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是怕我把贺兰容华给吃了吗?”
“哦?王后会吃人吗?”
卫天佑和方玉引舌剑唇枪的,竟是把贺兰嫣之给撇在了一旁。
边上的唐宝琳,一颗心跟油煎似的难受:她哪里比不上贺兰嫣之了?为什么不管是在宋国,还是卫国,贺兰嫣之总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
为什么贺兰嫣之连关在冷宫里都能遇上卫天佑,而她却只能被那个死太监占便宜,才得以逃离冷宫?
这会子贺兰嫣之都成了正五品的容华了,她却仍然只是王后身边的普通宫女?
不不不,她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将那个贺兰嫣之踩在脚下!
贺兰嫣之知道方王后不待见她,但是,方王后为了去除隐疾,却不得不借助她的力量。
嫁给卫天佑好几年了,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方王后很害怕被人暗地里称作不下蛋的母鸡。
其实,方玉引不敢明目张胆阻挠卫天佑封贺兰嫣之为容华,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若卫天佑搬出为了子嗣的说辞,她又能说什么呢?
既然卫天佑将贺兰嫣之收入后宫,还想到要向自己报备一声,那就等于是给足了她面子了!
而贺兰嫣之相信,暂时她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不过,卫天佑的表现,看在贺兰嫣之眼里,却是不功不过。
这个家伙,最先是打算生米煮成了熟饭,贺兰嫣之就逃不掉了,谁知没达成目的。
现在呢,卫天佑干脆来了个先正名,再顺势而为。
反正贺兰嫣之都成了他的嫔妃了,还能犟到哪儿去?
她要是当场反对,那就得去长乐宫侍候王后那个醋坛子去!
在他身边,怎么着也比王后身边强吧?
贺兰嫣之只要是不傻,肯定不会选择去方王后那边啊!
不然的话,怕是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卫天佑心疼站得笔直,象个木桩子似的贺兰嫣之,真想上前将她抱在怀里,好好的温存一番。
只是,方王后好比点得透亮的蜡烛,一点也不知趣。
要是自己一挥手,方王后能够消失,那就太妙了!卫天佑心想。
不过,他却不得不打叠起精神,在方玉引面前表现出丈夫的温存。
先让贺兰嫣之退下,旁的宫女也屏退一旁,卫天佑这才靠近方玉引说:“你也是心大。没试过那丫头的手段,怎么就敢相信她?”
他明面上是在为方玉引好,实际上,还是帮贺兰嫣之推托差事。
方玉引笑了笑说:“要不,先拿个普通宫女给那丫头试试手?等确定她医术不错,再让她来为我诊治?”
她暗自冷哼一声:“若是那个姓贺兰的狐狸精不能帮她治好隐疾,那她终是要想办法除掉贺兰嫣之的!”
所以,卫天佑如果想让贺兰嫣之活得长一些,最好祈求那狐狸精不是在信口开河。
卫天佑转换了话题,不再谈论贺兰嫣之。想办法把方玉引哄得高高兴兴。
谁让人家有个无敌老爹呢?他不能太得罪方玉引和她身后的方氏家族了。
女人啊,就是这样可怜,自己喜欢的男人对她好一些,就高兴得什么似的,所有烦恼都抛到了爪哇国。眼中心上,只有那个男人的存在!
卫天佑陪着方玉引用了膳,又同床共枕一回,使出浑身解数,在床上让方玉引满足了,这才相拥着沉沉睡去。
第二天,贺兰嫣之就被方王后召到了她的长乐宫里。
“贺兰容华,她也有月事不调的毛病,你觉得该怎么调理呢?”方王后一指唐宝琳,皮笑肉不笑地对贺兰嫣之说。
贺兰嫣之看了看唐宝琳,不急不缓,声音清脆地答道:“回王后娘娘的话,从她的气色上看,这个月事不调是最近作息不规律造成,并不是一开始就有的。”
方王后狐疑地看了唐宝琳一眼,不晓得她身为一个宫女,怎么作息不规律了,以至于影响到了月事?
唐宝琳连忙辩解:“奴婢从来都是作息规律的,该起床时起,该歇息时歇息,不明白贺兰容华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的直觉是:贺兰嫣之想用言语陷害自己。
所以她说话的时候,拿眼睛狠狠剜了贺兰嫣之一眼。
贺兰嫣之微笑着问:“那么请告诉我,你是不是晚上常常做噩梦,惊醒后又老是睡不着呢?”
“啊?”唐宝琳听了贺兰嫣之的问题,诧异地睁大了黑葡萄般的眼睛:“你,你怎么晓得的?”
方王后察颜观色,自然知道贺兰嫣之是猜对了。
她也很好奇,贺兰嫣之没和唐宝琳一处,怎么连唐宝琳做噩梦,失眠都知道得这样清楚呢?
贺兰嫣之勾了勾唇角:“我不但知道你夜里做噩梦、失眠,我还知道是由什么引致你做噩梦和失眠的。”
唐宝琳脸上赫然变色,紧张地瞪着贺兰嫣之,一只手不由自主捂在了胸口上。
她几乎以为贺兰嫣之发现了她做噩梦、失眠,其实是因为她手刃了那个太监的后果。
毕竟第一次杀人,不知怎么,那个死太监的脸,总会在睡梦中凑近她,近得她能闻见他口中散发的臭味。
方王后挑了挑眉,开口说:“你说啊,是因为什么事,才引致她做噩梦和失眠的?”
贺兰嫣之不慌不忙地问唐宝琳:“近来睡觉时,你是不是整个人都缩到被子里,连头带脑都给蒙住了?”
唐宝琳连连点头。
似乎整个人连头带脑躲进被子里,那个死太监就无法接近她!
只是,他还是会闯进她的梦中吓唬她。
“被子蒙住整个头部,呼吸不畅,容易引发噩梦,让人从熟睡中惊醒。而失眠又直接导致你月事不调,就是这么简单。”贺兰嫣之侃侃而谈。
“那我该怎么办?”
“睡觉时,别再用被子蒙头了,再用食疗调养半个月,月事不调的毛病就会好了。”
“我应该怎么食疗?”唐宝琳迫不及待地问。
她放下心来,原来只要她不蒙着头睡,就不容易做噩梦了!
贺兰嫣之不再遮遮掩掩,面向方王后说:“王后娘娘的月事不调,也可用这个食疗方子。取晒干的茄子片五两,炒黄磨成粉。黄酒送服,一日二次,一次三钱即可。另外加上艾灸。”
“茄子干?黄酒?这里头什么讲究啊?”方王后难以置信地问。
“茄子性味甘寒,具有活血散瘀、清热解毒、消肿止痛、祛风通络、宽肠利气作用,恰好用于月事不调,黄酒作药引子,通经络,行血脉,温脾胃,散湿气,扶肝,除风下气,热饮更好。”贺兰嫣之一连串地说道。
方王后听得似懂非懂,但还是点头如鸡啄米。
脸上带着和悦的笑容,方王后的心里却在冷哼连连:你把食疗的方子告诉我了,法子也说了,我还有什么必要留着你?你可以去死了!
当然了,为了不和卫天佑直接撕破脸,她必须慢慢来。
“宝琳,赶紧给贺兰容华送上一盏我平日最爱的燕窝银耳羹吧!”方王后笑盈盈地说。
唐宝琳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不多时,唐宝琳用个黑漆描金的托盘,端了两盏燕窝银耳羹进来,先奉了一盏给方王后,另一盏送到贺兰嫣之面前。
贺兰嫣之没有推却,大大方方端起燕窝银耳羹,用银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地送进嘴里。
方王后令人不易察觉地眯细了眼睛,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端给贺兰嫣之的燕窝银耳羹,是作过记号的,所以方王后不怕唐宝琳弄错。
而方王后这样做,正中了唐宝琳的下怀。
她可是巴不得贺兰嫣之倒霉的!
见贺兰嫣之将燕窝银耳羹喝得干干净净,方王后满意地说:“贺兰容华今儿个辛苦了。明天我们可以开始艾灸,所以,记得准时来长乐宫吧!”
贺兰嫣之站起来行礼告辞。
她一离开方王后的视线,便趁人不备,从袖中掏出一物,极快地塞进了自己口中。
顺利回到太极宫自己的屋子,贺兰嫣之立刻从口中掏出一粒蚕豆形状的珠子,珠子此时已经变成了灰蒙蒙的颜色。
然后她将头俯在洗脸盆上,大吐特吐起来。
吐完了,贺兰嫣之给自己筛了一杯冷茶漱口。
不出她所料,方王后果然没有安着好心!
那燕窝银耳羹中,掺了一种极小量的砒霜,虽然一时不会发作出来,却能慢慢吞噬人的性命。
贺兰嫣之并没有亲眼见着有人将砒霜掺入燕窝银耳羹中,而砒霜之毒无色无味,她怎么判断出来的?
她没有千里眼,也没有顺风耳,全拜这粒粉红色蚕豆形状的避毒珠所救。
贺兰嫣之端详着手中的宝珠,渐渐由灰蒙蒙的颜色转变为原先具有的粉红色,并越来越熠熠有光,她唇边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苦笑。
这粒宝珠,还是前世卫天佑送给她的,说是含入口中,能解百毒。
她一直珍藏在身边,包括她惨死的时候,还戴在她的脖子上。
是特意打制的金项琏,琏盒可以开启,大小刚好可以放下那粒避毒珠。
重生之后,金项琏被贺兰嫣之换了银两使用,那粒宝珠,为了不被人发现,她一直偷偷塞在自己的绣袜里。
因为她知道,这样的宝贝,将来总会派上用场的。
第一次看见方王后射出凶光的眼睛,贺兰嫣之就猜到:这个女人动了杀机。
为了拖延时间,她不得不指出方王后身体的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