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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如果人生能重来

顾小米睁开眼睛的时候,也不问自己在哪里,首先就用手摸自己的胸口,接着松了口气,可是蓦地她又惊惧的瞪大了眼睛,对着自己的胸口一阵乱捏。这番举动看得正在给她除去氧气罩的小护士吓得一愣,以为这姑娘煤气中毒后把脑子毒坏了,哪有人在医院醒来就抹胸的,又不是刚做了隆胸手术。

顾小米当然知道这里是医院,她昏迷前还记着自己是被不明物体砸到了胸口。虽然她自打高中起就荣升为太平公主,但是起码还是能担得住28A这样的大小,要是被砸没了,那就真的是盆地了。

可是这回,顾小米却被触手的汹涌吓到了,她脑子进水的想,是有可能还没消肿吗?

“苏棠小姐,你……怎么了?”小护士做好了随时逃离的准备,要是这女孩真的脑子有问题,那她就赶紧跑出去拿镇定剂。当然,小护士的架势也唬得顾小米一愣一愣的,半晌才听明白护士喊的是她。可是,她又什么变成了酥糖?这么腻歪的名字竟然也有人起,真是不怕牙酸。

顾小米深吸了口气,在被子里动了动,发现手脚健全,没有其它痛楚后,牙一呲,对着小护士说:“护士姐姐,我是顾小米,我隔壁的床位应该是那个酥糖吧。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还有,我这里……动了手术吗?”略微脸红的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小护士当即脸就黑了,她从卫校毕业来实习,也才20岁,这个床位上的小姐明明都24岁了,竟然装嫩喊她姐姐。但是小护士仍勉强的笑了笑说:“苏棠小姐,你不要开玩笑了,您吸入的一氧化碳不多,才这么快就醒来了。但煤气中毒虽然抢救过来了,身体其他方面的报告还没有出来,需要等您的主治医生来确定出院时间。您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等小护士关上门,顾小米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和爸爸虽然之前因为选专业的事情吵过架,一直没和好,但是从小就失去妈妈的她,拥有了所有的父爱。她出了车祸这样大的事情,爸爸不可能不陪在她身边。一股怪异的感觉让顾小米打了个寒颤,她甚至来不及穿鞋,就推开了房门,喊起了爸爸。

路过的医生看了她几眼,说了句不要乱喊。顾小米此刻也觉得身体有些怪怪的了,她以往来医院给父亲拿降血压的药,见过这个医生,身高有一米八五的样子,每次她都觉得自己155的身高在这个医生面前,就像是小矮人。

但是今天,她发现自己可以直视医生的脸了。

“啊!见鬼!”

顾小米瞪大眼睛捂着脸大叫一声,惊慌的转身进去,打开卫生间的门。谁料里面也不知是谁洗了澡,湿滑不说,还把肥皂扔在了地上,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顾小米一屁股摔在地上,一股钝痛传来,让她差点把舌尖咬破。

忍住想骂人的冲动,顾小米颤颤巍巍的爬起来,趴在洗脸台盆上喘了口气,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等看清镜子里的人,顾小米有一瞬间以为自己身后也趴了个人,这种类似于恐怖片里的场景让她顿时吓得血液都快凝固了,呆愣的长大了嘴巴。

可是,没等她吓晕过去,直觉告诉她,镜子里的就是她自己。

顾小米咽了咽口水,使劲掐了下自己的大腿根,痛得她嗷叫一声,泪眼朦胧的站起来。有些恍惚的走出卫生间,拿起床尾上挂的病历卡。

苏棠,女,24岁,门诊号:NO.000748 床位号:305

单位:S市二环路花园北街九霄环佩琴行 身份证号:3XXXXX19xxxxxxxxxx

病因:轻微煤气中毒引起的昏迷恶心,皮肤呈樱桃色……

顾小米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成了别人,即使看小说时,她幻想过穿越,重生成为古代大家闺秀。可是等这样的情况真正发生在她身上的时候,她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她原来的身体怎么了,她爸爸该怎么办?

陷入恐慌的顾小米爬上床,用被子紧紧裹着自己的身体。担心自己进入别人身体被识破,又害怕原来的自己的死亡,让爸爸一个人留在世上。顾小米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却不敢泄露出声音来,只能躲在被子里。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竟然又睡了过去。

“苏棠,苏棠……你饿不饿啊?”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顾小米,不,现在应该是变成苏棠了,耳边询问着。苏棠慢慢睁开眼睛,看见一个短发的可爱女生端着保温盒坐在床边。苏棠一怔,脑中飞快的转过之前发生的一切,她不着痕迹的坐起身来,盯着眼前的女生。

女生以为她还不舒服,担忧的问:“怎么了?还难受吗?”

苏棠摇摇头,她的心砰砰的乱跳,想着一切能掩饰过去的办法,难道只能用土到爆的失忆吗?她可不想有一个正在交往的男朋友来相认。

想起男朋友,苏棠不由自主的想起来,自己出车祸前采访的律政界新贵凌宸,不可否认,那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一丝不苟,认真到让人起了仰慕之心,自己好不容易有机会采访他,没想到报道还没有发出去,就灵魂飘出来跑到别人身上了!

在进大学之前,顾小米曾经在纽约时报上看过凌宸的专访,虽然知道上面的内容可能凌宸是背熟了的官方发言,但是顾小米能感觉得到,那个人一定是她想要作为榜样的人。当周围的同学都在崇拜影视明星的时候,顾小米的心底就已经住进去一个人,那就是凌宸。

可能在其他人看来,这似乎有些疯狂,或者是很不可置信,大家都说追星,未必是真的爱上那个人。但是顾小米知道,自从关注凌宸,到渐渐开始搜集凌宸的一切消息开始,她就像是在沙漠里遇到甘霖一样,久违了的幸福。

所以,当学校得知凌宸回国,想要采访他,而其他同学根本不感兴趣的时候,顾小米激动地差点欢呼起来。

只是,两个人好不容易有了一丝交集,却又在此刻崩塌,因为她已经不是顾小米了,而是苏棠。

为什么给了她希望,又把希望摔得粉碎!

林素素见苏棠原本呆愣的神情到后来越来越不甘心的模样,她慌忙抓住苏棠的手安慰道:“苏棠,你不要吓我啊。到底怎么了啊?”

苏棠下意识的就想把手抽回了,但是她知道这样太突兀,就对着女生笑了笑,勉强把凌宸的身影从自己的脑海里挥散去,说:“我……我似乎记忆有些紊乱,你是……我姐姐?”看这个女生和自己的样子好像有点像,苏棠在心底赌上一把。如果要是说失忆的话,只怕会引来许多认识真正的苏棠的人来围观探望,到时候肯定会露陷,要是被抓去实验室当小白鼠,她该怎么办。

其实,睡了一觉的苏棠已经有些觉悟。既然命运有了这样的安排,那她就顺着来。以前顾小米那样平凡,都努力的生活着,现在变成漂亮的苏棠,不可能活得更惨吧!

没想到苏棠竟然还狗血的赌对了,林素素扑哧一笑,说:“你脑子哪里还有些迷糊,我是你表姐倒是记得很清楚嘛。饿了吧?给你带了徐记的八宝粥,喝点吧。”

苏棠摸了摸肚子,果然前胸贴后背,她接过保温盒,咧嘴一笑:“谢谢表姐!”

林素素意外的睁大了眼睛,抿嘴笑着说:“百年听不见喊一声姐,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她原本也不在意,但却吓得苏棠一身冷汗,支支吾吾的说:“我这不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嘛,感,感慨一下……”

下午的时候,林素素去办出院手续,而苏棠也知道这个身体是因为在家里煮泡面忘记关煤气才进医院的。她进入了苏棠的身体,那真正的苏棠又去了哪里呢?还有她自己原来的身体,死了吗?

“昨天送过来的那个女孩怎么样?陈医生。我看她浑身都是血,不会胸腔出血了吧?”

“没有,那是番茄酱,坐在她前面的老教授,刚好去采购了。”

“我看啊,XX大学的校车一定有问题……”

听到XX大学这个词,苏棠脚步一顿,难道顾小米的身体也在这家医院吗?带着激动和后怕的心情,苏棠感觉追上两个医生,急切的说:“请问,那个叫顾小米的病人,她不会变成植物人吧!”

两个医生面面相觑,陈医生哭笑不得的说:“小姐一定是电视剧看多了,植物人也不是想变就变的。XX大学的校车虽然出了车祸,但是除了你说的这个叫顾小米的肋骨骨折了一根之外,其余的都没有受伤。”

苏棠有那么一丢丢的时间内,想揍一顿这个有些幸灾乐祸的医生。校车上40多个人,就她进医院,还重生了,是很白目没错。但是能不能别笑意中带着“这个女生倒霉到家了”的贱意,能不能想想是因为她命中注定要来这一场奇缘!

苏棠捏了捏手心,对着陈医生“微微一笑”,“请问,顾小米在哪个病房呢?我是她朋友,想看看她。”

陈医生莫名的感觉一股凉气袭来,后退了一步,指着304病房说:“就是那一间。”

苏棠看过去,深深的觉得上帝开了个让人不太开心的玩笑,苏棠走到304的门口,竟然有些害怕推开门了。如果顾小米已经醒了,那顾小米身体里的是谁?会是苏棠吗?

深吸了几口气,苏棠还是转开了房门。正想着用什么表情来面对顾小米的身体,突然被眼前的一幕惊吓的眼睛都要掉出来了。她脚一歪,扑在门边,指着房间里的人,脑中嗡嗡作响,有一瞬间她有些欣喜,但是转而想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强烈的沮丧袭遍全身,她甚至不知道如何开口。如果躺在床上的那个顾小米现在身体里还是自己的灵魂的话,她一定会因为眼前这个人的行为还欢呼雀跃的,毕竟,那是他做梦都想梦到的场景。

可是现在,她只能结结巴巴的大叫:“你,你,你变态!”只是为了能让眼前的男人不要对这她以外的人做出那样的举动,即便是以前的身体也不行。

而被苏棠骂作变态的男人,一身优雅的西装,身形修长,容貌俊美,气质出尘,正弯着腰,冷冽的眼眸看向苏棠。他直起腰身,理了理袖口,冷声道:“你是谁?”

苏棠怔肿得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自己是真正的顾小米?还是说躺在床上的是个空壳子?还是要告诉他自己灵魂转换了?所以,刚才他低头想要亲吻的人,不应该是躺在床上的,而是站在他面前的?

苏棠所有的惊慌和犹豫,还有不甘和难受,仅仅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是凌宸啊!

“我,我是顾小米的朋友!你怎么……怎么偷亲她!”苏棠俏脸晕红,方才那一幕,就像是凌宸要亲在她的脸上一样。明明两个人昨天是第一次见面,也就采访了一个小时而已,怎么现在熟悉到都要亲吻的地步了,莫非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顾小米的身体醒来过,借着自己的身体对凌宸告白了?

想到这里,苏棠的脸色有瞬间退去了红晕,变得有些苍白。她以前是幻想过哪一天有机会见到凌宸,一定会鼓足勇气向凌宸告白,昨天两人第一次见面,凌宸表现的十分的温柔,她甚至在临走的时候差点就说出来了。可是两个人才短短相处了几个小时,所以想着长久发展的顾小米并没有太冲动。

可是现在变成苏棠的她,倒是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告白了,不然凌宸认定了躺在床上的那一位,自己岂不是要后悔死了。

而且虽然知道凌宸理应亲的是她,但是苏棠还是觉得酸溜溜的。斜睨着眼睛看着凌宸,一副快给我个交代的模样。殊不知她这样野蛮的样子,因为模样清丽脱俗而别有风情,引得路过的实习医生窃窃私语。但是故事的男主角却丝毫不受影响,反而当做没看见一般,只盯着躺在病床上的顾小米。

“我不管你是不是小米的朋友,现在她需要休息,请出去。”

清冷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噎得苏棠双眼一瞪,她以为凌宸只有在为委托人辩护时才会说话这么一板一眼,不带私人感情。况且昨天她和凌宸见面时,这个人分明从头到尾都是含笑的模样,温柔的不得了。不管她问什么问题,凌宸都耐心的回答,她甚至知道了许多在报纸和书刊上都没有看到的小秘密。而且凌宸盯着她说话时,深邃而又富有深情的眼神,让她觉得凌宸一定是这世界上最温柔的人了。

但是现在看来,是她大错特错了。什么叫做不管她是不是顾小米的朋友,她都没有问凌宸你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到医院来看顾小米!此刻生气的苏棠已经全然把顾小米当做情敌,而忘记那原本就是她自己的身体了。

苏棠抿了抿嘴,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顾小米,眼神很是怪异。没想到她顾小米这么倒霉,出了车祸灵魂出窍换了个宿主后,才让美男看上了。这不是明摆着逼她再去出一次车祸,看看能不能再回到原来的身体吗!心底带着强烈的怨念,苏棠哼了两声。

“那你又是谁!我记得顾小米没有男朋友的!而且她……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敢保证那个人绝对不是你!所以你就死了心吧!”对于口中的话,苏棠表现得十分淡定,要说她为什么敢保证,当然是因为她现在是顾小米的灵魂,苏棠的身体,有谁比她还要清楚顾小米的想法。

这个谎话,反正说的是她自己,管别人怎么想!昨天之前,躺在床上的顾小米确确实实是喜欢凌宸没错,但是现在,这个空壳子顾小米,醒来是谁都不知道,肯定不会喜欢凌宸。最为重要的是,现在凌宸该关注的人应该是苏棠啊!她才是真正的顾小米好吧!

对于苏棠的气势汹汹,凌宸好像根本不在意。只是眼神中透露出来的光更加冷冽了,他嗤笑一声,慢慢的走到苏棠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苏棠说:“虽然我不是专攻心理学,但是刚才你表现出来的行为语言,似乎可以归为吃醋一类。我很好奇,不知道你可不可以解释一下?”

苏棠腾地一下脸烧得通红,她捂着脸跳着后退,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她此刻若是太冲动的话,只怕会扑到凌宸的身上,揪着这人的耳朵大吼“喂!这里不是法庭啊!要不要这样严谨!要不要这样专业!”只是,还没等她平复心情,凌宸已经将一旁的白玫瑰插好,经过他手的白玫瑰,犹如在花店店员专业的插花包装了一般,不对称,但是很精致。

似乎是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凌宸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脸色微微一变,还带着懊恼的意味。接着他看了苏棠一样,突然扯出一个似有似无的笑意,说:“若是我不在的话,请这位小姐……”

苏棠努了努嘴,很不情愿的开口:“我叫苏棠!”

凌宸挑了挑眉,好像在想酥糖的味道,还不经意的舔了舔嘴角。这个性感的举动看得苏棠双眼一睁,却听凌宸继续说:“那就请苏棠小姐常来医院探望我的女朋友。”

说罢,也不管在惊愕中无法自拔的苏棠,就迈着长腿离开了。

苏棠僵硬的转过身子,喃喃自语。

“女朋友?!”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凌宸的女朋友?喂!说清楚再走啊!苏棠回过神来,就赶紧跑出去追凌宸,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反射弧实在太长还是凌宸的腿太长,等她跑到大厅,都没有看到凌宸的影子,走得未免也太利索的吧!

苏棠蹙着眉,正想要出大门再找找看时,一个人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吓得苏棠猛回头一看,原来是林素素。

林素素办完了出院手续后,一转眼就发现苏棠不见了,而且去了原来的病房也没有看到。她以为苏棠先回去了,可是打苏棠的手机也不接。担心苏棠出了什么事,林素素急得都快哭了。现在看到苏棠安然无恙,她有些气恼的说:“你跑哪儿去了?吓死我了!”

苏棠喘了口气,心想,姐姐,你这样拉人,也差点吓死我好吗?但是苏棠还是甜甜一笑,凑到林素素面前说:“刚才遇到熟人了,就过去说了几句话。姐,我东西还没收拾呢,再陪我回去呗!”

“又喊我姐哄我对吧!没想到你嘴越来越甜了!”

冤枉啊!她到现在根本不知道这个表姐叫什么名字啊……

从医院回来,林素素和苏棠直接去了琴行。她们的店因为苏棠住院的关系,已经关门两天了。虽在现在古典乐器不太受大家关注,但是苏棠舅舅的这家琴行,却是十分的受欢迎。里面的古琴,都是苏棠舅舅各地买来的。开这家店,就是希望寻求伯牙子期那样的知音人。

但凡是懂琴的,都知道,同一架古琴,在不同人的手中,能发出不一样的音律。这家琴行,古琴很少有卖出去的,租的话,也是投了大额的保金。所以平时虽然不忙,但是这几天是艺术节,来看古琴的人还是很多的。

所以,当从未接触过古典乐器,也从来不听古典音乐的顾小米灵魂的苏棠走进琴行时,以为自己进入到了古代。琴行名为“九霄环佩”,中国名琴,她还是知道的。琴行内里,完全就是按照清雅的古代楼阁所装修的。就连空调都被镂空螺钿的屏风挡住了,更别说具有现代感的灯具,一律都改成了晕黄的节能灯,外面套了纸糊的罩子。

地板是竹篾压紧了制成的,桌椅皆是暗红色的,看样子有些年头了。里面的古琴都被摆放在玻璃罩子里面,这一点无可厚非,古琴的材质是木质,长时间在空气中的话,总会有氧化作用。时间久了,连音色都会受到影响。

这样古香古色的琴行,让苏棠原本还忐忑不安的心稍稍平复了些。她轻叹了口气,真正的苏棠生活的真惬意啊,这样的环境,性格一定也很温婉吧。不像她,越长大越奇怪。因为小时候发高烧的缘故,顾小米的记忆神经受损,可以说是记性非常的差。

小的时候可能还不太影响,但是随着年纪的增长,要学的,要记得东西变多。她就慢慢的被同学嘲笑,说得了幼年痴呆症,连老师上节课说的东西都能忘记。但是,骨子里也可能想死去的妈妈一样,太过倔强。偏偏还要迎头来。

磕磕绊绊好不容易考上了本市的大学,还挑了个法学专业。这种专业,对记忆力要求不是一般的高,还要思维敏捷,能融会贯通。所以,父亲非常的生气。他当然希望女儿能够快乐轻松一点,不要在大学里还要那么累。父女俩大吵一架,顾小米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同父亲和好,就已经不是顾小米了。

“爸爸,对不起……”

凌宸接过电话后,就开车回到威尔森律师事务所的S市代理处。作为全球十大顶尖律师事务所之一的威尔森,向来都是打政治官司,委托费也不是一般人能付得起的。作为威尔森的首席律师,凌宸在进入威尔森后,就没有输过。

从医院到乔鸿国际第34楼,凌宸刚进自己的办公室,就看见一个人坐在他的位子上,还翘着腿,金发碧眼。即使没有站起来,也能从他的骨架看出此人必定身高超过一米八五。而凌宸的助理,见到自己老板来了,僵硬的笑了笑,有些无奈的站在一边。

“我从来不知道文森特你这么闲,好像英国那边的事情还没有完结,你竟然有空来中国?”凌宸无视文森特急切的神情,拍了拍助理的肩膀,示意他放松些。作为凌宸的助理,欧振轩一直是在凌宸身边做事,从来没见过文森特,更不知道文森特就是威尔森的董事长。

文森特站起身来,他中文的发音很是准确,轻哼了一句说:“如果再不来的话,我担心手底下的王牌就被别家挖走了。说真的,你为什么要回国?中国的律政你知道的,很少有人打政治官司,而你却是那方面的强手。我允许你回国接手这边的代理律师行,只是想让你了解下现在的局势,不是让你留在这里的。”

听了文森特的话,凌宸但笑不语。他坐在沙发上,唇角勾去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却不知这样不明朗的态度让文森特心中一震,他所认识的凌宸,向来是说话言辞绝不饶人,很少有不回答别人问话的时候。而现在这种诡异的气氛,更让文森特心中猜想无数。

突然他轻呼一声,绕过桌子走到凌宸面前,隔着茶几和凌宸对视,严肃的说:“如果你是为了对付周硕的话,那就糟糕透了。这样的行为,不属于律师的严谨。”

听到“周硕”这个名字,凌宸有些讶异,如果不是文森特提出来,他都要把这个人忘记了。当初年少的挫败,却是让他大感屈辱,也因为周硕,他才心灰意冷的去了国外。但是时至今日,凌宸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只会意气用事,太过冲动的实习生了。当时官司的落败,最大的原因就是他自己,而若没有周硕,他可能还意识不到自己的缺点。现在看来,倒还是要谢谢周硕了。

凌宸勾唇一笑,对于文森特的担忧,他有些哭笑不得,起身说:“周硕这个人,是此行回国的边缘因子,如果你不提,我还忘了。”说罢,他推着文森特出去。文森特一愣,等出了办公室门在才惊觉不对劲了。

“你……不会是来恋爱的吧!”

凌宸回身露出一个从来不曾有的暖笑,没有否认。

等凌宸打开电脑,欧振轩才上前几步,说:“BOSS,今天上午八点半,起达公司送来了邀请函,请你参加一个星期后的起达分公司开业酒会。但是,九点的时候,汇丰保险代表过来,希望你能作为他们的委托律师,是关于一场地震灾害索赔案件。”

欧振轩跟在凌宸身边也有三年了,虽然说是助理,但放到任何一家律师事务所,都是能成为顶尖律师的人物。依他的想法,凌宸肯定不会出席那种无意义的酒会,而是接手回国后的第一个case。地震属于自然灾害,保险公司要是赔的话,连公司都可能会倒闭。

正等着凌宸开口,回绝起达时,却听凌宸说:“回了汇丰,把酒会加上一星期后的日程。”

对于凌宸这样的回答,欧振轩显然是吃了一惊,但是却没有再说什么。他的性格比较软糯,其实不太适合当律师,但是这种类似于古板的性格,却是很多原告喜欢的,那该死的正义感,总是督促着欧振轩想要打赢官司。虽然他还没有真正接受过一件案子,但是培训时的出色表现,已经让凌宸很是欣慰。

而此时在琴行的苏棠,已经表示痛苦不堪。她对于古琴方面的知识,已经到了还未开采就枯竭的地步。

刚回到琴行,把包之类的东西放到二楼自己的房间后,就有一个留着花白胡子的老年人过来看琴。林素素作为店员,先是带着老人看了几架价格区间在100万到140万之间的古琴。因为老人的气度,还有说话态度,都显示出来他是个德高望重的艺术家,林素素自然也就不把那些只有几十万的古琴拿出来了。

“不错,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琴行,这几架琴也不错。但是我想要的是以蚕丝为弦的琴,市面上现在这样的琴已经很少了,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

这可难为林素素了,她来琴行纯粹是因为来帮苏棠,那些有关于古琴的知识都是边学边用的,平时都是苏棠在给客人解说,今天因为苏棠刚出院,就让她在楼上休息,没想到却来了一个要求专业性这么高的客人。林素素应付不过来,只好上楼去找苏棠。

“啥?我去解说?可是我……”苏棠此刻正窝在床上,想着明天悄悄再去医院看看顾小米的身体醒了没。却听林素素让她下楼工作。她现在已经知道林素素的名字,发现表姐只比她大一个月后,就直呼姓名了。

“素素,我能不能再休息会啊,我好累的哦……”双手合十,可怜兮兮的看着林素素,希望能逃过这一劫。但是林素素却不依她,把人从床上拽起来说:“不要找借口了,你都磨蹭了半天才出的院。况且现在是说几句话,又不是让你去当劳力。我真的不知道蚕丝琴弦的古琴是哪个啊,而且一问三不知。你要是不下去的话,这个月我们就不能去L市玩了,快快……”

被推搡着起来的苏棠内心无比的哀怨,什么L市啊,她根本不想去好不好!

不情不愿的苏棠下了楼,瞄了一眼等在大厅的客人,一愣,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个人竟然是自己学校外聘的古琴讲师。因为当初学校大张旗鼓的宣传,就连她这个整天只待在图书馆的法学专业的学生,都知道了这位古琴界泰斗的名字,江尚文。

江尚文看到苏棠走过来,用手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说:“现在可以带我去看琴了吗?”

苏棠硬着头皮笑着说:“不知道老师您为什么要蚕丝古琴,像这种的不行吗?”苏棠指着一架以钢丝为琴弦的古琴说,她其实根本不知道琴弦是什么材质的,只好含糊的带过去了。江尚文和蔼的笑了笑,看了一眼苏棠指的那一家仿大圣遗音制成的古琴。

“我这次是在室内弹奏,而且没有多少人参加,为了古琴的韵味,还是蚕丝的比较好。你们这里如果没有的话,那我就告辞了。”江尚文有些失望,转身就要走。苏棠着急起来,如果她就这样放任江尚文走了的话,林素素一定会怀疑她脑子出问题了。

“等等,老师是这样,因为我们琴行的库存在进行今年的盘点,所以很多古琴的资料都在更新中,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明天再来行不行,到时候一定给您满意的答复。”说完这些话,苏棠深吸了口气。看来今天晚上是别想睡了,要赶紧去查资料,不然早晚要露出马脚的啊!

江尚文走后,苏棠瘫坐在凳子上,明知道她记性这么差,就不要给她来这么一出戏剧性的重生啊!还是当顾小米的时候幸福啊,虽然会被说是得了幼年痴呆症,但是进入大学后,大家都不爱怎么学习,成绩已经不作为衡量聪明与否的唯一标准了。

现在突然变成苏棠,还是已经在工作了,又是高难度的古琴,摆明了让她的人生上演一场搞笑的悲剧吗?

第二天,苏棠戴着墨镜悄悄去了医院,这当然不是因为掩人耳目,而是昨天晚上熬夜查阅古琴资料,她现在就像被人暴揍了眼眶一样。

扭开304病房后,发现里面没有人,但是原先的白玫瑰已经变成粉玫瑰了。苏棠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莫非凌宸来了?可是她小声喊了几声,却没有发现凌宸的踪迹。苏棠把门反锁起来,坐在了床边。

看着自己以前的身体,有一瞬间苏棠以为自己在做梦。可是现实告诉她,这样狗血的情节就真实的发生在了她的身上。现在顾小米还昏睡不醒,苏棠伸手戳了戳顾小米的脸蛋,干巴巴的一点都没有弹性,鼻头上还有细小的雀斑,脸型稍微能看些,是可爱的鹅蛋脸。只是配上那单眼皮的眼睛,就显得有些呆了。

掀开被子,果然,胸口缠着纱布。听着仪器嘀嘀的声音,苏棠有些烦闷。她不明白,为什么凌宸突然对自己有兴趣了,而且是在她灵魂出窍,变成其他人之后。如果现在的这个顾小米醒来,那凌宸不是要和这个顾小米在一起了吗?

只是,不可否认,如果现在自己的灵魂还在顾小米的身体上的话,一定没有勇气对凌宸表白。苏棠也有些不太确定,自己的性格是因为这一次的事故变了,还是这原本就是她的性格,因为记忆障碍,才慢慢把原来的自己藏了起来,只为少受些嘲笑和伤害。

但是,她很好奇,凌宸和顾小米,除了那次采访,应该从来没有见过面,为什么凌宸会表现出对顾小米深情款款的样子?看凌宸的眼神,好像是真的很喜欢顾小米,要是苏棠告诉凌宸自己就是顾小米,两个人还有可能吗?

正在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了砰砰的敲门声,苏棠吓了一跳,才明白过来是自己把门锁起来了。

可是当她开了门后,眼眶一红,竟是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顾父见眼前陌生的女孩呆呆的看着自己,还眼眶红红的,就要哭的样子,以为是女儿的同学,就笑着说:“你是我家米儿的同学吧?以前没有见过你,来看米儿啊?咦,这花是你买的?真是破费了,对了,我煮了香菇鸡汤,你要不要也喝一点?”

顾父将保温盒放在桌上,拿出抽屉里的碗筷。他不过是客气一下,心想应该没有人和病人抢鸡汤喝。

没想到苏棠一个劲儿的点头,擦了擦眼泪说:“嗯,那我就喝点,谢谢爸……叔叔!”

顾父虽然吃惊,却也不是爱计较的人,就笑着给苏棠也盛了碗鸡汤。这是顾小米最爱吃的东西,两人因为选专业的事情大吵一架后,顾小米就住在学校不回家了,算算也有三个月的时间两人没有见面。没有想到这孩子却出了车祸,顾父疼顾小米到骨子里,差点被吓出心脏病来。

苏棠此刻捧着鸡汤,看着顾父给顾小米擦手,心中酸涩难耐。她知道现在不能把一切说出来,先不说父亲根本不会相信,再者,要是顾小米醒来,她就从苏棠的身体里出去了回到原来的身体怎么办?

“那个……叔叔,您知道小米她什么时候能醒吗?”按理说,骨折的话,用不着一直昏迷不醒吧,难道是因为这副身体里没有灵魂吗?

顾父身子一僵,叹了口气说:“说不定小米还在和我怄气,医生说昨天就该醒了,可是今天还没醒……”

苏棠忙放下碗,大声说:“不会的!小米早就原谅你了!她……”见顾父回过身来看自己,苏棠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太过激动了,捏了捏手心,放低了声音,“她和我说,她知道你是为了她好。现在还没醒过来,说不定是因为太累了,小米她前几天可是为了准备采访的事情熬夜了呢!”

怕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哭出来,苏棠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可等她刚出了医院大门,就看见凌宸拎着一袋东西走过来,看样子是要去看顾小米。苏棠也不知道当时脑子是不是少了根筋,竟然猛的冲到凌宸面前,双臂张开,气吼吼的说:“喂!你又来医院做什么啊!”

凌宸低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似乎已然忘记眼前这个人昨天见过,冷漠的绕过苏棠。苏棠顿时恼了,抓住凌宸的衣袖,大声道:“笨蛋!亏你还是大律师!竟然都不知道我是谁!”可这话刚说完,苏棠就醒悟过来,一脸惊慌的松开手,而凌宸递过来的疑惑眼神,也让她心底怦的一跳,转身就要跑走。

“等等,苏棠小姐,小米她醒了吗?”凌宸紧跟着问了一句,让苏棠脚步一顿,心底更是蹭蹭的冒火。回头瞪了凌宸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的走了。

凌宸微微眯起双眼,意味不明的盯着苏棠离开的身影。方才苏棠的话,有些莫名其妙,却也让他心中有些讶异。这个女人似乎很在意他和顾小米的事情,看她的语气和神情又不像是担心顾小米结识了坏人,身为律师的敏锐判断,让凌宸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人似乎有些吃醋?

不过,除了顾小米的事情,凌宸都不太多想。他折身进了医院,早上快递公司已经按他的要求送了花过来,不知道小米看到了没有。肋骨骨折不算是什么重伤,应该早就醒了。一想到即将见到倾心已久的人,一直冷静淡然的凌宸也稍稍有些激动。

他站在病房门口整理下衣袖和领带,又查看袋子里的食物没有洒出来后,微微一笑,敲了敲门。

只是让人意外的是,回答他的不是女声,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凌宸一愣,推门看见顾父后,忙笑道:“原来是伯父,伯父您好,我是小米的朋友,凌宸。小米她还没醒吗?”

顾父见眼前之人衣着不凡,浑身都散发着冷冽的气质,有些讶异自己的女儿竟然能交到这样的朋友,看他的年纪也不像是学生,“你是……小米的学长?”难道是已经毕业的校友吗?

凌宸将袋子里的食物放在桌上,坐在椅子上说:“我是之前小米负责采访的对象,她们法学专业的课题。我和小米一见如故,聊得很开心。得知她采访后回来出了车祸,我很担心。只是,骨折的话,怎么到现在还没醒呢?”

顾父点点头,也有些担忧,刚才他听苏棠说后,也不放心,就再去问了医生,得到的回答依旧是病人状态良好,休息几天就会醒了。至于有悖于常人,到现在还没醒,可能是太累的缘故。医生都解释不清楚,顾父自然也没有办法,只有在病床边照顾着,等着女儿醒过来。

“听你刚才的说法,好像也是学法律的?小米也很喜欢法律,只是她……”顾父叹了口气,女儿太过于固执,明知道即便是拿了学位证,也会因为实习时碰壁。记性不好,放在普通的工作上还可以应对。但是,进入律师这一行,记性不好的话,就很容易被人抓到语病,又如何能打赢官司呢?

凌宸还在等着顾父接下来说的话,没想顾父却神色担忧的不说话了。凌宸知道可能此事涉及了人家的隐秘,也就没有再问。只是,当年他出国去,曾听顾小米说过自己有记忆障碍。说实话,这次他回国,原本是等代理事务所安顿好了之后再去找顾小米的,没想到顾小米却先来采访他了。

听到助理说S大有学生来采访,名为顾小米时,凌宸险些激动地打翻了桌上的咖啡,他还想着是不是同名,毕竟记忆障碍的话,学法学太吃亏了。可是,顾小米捧着笔记本进到他办公室时,凌宸立刻就认出来了。虽然过了三年,顾小米有些变化,但是,凌宸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就是当初给予他温暖安慰的女孩。

今天他到医院来,其实还想请顾小米陪他参加周末的起达酒会,他算着肋骨骨折,走路是没有问题的,带着去参加酒会也没有大碍。反正是走个过场,也不必喝酒。而且,他回国的消息被更多人得知,已经有无数的人打着要合作,要委托案子的幌子,给他介绍女朋友了。

所以,也是有必要,将他心中真正爱的人带出来,让那些女人知难而退。

只是,顾小米还没有醒,看来,酒会可能是去不了了。凌宸有些懊恼的看着床上的顾小米,现在顾小米还不知道自己的感情,他也不好在顾父面前说自己的顾小米的男朋友。其实他都没有把握顾小米会不会答应他,任何一个男人,就算他在一个行业中已经是顶尖的人物,遇到自己喜欢的人,都会有些瞻前顾后,不安心。

而从医院回来的苏棠,一肚子的不满,腹诽着凌宸有眼无珠。林素素见苏棠脸色不太好,以为是苏棠在担心今天江尚文要来买蚕丝古琴的事情。

“苏棠,刚才江先生打电话过来了,说是他这几天有事不能来了,让我们把蚕丝古琴准备好了,他得了空就会过来。”林素素正用特殊的溶液喷在一架刚刚做了保养的古琴琴弦上,虽说钢丝不会生锈,但是也会氧化。要是在弹奏的过程中,突然断掉了,她们琴行就惨了。

苏棠这会心思不在古琴上,就随口应了声。要是现在让她给江尚文说蚕丝古琴的事情,她大脑一定一片空白。昨天晚上熬夜背出来的东西,刚刚因为太过生气,貌似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看来,要准备一个小本子,时刻拿出来背一背,不然,江尚文哪天来了,她那什么借口再忽悠人家过几天再来啊。

今天见到自己的父亲身体健康,苏棠也松了口气,而且父亲也原谅自己了,现在要紧的就是,等顾小米醒来,再作打算。

就这么安然无恙的过了几天,江尚文也没有来。这人整天提心吊胆的苏棠更加的烦恼,要是每天都躲在厕所里背古琴知识,她觉得自己有一天会崩溃的。这期间,也有人来看古琴,但都是租用,也不问什么情况,就直接签订租赁合同,交上押金就好了。

林素素本来就是来打酱油的,也不关注苏棠在做什么。只是,今天店面刚刚开门,就有一个长相英俊的男人拎着纸盒袋子走了进来。林素素以为他是来租用古琴的,就笑着迎了上去。

“先生,您好,请问是要租用古琴吗?”

欧振轩抬眸一看,突然一怔,脸色可疑的晕红一片,平时与人交际都是起主导作用的他,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开口了。林素素见好好地帅哥忽然发起呆了,也有些吃惊,但还是对着人笑了笑。没想到她这一笑,让欧振轩更加呆了,还微微张了张嘴。

被一个大男人这样可爱的表情逗得背过身笑得直颤抖的林素素,心里想着淡定淡定,不能当着客人的面傻笑。等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林素素才回过身来,又问了一遍。

这会欧振轩回过神来,有些不自然的退了一步,说:“请问,苏棠小姐是在这里工作吗?”

林素素眨了眨眼睛,“苏棠?她是我们店长,请问先生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是关于古琴方面的事情,我也可以……”

“那就请带我去见苏棠小姐吧!”欧振轩一句话就打断了林素素的话,那副急切要见苏棠的样子看得林素素扯了扯嘴角,哼,看你样子这么帅,没想到性格这么恶劣,难道她林素素是什么妖魔鬼怪不成,用得着这样避之不及吗?

其实,林素素这样想就错怪欧振轩了。

在工作中,一丝不苟的欧振轩,可是说是强者,但是恋爱方面,却是十足的白痴。虚长到25岁,一次恋爱也没有谈过的欧振轩,甚至连喜欢的女明星都没有。整天跟在凌宸后面,接触的大部分都是男性朋友,还有人开玩笑说欧振轩是不是同志,要带他同志酒吧开荤。

没想到却把欧振轩吓得脸色都变了,好长时间都没有理会那个朋友。

今天第一次见到林素素,欧振轩就觉得自己变得怪怪的,心跳的频率已经超出了自己在跑步机上开到5时的频率,而且脸上还发烫。从未有过这样体验的欧振轩有些慌了,担心自己出现什么状况,就赶紧想要找到苏棠,把邀请函交给她后回去。

苏棠正趴在电脑前查资料,见林素素嘟着嘴过来,还这个美男,有些意外。

“苏棠,这位先生找你的。”林素素说完,冷眼瞪了欧振轩,然后转身走了。

苏棠当然认识欧振轩,当时她去凌宸办公室时,就是欧振轩带着她去的。但是这会身为苏棠的她,也不能说出来,只好装作第一次见面的样子,笑着说:“请问,先生找我有事吗?”不会是凌宸发现了什么吧,她可不记得自己有说出来什么啊?

欧振轩把邀请函拿出来,递给苏棠说:“明天的希尔顿酒店的起达酒会,凌宸先生邀请你做他的女伴,请苏棠小姐腾出时间来。这是酒会要穿的衣服,请您收下。”

苏棠有些在状况外的接过欧振轩递过来的袋子,低头看了一眼,说:“你确定是邀请我?我好像和凌宸不熟啊?”说实话,有一刹那苏棠是很激动的,但是一想到现在自己的身份,就有些莫名的不痛快起来。那个人到底想做什么?竟然邀请她去酒会?难道真的是看出来什么吗?

时间倒转到今天早上,凌宸来到办公室后,欧振轩像往常一样报告今天的日程。因为顾小米迟迟未醒,凌宸也有些焦躁了。他担心是不是医院太小,查不出来什么,正打算联系自己熟悉的医生,要给顾小米转院。

“……今天下午,约好了去世纪广场取定好的礼服,送到顾小姐家中。”欧振轩说完这句话,迟疑了一会,问:“BOSS,顾小米躺在医院还没有醒来,还需要取礼服吗?明天的酒会,想必顾小姐也不能出席了,需要我联系人替补吗?”

凌宸皱眉摇头,如果临时去找别人的话,且不说他刚刚回国,根本没有合适的人选,再者,他也不想和不认识的人一起出席酒会。他原先的设想是,接着就会向那些想要凑在他身边的女人昭示,顾小米才是他爱的人。另一方面,他在国外三年,虽然一直想念着顾小米,但是并没有刻意的去找私家侦探查顾小米这三年来的境况。

起达酒会可以作为一个契机,能让他快速的了解顾小米三年来发生了什么,最重要的是,他还是很介意之前在医院里碰到的女人,说顾小米根本不喜欢他。

等等……

想到这里,凌宸用指尖抵着下巴,似乎在斟酌着什么。既然无法通过顾小米了解,那么通过她身边的人也未尝不可。他记得,那个自称苏棠的女人,说自己是顾小米的朋友。

就在欧振轩以为自己的上司打算不去酒会时,凌宸用指节骨敲了敲桌面,带着一丝看不出意味的笑意说:“你去邀请苏棠,她……”想起那天在医院头一次见到苏棠时,那人手背上还有输液后的胶带,“她的身份你去S市人民医院查,地址也应该有。见到她后,把礼服交到她手上,对了,她的身材……马上打电话让人修改尺寸,就按照他们店里的模特来。”

说完这话的凌宸内心也有些吃惊,他本身其实有面孔辨识度低弱的症状,对于见过一次面的人,除了性格能够一看穿外,长相他根本不在意,更别说身材了。倒是只见过两次面的苏棠,让他印象极为深刻,那种灵动的表情,和活力的神情,感觉就像是当初见到的顾小米,让他忍不住想要去追逐。只是,带着对顾小米的爱意,凌宸只能对苏棠刻意的冷淡,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态度,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为何又要让苏棠出席明天的酒会,成为自己的女伴,其实凌宸一直在想着苏棠说的那句话,他是个追根究底的人,苏棠对他的态度,不能说不奇怪。而且,据他这几天的调查,顾小米在大学里一直都是独来独往,根本没有什么朋友。而苏棠却已经大学毕业,还工作了,两人根本不可能有交集。

如果苏棠在说谎的话,这里的猫腻就更大了。只要是关于顾小米,他凌宸就绝对不会不管。

两人一个带着试探,一个带着疑惑,还是一起去了起达酒会。

苏棠是第一次穿礼服,以前她还是顾小米时,身材平板,只能穿运动服。再者,因为不讨喜,几乎没有朋友,那些同学过生日,好像都约好的似地,从来都不会邀请她。长这么大,唯一一次穿裙子还是去参加亲戚的婚礼,那件裙子还是租的。所以,当打开欧振轩送来的衣服盒子时,苏棠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林素素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捏起衣服的牌子左看右看,惊呼道:“天啊!这衣服好贵的!苏棠,你到底认识了什么人啊!竟然我都不知道!那个人看起来蛮帅的,但是性格不怎么好嘛,你要是和他交往……”

“打住打住,瞎说什么呢!那个人只是凌宸的助理,凌宸可是比他帅多了!”苏棠说着说着,就透露出一股子花痴味,听得林素素翻了翻白眼。

苏棠从琴行出发时,凌宸竟然还派人开车来接她,林素素见开车的人是欧振轩,当即冷哼了一声。面对林素素不太高兴的样子,欧振轩更加的局促不安,甚至连招呼都没打,就请苏棠上车,一溜烟的开车走了。这可把林素素气坏了,她叉着腰瞪着离去的车子瞪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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