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絮絮叨叨还不停地说着,却见沈青风从袖口中拿出了几张银票,在老板娘面前晃了晃,低沉而又冷静的声音说道:“这些银子都归你,我要流心姑娘,明天晚上跟我走。”
老板娘在看到那银票的时候双眼冒着贪婪的光,却是一脸的犹豫和为难:“这个,沈公子您也知道,我们仙玉苑虽然也有歌姬、舞姬,但都是卖艺不卖身的,所以……”
老板娘嘴上说着,目光紧紧锁定在沈青风手中的银票上,满是不舍。
沈青风嗤笑一声:“由你们大老板带过来的人,你认为会不懂规矩吗?”
老板娘怔愣了一下,随即笑嘻嘻地接过沈青风手中的银票,忙不迭的点头:“好说好说,一切就照沈公子所说的办,我一定将流心姑娘打扮的漂漂亮亮,给沈公子送去。”
沈青风点点头,报上了地址。
两人这才出了游舫,往客栈的方向走。张炳陆知道沈青风还惦记着苏浅浅,打着哈哈开口道:“庄主,不能顾此失彼,万一结果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又该如何是好?而夫人那边还在闹脾气。直接将事情还夫人说开了,也省得她胡思乱想,女人嘛,总是敏感一些,就庄主你这脾气,你不安慰着她点儿,反而还对她不冷不热地说着风凉话,她怎么能不生气?”
沈青风的脸色有些难看,依旧是不冷不热的语气,但是听的出来,话里难得有服软的意味:“她生什么气?她在和宫城逆霆吃饭的时候怎么没有想想我?现在反倒是责怪起我来了?这……根本就不公平嘛。”
张炳陆笑了,知道让庄主给苏浅浅道歉有门,继续说道:“男人和女人在感情之间本来就不存在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她是你的夫人,偶尔闹点儿小脾气,说明她在乎你,如果看到你和其他女人聊的火热, 她无动于衷的话,那你才要小心着点儿呢。”
沈青风在一旁听得很认真,也知道张炳陆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没有犯错却要道歉,这让他觉得于自己来讲太亏了,也太不合情理了。
“庄主大人有大量,即便夫人也有不对的地方,你先示好,女人的心都是软的,很好哄的。”张炳陆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在旁边谆谆善诱,还表现出成竹在胸的模样。好像沈青风按照他所说的去做,就能将苏浅浅哄好一般。
沈青风虽然觉得张炳陆说的不无道理,可还是质疑地看向张炳陆,拧着眉问道:“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张炳陆一生没有娶妻,这些男女之间的相处之道,他也又是如何得知的,而且还如此笃定?
张炳陆笑得贼贼的:“嘿嘿,庄主,不是有句俗话说的好吗,‘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我这也是看错了,所以才略知一二,也就在这种小事上面能为庄主提出建议参考一二,可若是换作其他的事情,我就没办法帮忙解决了。”
沈青风脱口而出:“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事情?”
张炳陆一脸为难的看着沈青风,他这个庄主是真傻还是装傻,男女之间吵架的事情旁人不用经历学也学的来啊,可是男女之间的爱情可就麻烦的多了,张炳陆自然不能事事都用“见过猪跑”来解决吧。
“什么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先把当前的问题解决掉,不然明日庄主邀请流心姑娘去客栈,夫人不是还得和你闹小脾气吗?”张炳陆讲话题转移到流心姑娘身上,果然沈青风立刻被这个话题吸引,神色又变得有些谨慎和严肃。
沈青风在结果未出来之前不想告诉苏浅浅,这是他早就思量好的,可是眼下,苏浅浅竟是因为这件事情和自己闹小情绪。难道她就如此不相信自己,不相信自己对她一心一意吗?
想到这儿,沈青风心里也有些生气,这并非是他一个人的错吧,如果两人之间的信任足够的话,苏浅浅又怎么可能在看到他和其他女子略有些亲近的时候,她会如此吃醋!
沈青风越发的心烦意乱:“算了,待回到客栈再说吧。”
张炳陆看着沈青风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摇头道:“有句话说得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果真一点儿都不错啊。”
然而,回到清风客栈,沈青风一眼看见了守在苏浅浅门口的董译。董译他是知道的,宫城逆霜身边的随从。沈青风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宫城逆霜在苏浅浅的房间里,那个冷酷无情的家伙,他来找苏浅浅做什么。
自那日在花灯会上,沈青风就觉得宫城逆霜看向苏浅浅的目光有些怪异,但是鉴于苏浅浅玩的那么开心,他也没有多加揣测和询问,而今天,他又来找苏浅浅,如果还说这只是路过的话,那未免也太赶巧了吧。
董译想要拦住沈青风,沈青风瞪眼看着他:“怎么,我进自己的房间,还需要经过谁的准许吗?”
针对沈青风的话,董译无从反驳,唯有提高声调道:“沈庄主!”
沈青风顿了下脚步,再次看向董译,眼底有暗流涌动,那是他在克制的怒火。董译居然这样给屋中的人通风报信,不得不让沈青风更加疑惑屋内现在的情况。
然而,当他进入房间之后,却发现苏浅浅昏迷在床,照顾她的是葛画,攻城你上端坐子啊一旁,悠闲地喝着茶。
看到苏浅浅昏迷不醒,此时此刻,沈青风哪里还有心思关系宫城逆霜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眼里、心里唯有床上的苏浅浅。他只想知道,苏浅浅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刚才在游舫的时候还好好的,不过一会儿的时间,为何就变得如此疲惫和憔悴。
而宫城逆霜看似无意的透露苏浅浅在大街上的情况时,沈青风心如刀绞,满心都是悔恨,如果他再挽留她一下,同她一起回客栈。那样,即便苏浅浅有什么事情,在她身边照顾呵护她的也唯有他,而并非是这个表里不一,冷酷残忍的宫城逆霜。
然而,难过归难过,在面对宫城逆霜的时候,沈青风的自制力和控制力还是极好的,心中翻腾着巨浪,面上却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对上宫城逆霜探究的目光,沈青风还能很好的回绝回去。
宫城逆霜冷笑道:“既然庄主和张大夫已经回来,治好夫人自然不在话下,我就告辞了。”宫城逆霜的眼角余光再次看了眼床上的苏浅浅,心中暗暗祈祷:苏浅浅,你最好赶快好起来,不然的话,你之前对我的大不敬,我可找不到人算账。
很奇怪,心中有的不是气愤和责怪,而是牵挂和不舍,他到底还是希望苏浅浅能尽快的好起来。而并非是这样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不用顽强倔强的目光盯着自己,不和自己斗嘴耍贫,说风凉话。
似乎,他刚刚才找到的人生一大乐趣,没了苏浅浅就再也没有了。
人生,除了争夺皇位、权势,拉拢官员,原来也可以这般的自在逍遥。虽然仅仅是片刻,却可以说想说的话,没有地位之间的分级,没有任何顾忌。最起码,在苏浅浅昏睡过去的前一段时间里,是宫城逆霜和她相处最愉快的时刻,也是宫城逆霜活了这么多年,唯一一次和人拌嘴,却是和一个只不过有几面之缘,明显不是一种人的苏浅浅。
沈青风眼尖的瞥到了宫城逆霜临走之前的那个复杂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就好像自己一直珍爱的东西现在突然之间多了一个人来和他抢夺,那种滋味让他心中很不舒服。
“殿下,”在宫城逆霜即将要出门的时候,沈青风忽然叫住了他,“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是,你可以从别人的手里抢得到任何东西,如果你想要从我这里抢,就要好好思量一番了。”
沈青风这番话,是警告也是提醒。
聪明的人往往一点就透,宫城逆霜自然知道沈青风所讲话的意思,嘴角那抹熟悉的冷笑异常冰冷,头也不回地说道:“抢什么东西是我的自由,而至于我是不是会下手,那就要取决于沈庄主的意思了。”
如果沈庄主帮助他拿下江山,登上皇位,他倒是可以考虑放手。这层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每个有实力争夺皇位的皇子都在想尽办法拉拢沈青风,而这些皇子当中,最有争夺权的非宫城逆霜和宫城逆霆莫属。
沈青风也坚信,两个晚上所谓的“偶遇”并非寻常,即便两人绝口不提让沈青风帮助他们的事情,可沈青风依然能够感觉得到,两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终有一天,一旦皇上那边有什么异动,或者是朝堂之上的派别再清楚不过,有人按捺不住先行行动,沈青风必定会成为他们第一个动手争夺的目标。
只是,沈青风现在因为有流心的事情困扰,不便回到清风山庄,否则,他一天都不想在京城多待。
宫城逆霜离开,沈青风还不忘让葛画去调查游舫之上的那个叫流心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