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好半会功夫少年才回过神来,脚步往苏祸水那里挪了挪,指着床上的柳闻风,悄声问道,“姐姐,父皇遇刺了,他,他是刺客吗?”
“你说呢?”苏祸水轻笑,“都怀疑我是同党了,你还敢接近我?”她觉得满头黑线,这个孩纸咋不懂事呢,受伤的是他父皇,看到“刺客”和“同党”,居然还敢接近她,就不怕她灭口吗?
还有,怎么不见他一丝悲痛神色?
“羽儿没有怀疑姐姐,只是这人出现得太蹊跷,羽儿好奇而已。”连飞羽摇着苏祸水的衣角,一副很纯真的小鹿模样。
“那就好,如果我说他不是刺客,你信不信?”苏祸水问道。
“信。”少年应得毫不含糊。
“哦?”苏祸水挑起柳眉。
“姐姐说什么羽儿都信。”少年还是一脸纯真。
“笨死了,你看哪个刺客行刺敢穿着如此艳丽的衣服?明天去你父皇那里打听打听,看刺客是否是黑衣黑裤不就成了。”盲目信任,这孩纸真好骗!苏祸水瘪瘪嘴,当然,这估计是表面上的东西。
“好的。”少年点点头,黑白分明的大眼水汪汪地看着苏祸水,“姐姐,你这里父皇经常到来,不安全,不如把他挪个地儿?”
“挪地儿?”苏祸水好笑地看着他,“这里可是皇宫,能挪到什么地方去?”这年头小孩子心思都这么多的吗?
“如果姐姐不嫌弃又信得过我的话,姐姐可以让他在我的寝宫里养伤。”连飞羽好好少年地建议。
就知道你会这么想。苏祸水眸子转了转,不过这倒不失是个好主意,目前说来,没有什么地方比王子的寝宫还要安全。“你会这么好心?”
毕竟皇上受伤,作为儿子的他献殷勤,她不得不防一手。
“姐姐,你猜到了?”连飞羽抓抓脑袋,“猜到也好,如果他是刺客,我作为人子自是不可能放过他,如果不是,岂不是皆大欢喜了?”
苏祸水眯起眼睛:“小鬼头的心眼真多。”心下微微迟疑,柳闻风真的不是刺客吗?她也不知道,他行踪素来诡秘,他,她又何尝了解多少?
不过依照她对他表面肤浅的观察,这人目前还是比较忠于她的。他能打听到她在皇宫,在哪座宅子里,就不可能不知道她处境的尴尬,危机四伏……所以,她赌一把,他不会在来见她的路上,行刺皇帝!不然她有几个脑袋可砍?
嘴角一勾,如果赌输了,这样的男人,这样的危险人物,不要也罢。“你那里真的安全?”
连飞羽见她答应,心头悬着的那口气也放下了。“我那里僻静,最主要是我的身份让他们不敢搜宫,也怀疑不到我身上来。现在非同以往,他一介陌生男子闯进皇宫,不论是不是刺客,一旦被发现,都百口难辩。”连飞羽拍拍小胸脯,怂恿道,“姐姐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啦……呃,姐姐,他是姐姐的什么人?”
苏祸水瞟他一眼,没错过他眼中闪过的小九九,有点哭笑不得,拍拍他的脑袋:“此人是姐姐的护卫,姐姐进宫前,他是姐姐目前唯一的亲人了。”说话说得七分真,就足以以假乱真,好像她和柳闻风之间的关系,好像是可以这样说的吧?
商离的那些亲人,她可是一点也不想认。
“原来是这样。”连飞羽喜笑眉开。
“你乐什么?”苏祸水汗然。
“当初我还以为他是姐姐的姘头呢,姐姐可是我未来的妻子,不是那我就放心了。”连飞羽坦然回答,乖乖的一幅诚实孩纸样。
“你想哪里去了。”苏祸水哼了声,“就算他不是我姘头,我也是你父皇的女人,你父皇的女人就是你的母亲辈,你能染指?”
“我父皇的东西就是我的,女人也是一样啊。”连飞羽眨眨眼睛,“何况我父皇那么老了,哪里有那个本事和我竞争啊,不足为虑。”
苏祸水只觉得头顶一群乌鸦嘎嘎嘎嘎嘎嘎嘎飞过,额上黑线纷纷滑落:“谁教你这个观念的?”我靠,女人是货物吗?怎的好像被他们说得一文不值一样。不过她似乎没听说过,安齐和中国古代边境少数名族的民风一样,儿子能继承父亲的女人的!
这是红果果的混乱啊!
“我自己琢磨的。”连飞羽嘻嘻笑着,指着床上的柳闻风,不动声色转移话题,“姐姐,先把他挪地吧,这里太不安全,一旦被发现,你就玩完了。”
苏祸水神色有些复杂,被发现她玩完,但换他就能置身事外不成?不过……是从什么时候起,她这般心慈手软婆婆妈妈的?眸光流转,道:“你先出门,然后一直往你的寝宫去,别回头,我自会跟上。”
连飞羽脸上掠过一分不解,但还是点点头。径自出了雪怜宫,同时还不忘发发王子脾气:“你们是怎么照顾姐姐的,她明明睡着了,你们也不说一声,让本王子白白找了人!”
雪怜宫的宫女太监哀怨不已,有苦有委屈只能往肚子里吞落,暗自腹诽他的无理取闹——没人阻止他吗?人家早就告诉他娘娘睡着,让他别进去打扰了,是他自己不听的好不好!现在倒反过来倒打一耙了!
不过人家是王子,在权压死人的年头,主子就算不对,她们还能争不成,只有认命了。
“好了,别一副小媳妇的样子,回去睡觉吧,本王子也累了。”伸伸懒腰,打个哈欠招呼自己身边的太监一起往回走。
背后雪怜宫的人面面相觑,无语无奈。因为天色已晚,苏祸水又爱赖床到日上三竿,今晚皇上注定不会来,于是大伙儿眼瞪眼一会儿,竟然都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