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芷淇却固执的摇摇头:“不,墨弦哥哥要是不答应跟我结婚,我就不起来。”
“起来!”
孙静忽然拔高了一个声调,景芷淇很明显的一抖,她看看母亲,在看看一直都无动于衷的景墨弦,终于站了起来。
孙静恨恨的看着自己这个养女,面对着景墨弦的时候,瞬间换上了另外一幅脸:“我这就带着芷淇回去,芷淇不懂事,墨弦,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刚才,她是没有听到景墨弦说的话么?
他们再闹下去,景家根本就不会再容忍他们继续住下去!
孙静抱歉的看看景墨弦,赶紧拉着景芷淇离开了这里。
景墨弦若有所思的看着管家:“管家,你是不是最近太闲了?”
听到景墨弦的话,管家不由自主的浑身一抖,虽然他几乎是从小看着景墨弦长大,可是这个孩子他却一直都比较忌惮,景墨弦这么说,他立刻会意,少爷是在责怪自己,将季筱到了景家的消息告诉了老爷子和老太太。
管家立刻开口:“少爷,有什么事情,请您吩咐。”
“扶外公和外婆回去。”
顿了顿,景墨弦又冲着两位老人开口:“听说最近京州的红枫叶很漂亮,外公外婆,也许你们会感兴趣。”
他说完,冲着两位老人笑了一下,转身回了柳园。
景老夫人握紧了拳头,一向都是十分开朗的脸上,这次却阴云密布,这个季筱到底是对她的外孙做了什么,让他竟然连他们都要赶出景宅去。
这么多年来,景老夫人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是挫败,她这一生,一向都很要强,当初,景家的事情哪一件不是她说了才算的,现在,居然会栽倒在一个小小的黄毛丫头身上,她怎么能甘心?
柳园还是原来的样子,跟五年前相比也没有什么变化,季筱将伊芙琳哄睡了,又将自己带来的衣服规整了一番,才刚要进去洗手间洗一个澡,景墨弦却推门进来了。
看到他,季筱的眼睛里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如常的态度,“我们还没有登记结婚,你没有权利进我的房间。”
“你都把这里当成自己的房间了,我为什么没有权利进来?”
景墨弦眸色幽深的看着她,一步一步的靠近。
“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难道你连这几天都忍不了了吗?这么饥渴?”
季筱面无表情。
听到这些话,景墨弦倒是愣了一下,随即嘴角荡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也好,那么,明天去试婚纱吧。”
他说完,将一纸名片递到了季筱跟前:“明天八点,不要迟到。”
说完,也不等季筱是何反应,转身走了。
名片上,是京州一家最著名的婚纱摄影店,季筱随意的将它扔在了一边。
夜深了,外面只有几盏大红灯笼摇曳,这才是她回来的第一天,季筱握紧了拳头,她心中的仇恨越来越深,像一颗种子在抽枝发芽一样,迅速的在她心中扎根生长。
翌日,天气并不算好,季筱醒来的时候才七点,阳光惨淡的照在窗户上面,已经是深秋,窗外的景色透着一股子肃杀的味道。
季筱没有叫醒伊芙琳,只是走到了隔壁房间,敲门。
“门没关,进来。”
里面传来了景墨弦的声音。
季筱便推门进去,他已经起来了,身上穿着的却是十分家居的衣服,亚麻色的针织衫敞着领子,底下套着一条烟灰色的休闲裤,他正在客厅里面看杂志,见季筱进来,头也没抬的问了一句:“这么早找我,是太想我了吗?”
景墨弦放下了报纸,抬起头,眸子里充满了笑意。
季筱懒得跟他废话,直戳了当的说:“伊芙琳需要人照顾,可是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景家,你得给我找一个人,专门照顾她。”
景家的人,除了景墨弦,对她和伊芙琳都是虎视眈眈,她不能让她心尖尖上的宝贝处在危险之中,也不能让伊芙琳受到任何伤害。
听完她的话,景墨弦挑了挑眉,似乎在思考着她的话,半晌,景墨弦点头:“嗯,我让阿兰过来照顾她。”
“如果伊芙琳出了什么事情,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个人。”
季筱警告了他一声,转身正欲走,景墨弦却开口了:“今天我们需要去拍婚纱照,你准备好了?”
“随时。”
她扔下了两个字,转身回了隔壁的房间。
外面的天气有些凉了,季筱穿上了一件月白色的针织衫,下面套了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为了方便,她将头发束起来,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
收拾妥当了以后,季筱直接抱着伊芙琳去了餐厅。
大概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景家的人才会都在这里聚齐。
季筱将已经在餐桌边坐着的人都一一忽略掉了,把伊芙琳放在了儿童椅上,也不管他们,动了筷子。
景老爷子和老夫人看她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不禁生气,景老爷子说了一声:“老季的家教都到了哪儿了,真是丢人!”
季筱也不理会,只是看了看就坐在自己对面的父亲,面无表情的一边喂伊芙琳一边说:“我从小是个没爹没娘的孩子,没有家教也正常,只是不像有些人教育出来的女儿,会勾搭人,更丢人。”
她一句话,将景老爷子,景老夫人,景江岚和自己的父亲全部都牵扯进去了。
景江岚一摔杯子,杏眼圆睁:“你说什么?”
季筱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说呢?”
暂且不说景江岚跟自己家的那一档子的事情,单单是以前,她将自己绑架,又差点害死了她肚子里面的孩子,这一条就足以让她心生怨恨。
季淮安看着季筱,他眼睛里含着愧疚,更多的却是责怪,好像在怪她不应该这么对景江岚一样。
餐桌上火药味十足,好像只需要一个点,就足以爆炸。
景墨璃看看季筱,再看看景江岚季淮安,淡淡的开口:“墨弦现在拥有景家百分之八十的股份,嗯,真是景家的一把好手啊。”
他莫名其妙的感叹了一声,拿起了筷子,开始吃饭了。
他这么一说,景江岚才意识到,现在景家真正在做主的人到底是谁。
她瞪了季筱一会儿,终于还是坐回去了。
但是,她不甘心,本来,她拥有景氏百分十三十的股份,为了让景氏度过危机,她不得已,将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让出去了。
现在,景家几乎已经到了一支独大的地步,景墨弦完完全全的将景氏牢牢的掌控在了手中。
整个餐桌上,只有景墨璃和季筱是在吃饭的,其他人,干脆连筷子都没有动就站起了身。
他们正要走,景墨弦却走过来了,他看着大家都站起来了,跟他们打招呼:“这么快都吃完了吗?”
景江岚看着景墨弦,再看看在一旁若无其事的吃饭的季筱,凝眉:“墨弦,你是小姨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当年,你跟墨芯也十分的好,现在,你忍心看着小姨这么被人欺负?”
“小姨被谁欺负了?”
景墨弦有些疑惑。
到底是什么事,居然能让景江岚连景墨芯都提了出来。
听到景墨芯的名字,季筱倒是身形一顿,这个女孩子,始终在景墨弦的心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她也拿捏不准,景墨弦接下来会怎么办。
景江岚将刚才的事情复述了一遍给景墨弦,是指望他能说季筱两句,甚至是让她离开景家的。
景墨弦听完,却只是淡淡的说:“小姨,我跟她要结婚了,以后,也是你的小辈,小辈不懂事,你多担待一些,要是实在觉得看不惯,正好山上的那栋别墅也快建好了,送给小姨赔罪如何?”
他说的滴水不漏,完全没有要责怪季筱的意思。
而且,他话中有话的意思是,如果你觉得在这里呆着不舒服,随时可以离开,没有人勉强你。
景江岚不可思议的瞪了一眼景墨弦,最后,恨恨的说了一句:“墨弦都这么说了,小姨也没什么可说的。”
说着,拉了拉季淮安:“走吧,还想在这里让你的好女儿给摆脸色吗?”
季淮安脸色讪讪的站起了身,像一条完全听主人话的狗一样跟在了景江岚的身后。
景老爷子跟老夫人似乎也无心吃饭,景老夫人问景墨弦:“小谦就要从学校回来了,你准备怎么跟他说这件事情?”
老夫人眉头紧皱,景谦怎么说也是他亲生的骨肉,总不会,他还要因为季筱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认?
“是啊,墨弦,毕竟你跟芷淇在法律上还是夫妻,就原谅芷淇这一次,好不好?”
景墨弦还没说话,一边的孙静一听老夫人说起了景谦,立刻见缝插针的插了一句。
“不好意思,舅妈,那两张结婚证到底是真是假,我想,你应该弄清楚了再说。”
景墨弦淡淡地说着,当初,因为外婆以自己的性命相逼,让自己娶了景芷淇,他没有办法,才会弄了两张假的结婚证出来。
他这个话一出,孙静立刻呆滞在那里了,她本来还想着,就算景墨弦要跟景芷淇离婚,即便是走法律的程序,凭借着那两张结婚证,他们也还是可以分到一笔可观的财产,现在看来,好像一切都没有了...
孙静脸色瞬间煞白,她站起了身,勉强的从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那个,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等饭桌上就剩下了老爷子,老夫人,景墨璃,还有季筱跟景墨弦的时候,景墨璃看看景墨弦,再看看季筱,他放下了筷子,走到了两位老人身边,笑着说:“外公,外婆,京州的红叶开的正是漂亮的时候,走吧,我带着你们去看看。”
说完,他悄声的在两位老人耳边耳语了几句,才笑呵呵的说:“走吧。”
两位老人看看景墨弦,再看看季筱,终于冷哼了一声,在下人的搀扶下站起了身,跟着景墨璃离开了。
整个过程,季筱都在冷眼旁观,等他们都走了,她跟伊芙琳也吃的差不多了。
站在景墨弦身后的,一个看起来并不算太大的女孩子,温柔而带着些怯怯的走到了季筱身边,看着她说:“季小姐,我叫阿兰,少爷让我来带伊芙琳小姐的。”
季筱看看她,看起来并不算是一个坏人,她稍稍放心,还是叮嘱了她几句:“你就带着伊芙琳在柳园里面玩,如果她受到任何的伤害,马上告诉我。”
阿兰怯怯的点了点头。
伊芙琳看看阿兰,再看看季筱,疑惑的抬着小脸:“妈咪,你不要我了吗?”
“找个人陪着伊芙琳一起玩,不好吗?”
“我想要妈咪。”
伊芙琳这次却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依赖。
季筱的心底瞬间软了一块,刚要温声安慰她几句,景墨弦却出声了:“妈咪今天借给爸爸一天可以吗?”
他带着商量的语气,以完全平等,尊重的态度问她。
伊芙琳歪头想了一会儿,没想到居然答应了。
季筱不放心的又叮嘱了阿兰几句,才跟着景墨弦出了门。
她坐在景墨弦副驾驶的位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前面,并不打算跟他说话。
景墨弦却将一份文件拿给了她:“看看吧,没问题,你就可以在上面签字了。”
季筱拿过了那份文件,里面清清楚楚的写明白了,景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让渡给季筱。
“不心疼?”
季筱冷笑。
“结婚后,你都是我的,这些,用得着在乎吗?”
景墨弦转过了头,眸色幽深的看着季筱,募得嘴角弯起了弧度:“再过几天,别忘了履行你作为妻子的义务,景太太。”
他说完了,抽身坐回到了副驾驶的位子上,一脚油门踩到了底。
季筱被他这一脚油门踩得有些猝不及防,整个人往前一倾,下意识的抓住了旁边景墨弦的胳膊。
等她坐稳了,恨恨的看着脸上带着一脸坏笑的景墨弦,狠狠的想,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