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了沈悦这么久,她一直是一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恶之萝莉。第一次看到沈悦憋得尿急的鬼样,没了那范儿,突然觉得沈悦其实挺可爱的。
我原本是打算就把沈悦困在这里算了,免得这货跑出来继续拖我的后腿。
“你着急出来做什么?”
“骆老师,你就快要被人害死了。”你害死我还差不多!我老觉得沈悦想要把我给吃了,连着骨头带着皮肉,不带一点儿含糊的。
我挑了挑眉毛,这不是人的东西要是好好认错,我还想法子把她弄出来。
但是现在。
“你倒是说说,我要被谁害死了?”
不管是老板,陈娇,荆芥,沈悦。其实这些人我都不了解。他们看起来是有着正当的职业,开着公司,当着企业小白领,诊所救人的中医,学校里的小高中生。
但是,褪去了这些身份,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我不知道这公司到底除了送快递还送点什么,那小白领的精神病到底严重到了哪个档次,那个中医姓荆,在不是人的生意的门类里面到底算老几。
而眼前的沈悦,更是摸不清。
我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敌意,一种生死之间的敌意。
她之所以担心别人杀了我,是因为怕我不是死在了她的手里吧。
“骆老师,你们今天晚上是不是要去捞尸?你捞上来的人,绝对不会是你的女朋友。而且,你会陷入到其他的麻烦里。”
怎么可能?
我明明看清楚了,那个女人脖子上戴着的就是我们一起买的泪滴形状的吊坠。
那个吊坠夜里会发光,一闪一闪的,我认得出来。
“我会陷入什么麻烦?”我问完之后,沈悦就陷入了沉默,她这样的立场,根本不可能让我相信。
我转头就走,在公司门口的小摊上吃了一碗凉皮,然后到大厅里那边去睡了一会儿。到了五点多,我就去了荆芥的诊所。
荆芥正在看诊。
坐在她面前的是个老太太,老太太满脸皱纹,一脸的苦相,眼睛浑浊而且躲闪,像是害怕看见什么东西,但是那东西又一直在眼前晃荡。
荆芥扣脉的时候一脸严肃,眼睛虽然是闭着的,但是我知道,荆芥一定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比如,我女朋友失踪之前的真相。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陈娇姐妹也认识荆芥,也就是说荆芥根本就是知道她们死亡的真相。但是她却什么都没有向有关部门反映,而且任由陈娇的姐姐顶着陈娇的名字在这个世界上继续活着。
为什么?
治病救人,让人恢复正常不是一个医生应该做的事情吗?
想通了这一点,我对荆芥就少了一些信任。
“回去之后多做做家事,这服药很苦,煎三遍,一天喝两次。”荆芥一边写着药方,一边对病人劝说。声音有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好像吃了她的药就一定会药到病除。
但是,这个老太太看起来已经到了行走都是问题,而且喋喋不休:“我那儿媳妇可恶的很,生个女儿一天宝贝的要死,非要给花那么多钱上学。她一个女人家,上个班她就喊累得不行,回来还想让我儿子做家务……”
“老人家放宽心,不要和这样的媳妇生气,吃点药,您的病就会好。”
老人转身之后,我看到了荆芥眼底的温柔全部变成了冰冷。
她让我和她一起去办公室。
“这老太太的病真的能好?”
“世上唯有蠢病无药可救。我哪能治了她的病。”
荆芥把一沓资料拿出来给我。
“那你还告诉她她的病一定会好?”我更加认为这个医生的医德有问题。
荆芥叹了一口气:“她每天打儿媳妇,认为儿媳妇生了女儿就是欠了他们家的,就是不孝。我已经给她做了心理按摩,开了凝神定气的药,但是她还是一心一意的要治媳妇,要在她进棺材之前把儿媳也带走。你说我怎么治?”
那个老太太这么狠毒?
我被荆芥几句话说的没了脾气,低头看资料。
1937年,日军占领了S城,进行了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在那场屠杀里,有二十万人被练刺刀,生化武器试验,各种惨不忍睹。
这些资料在全国各个范围都有,尤其数南京大屠杀的资料最全,我还去过南京大屠杀的那个纪念馆。
看过之后特别的感慨,尤其觉得落后就要挨打,国民就要遭殃,而且我后来也努力的好好学习了,考上了S大。
荆芥是在训练我悲天悯人的菩萨心吗?
我怎么看不出来这些资料不同寻常的地方。
日军在S城外的海滩上把中国人的尸体进行了粉碎,然后投掷到海里喂鱼。至少三万人在人间没了任何的蛛丝马迹。
日军在S城的荒山上效仿焚书坑儒,挖了十几个大坑,埋了四万人。
……
建国以后,为了调查取证,不少的专家还找到了这些杀人的地址,挖出来不少的而尸体。这些照片我摸都不想摸,因为看起来太残忍了。
自从送快递以来,我也见到了不少的死人,但是,那都是一个一个的死,看起来没有照片上这么震撼。
和可怕。
“看完了吗?”
荆芥喝了一杯水,然后问我。
“看出什么没有?”
“日军实在是太凶残了,我们不能原谅他们。”
“还有呢?”荆芥无奈的看着我:“你还看出来其他的没有?”
我又大致翻了一遍:“没有。”
“你看这里。”荆芥从我手上拿过去几张打印出来的资料:“这句话。”
这句话夹在一个七八百字的段落里,就在一张A4纸的中间,看起来一点也不显眼。而且,还有一点前言不搭后语的意味。
“抛尸三百人至镜湖,后续打捞无尸骨。”
这是一篇民间学者写得文献,采访了当年的几十个犯案者和进行了民间的实地走访。但是对于其他的照片和杀人事件都进行了深度剖析,而这句话没有任何的其他描述。
既没有讲为什么抛尸,也没有讲怎么抛尸的。
这句话在整篇文献里看起来就像是一句废话,明明可以删掉,但是作者还偏偏写出来。
它只是确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镜湖的尸体不可能打捞的出来。
“我们今天晚上去镜湖捞尸,你害怕吗?”荆芥把白大褂脱了,里面是穿着整齐的小西服,看起来干练而且冷酷。
但是这种冷酷不是她性格的冷酷,而是做事的冷酷。
只有极致的平静之下,才有可能成为一个顶尖的医生。
镜湖里不是别人,而是我心心念念的人,所以,我不可能害怕。而且,我是男人,我到要看看,镜湖底下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那就好,我们现在去准备东西。”
看了看资料,就已经到了八点半。
距离午夜只有三个小时,荆芥让我现在准备,准备些什么东西?
我在学校的时候,还算是一个好学生。但是到了社会上和这些人打交道像是完全没有带脑子一样,整个一个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们要去买朱砂和符纸?”
我都准备掏出手机记录了,但是荆芥就是不说。我赶紧问,别漏掉了什么我就见不到我想见到的东西了。
“不需要,我们现在先去吃饭,这样晚上才有力气。”荆芥的眼底闪过一丝寒意。
二十分钟之后,我和荆芥到了兰亭餐厅。
“气派。”
坐在包间舒服的大沙发上,喝着专业茶师泡出来的普洱,吃着刚上来的虾饺。世界上真没有什么事情能比得过这样的享受。
而荆芥冷着一张脸,让人把挂在墙上的电视开了。
我的脸上是一个大写的懵逼。
因为这电视机上正在放的是岛国动作片。
这尺度。
这技术。
这身材。
我不由得凑近了。
不对呀!
这男的就是我昨天早上遇到的成功男士,他不是荆芥的未婚夫吗?而且,他还时不时的对荆芥大献殷勤,那恨不得吃了我的样子,一点儿不像是装出来的。
荆芥可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而且有本事。
这货身在福中不知福,居然跑出去偷吃。
荆芥小口小口喝着普洱茶,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
“你别生气,这样的男人不值得留恋,现在知道了他到底是什么德行,早点散了最好。回头我认识了好男人,都先给你介绍。”
我觉得我应该安慰荆芥一下。
荆芥翻了我一言,什么话也没有说,但是眼底却是浮起来不少的笑意。她好像也觉得看这个东西很不好意思,就把电视机关了。
我心里却在咒骂这个男人,要不就别偷吃,好好守着家里荆芥这么个老婆,这个女人厉害着呢。要不就偷吃到底,赶紧痛痛快快的和荆芥分手算了。
这一来一往的,荆芥一定有本事把这个男人给整死。
菜色不错,精致的很,就连边上摆着的装饰都是厨师一刀一刀雕出来的。大虾上来之后,进来一个专门的服务生剥虾,动作十分优雅。
而更优雅的是荆芥吃饭的动作。
荆芥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心?
刚才看了那个男人那么劲爆的视频,居然一点不影响她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