家书店里逛出来。一出门口,何穗穗拉了一下顾挽澜的衣角,示意她往不远处的街对面看。
这里是大学城附近最繁华的商业街,平时来来往往的路人川流不息,又恰逢开学不久学生的年初采购大潮,更加热闹几分。
徐有终长身鹤立、清朗俊逸,即使人潮滚滚,依然无法将其吞没,一身宝蓝色的毛呢大衣在阳光下笔挺艳丽,醒目耀眼。
顾挽澜停下脚步,站在街对面一隅,远远地望着丰神俊朗的那个人,也只能暗自感叹,徐有终永远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光亮。她看到与他站在一处的两个女孩子,生出一种偷窥的感觉,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太舒服,想拉了何穗穗离开。没想到她却看得津津有味,两只眼睛牢牢地盯着那边。
徐有终正站在路边一处花坛位置,北方的三月初春,料峭春寒,枯树还未发芽,只有苍老虬劲的枝干在风中摇曳,寒风吹过,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徐有终像一株苍松似地站在这株老树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