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了,他对她的梨花带雨还是一点免疫力都没有。
“哇,呜呜呜……师傅你坏,你欺负我!”听到“带你回天山”这个词,苏祸水不淡定了,嚎得愈发大声,肝肠寸断,声声泣血,“人家不要回天山!人家已经是几年没回家了,好想爹娘,我不要去天山!”
世界如此奇妙,天天精彩爆料。去天山清心寡欲,天天青菜豆腐小米粥?
上神,你一道闪电劈了我吧。
听她说不回天山,他脸色一黯,正要发动三寸不烂的唐三藏灵舌,却叫她后面那句话给堵住了。揉揉眉心,神色微缓:“你十几年没回家了?”
“恩恩,以前桃谷七恶管得严,人家都没机会回家看望老父亲。”假的!桃谷七恶除了最初三年的魔鬼训练,后面几乎都是重在实践、言传身授,每隔几个月就带她到江湖上溜达,她跟丞相老爹的联系,到天山也没断了弦,也因此,天山那只小鸽子是唯一没让她摧残的生物。
“桃谷七恶也太过分了,竟然陷你于不孝之中!”君子韩愤然,“父母在,不能侍,亲骨肉,生离别,何等残忍!”眼中水花隐隐,摸摸苏祸水的脑袋,“水儿,这些年你受苦了。为什么你从来都不告诉我?”
“因为你没问啊。”苏祸水见事情有转机,忙趁热打铁,“师傅,人家只是想回家看望年迈的爹娘,这么多年他们一定很想念水儿了,师傅你就答应吧,你有亲父在身边,根本体会不了人家迫切的思乡情怀,也无法想象家中父母翘首盼归的焦虑急切!”
“我明白。”君子韩抿抿嘴,“嗯,那你回家吧,想必你爹娘一定很急了。”擦擦她眼角的泪水,“不要哭了。”
“师傅你同意了?”苏祸水欣喜,两眼放出一万多瓦的光芒。
“嗯,这是人之常情,我还没那么迂腐。”韩子月被她灼灼的视线伤到,不自然地移开目光。
“哦耶,子月你太好了,爱死你了!”跳起来狠狠在他脸上亲一口,快速闪到马车上,随手解开车夫的穴道,“后会有期!”
车夫心有余悸地瞄一眼石化的韩子月,马鞭一甩,尘土飞扬,马车急速消失在眼帘。
等韩子月回过神来时,自然是找不到马车的影子了。想想刚才也没问她家住哪里,纠结半天,无比郁闷地朝反方向走去。
他很忙,既然她有事要回家,他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那么就先回天山吧,自己那套碧落剑法还没悟透,没她的骚扰,静心参悟,应该能事半功倍的。
苏祸水当然不知道君子韩的烦恼,反正她也没真心把他当成师傅,巴不得离他远远的。虽然他也是美男一枚,她可没胆去招惹。
一套迂腐思想,二招顽固癖好,三餐清淡素食,四季压迫修炼,五来她敬而远之。
这是朵带刺的玫瑰,亮丽的风景线,看着就好,偶尔垂涎臆想,抓抓就免了。
难得韩子月没捉她上天山,心情大好的苏祸水看着蓝天白云,西风小道,忍不住扯开嗓门大嚎:
是谁带来远古的呼唤。
是谁留下千年的祈盼。
难道说还有无言的歌。
还是那久久不能忘怀的眷恋。
哦。
我看见一座座山一座座山川。
一座座山川相连。
呀啦索。
那可是青藏高原?
事实证明,人类的潜能是无限的,尤其是习武之人的狮吼功更是令人敬畏的。伴着她尖锐的女高音,沿途的花儿纷纷枯萎,青翠的树叶漫天飘落,田鸡抱头窜鼠,飞鸟扇翅高飞。
“嘭!”车夫也晕了。
“唉,心理承受能力真是够差的。”苏祸水抿抿嘴,将车夫往车里一丢,发现北浪苍已经醒过来,满面惧色地看着她。
“哈哈哈,北浪你醒啦,我正愁没听众呢。今天姑娘我心情大好,精力旺盛,你可有耳福了。”不由分说将他拖到身边,拉开嗓门用尽力气继续嚎:
是谁日夜遥望着蓝天。
是谁渴望永久的梦幻。
难道说还有赞美的歌。
还是那仿佛不能改变的庄严。
哦。
我看见一座座山一座座山川。
一座座山川相连。
呀啦索。
高声唱歌有个好处,就是唱完了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非常的爽。
耳聋的骏马一声不吭,依然平平稳稳往前走,午后的阳光分外热情,在草地上拖出一抹冗长的影子。
苏祸水忽然想背诗: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
虽然这句词跟她所处的环境有天大的出入,她依然能感受到周遭萧瑟的荒凉。
唉,没有一丁点人烟。马车进入一片茂密的林子里。
“北浪苍,我的歌唱得怎么样?我大师傅可是夸我音质很好呢,天生魔音。”苏祸水转头,笑眯眯地问身侧的人。
北浪苍苍白着脸,眼白不住上翻,只差没口吐白沫了。
“哪有那么夸张,我知道我唱得没有韩红好,可是我很投入耶!”苏祸水摸摸鼻子,马车忽然一晃,她赶忙探出头去,“喂,马兄,你怎么啦,踩到铁夹子了?”
喷!
马当然不会回答她的话,而她也不是哪种动物都能交流的。只好自力更生,抬眼望向前方。
然后眼珠子蓦地就圆了,嘴巴也咧得老大,惊呼道:“妈呀,我不就是唱首歌吗,至于这么大反应?”
林子前方的空地上,东倒西歪躺了一地人,人人痛苦地掩着耳朵满地滚,就好像魔音贯耳和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