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功夫之后,顾绮萝悠悠地掀开了眼帘,南宫白的身影徐徐地映入了顾绮萝的双瞳之中,原是一双桃唇,此时已然散去了血色,启唇,顾绮萝气若游丝地说道:“南宫大哥……”
南宫白俯身坐在了顾绮萝的身旁,见顾绮萝清醒了过来,面色一喜,满是关切地说道:“绮萝,你觉着怎么样?”
顾绮萝的唇角扯出了一抹苦涩的浅笑,轻声地说道:“还好有南宫大哥在,如若不然……”
脑海之中,倏地浮现出了拓跋煜的身影,顾绮萝微微地眯了眯双眸,墨玉般的眸子,涌上了一沉云雾,似是,缓缓地从顾绮萝的双眸之中,渐渐地漾了出来,将顾绮萝包裹在了缭绕的云雾之中,让人看不清楚顾绮萝的神色。
阙了阙眸子,顾绮萝稍稍地恢复了些面色,淡淡地看了一眼南宫白,唇畔勾起了一抹浅笑,莞尔道:“绮萝还没有写过南宫大哥救命之恩……”
不待顾绮萝把话说完,南宫白抬起了手来,打断了顾绮萝的话,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仿佛,南宫白的笑容,似是天空之中最为璀璨的星,灼华耀眼。
“绮萝,你跟我不必这般客套,还好,今天我来了,如若不然的话,我也不敢想象,拓跋煜那个疯子,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南宫白莞尔,一双明珠般夺目的眸子,弯成了一轮弦月,似是能够驱散这个世界上的任何的黑暗一般。
莹白的纤手,轻轻地摸了摸顾绮萝的额头,感觉到,顾绮萝额头上的温度恢复了些,南宫白嘴角之上的灿烂的笑容更甚,“还好,及时退了烧。”
言毕,南宫白转过了身,抬起了手来,拭了拭额头之上的汗水,欺霜赛雪的脸上,微微地泛起了一抹绯色,缓缓地垂下了一双凤目,迎着阳光,欣长的睫羽在南宫白的脸上,映出了两道剪影。
顾绮萝微微地蹙了一下眉,看着被阳光拉长了身影的南宫白,不解他为何会有如此的举动,垂下了眸子时,竟赫然的发现,自己的领口微微地敞开,露出了一片宛如羊脂白玉一般的细腻的脖颈,顿时,如玉的娇颜,没有了以往的清冷、凉薄,瞬间,染上了一抹绯色。
紧了紧领口,顾绮萝轻轻地抿了抿双唇,声音略显有些尴尬,“南宫大哥,你可以转过来了。”
南宫白闻言,点了点头,紧闭上了双眸,似是,担心顾绮萝并没有发现她的领口敞开,露出了一片欺霜赛雪的肌-肤。
顾绮萝瞧见了南宫白的模样,不由淡淡地笑了笑,道:“放心好了,我已经整理好了衣裳。”
南宫白闻言,缓缓地掀开了眼帘,看了顾绮萝一眼,面色依旧略微显得尴尬,刻意地避开了顾绮萝的目光,和那刚刚被整理好的领口,“既然,你没事了,我也就不留下打扰了,我已经派人去国相府中报了信,一会儿便会有人来了。”
顾绮萝撑起了身子,缓缓地做了起来,嗅着账房之中淡淡地药草香,顾绮萝微微地蹙了一下眉,启唇道:“南宫大哥,你会医?”
南宫白堪堪想要离去,倏地,耳畔传来了顾绮萝的声音,南宫白停住了脚步,侧目看向了顾绮萝,问道:“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顾绮萝颔了颔首,道:“绮萝有一个不情之请,还希望南宫大哥能够应允。”
“什么事儿?”南宫白唇角带着浅笑,“只要是能够帮到绮萝的,我都应允。”
听见了南宫白的话,顾绮萝的面色一红,抿了抿唇,道:“我府中的巧月丫头,前几日被赵怀安所伤,服了下了千年人参,可这么多添过去了,可还没有见巧月想要醒来的意思,不知道,能够劳烦南宫大哥帮着瞧瞧。”
“区区小事,我正巧要去国相府替我父亲走一趟,那便顺道帮着巧月姑娘看看吧。”
南宫白的手十分好看,白皙且修长,好似白玉雕刻出来的似的,他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白玉瓷瓶,塞进了顾绮萝的手中,薄唇轻启,再道:“这是天山雪莲丸,你留着备用。”
天山雪莲!
这是和其珍贵的药材,即便是皇宫,怕是也寻不上几株。
顾绮萝微微地蹙了一下眉,垂下了眸子,看着手中晶莹剔透的白玉瓷瓶,阙了阙眸子,将手中的白玉瓷瓶推回到了南宫白的手中,“南宫大哥,这个太过贵重了,我不能够收。”
“我让你收着,你便收着,我不能够随时出现在你的身边,你留着备用,也算是我的一番心意。”
南宫白的声音极为温暖、绵柔,像是,数九寒冬之中的有人递给了她一杯升腾着热气儿的茶,让顾绮萝的心头不禁一暖,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了一抹浅笑。
南宫白见顾绮萝的模样,淡淡地笑了笑,抬起了手来,挽起了顾绮萝散落在耳畔的一缕青丝,忽地,顾绮萝抬起了手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像是防卫着南宫白一般,稍稍地向后倒退了一些,和南宫白拉开了些距离。
虽然是在尺寸只见,可南宫白还是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相隔甚远,抿了抿唇,缓缓地站了起来。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顾夫人的一声惊呼声,“绮萝,这是怎么了?”
须臾之间,顾夫人便迈着小碎步子,举步跨过了门槛,走进了账房之中,顾夫人的双眸之中泛起了一抹水色,顾云裳才堪堪清醒了过来,可这边,顾绮萝却又受了伤,也不知道,这国相府是不是冲了煞,自打顾绮萝大病初愈之后,仿佛触霉头的事情,就是一件接着一件,找上门儿来。
顾绮萝瞧着泪眼婆娑的顾夫人,微微地抽了一下鼻子,鼻子一酸,抿了抿双唇,轻唤了一声,“娘亲。”
顾夫人被顾绮萝这一声娘亲叫的心都要碎了,一撩裙摆,俯身做在了顾绮萝的身边,卷起了帕子,轻轻地拭了拭顾绮萝的眼角之上的泪花,挽起了顾绮萝的手,轻轻地抚了抚,双唇微颤,“娘的好女儿,快别哭了,别哭了,有娘在,谁也不能欺负了你。”
言毕,顾夫人的双眸之中泛起了一抹凛然的寒意,微微地蹙了一下眉,松开了顾绮萝的手,将手中的帕子,捏的更加的紧了,仿佛下一瞬,顾夫人就能够将手中的帕子给捏碎了一般,猛地,顾夫人一巴掌,灌满了力气,拍在了床榻上,玉容之上,蒙上了一层森然的寒意。
良久,顾夫人方才抬起了口来,抿了抿唇,冷声喝道:“他煜王府实在是欺人太甚,还真当咱们国相府没有人了呢!”
“娘,您这是……”顾绮萝生怕顾夫人生了什么心思,坏了她接下的动作,轻轻地扯了一下顾夫人的衣袖,轻声地说道。
“哼!”顾夫人冷哼了一声,眸光稍稍地恢复了几分,冷声道:“明儿一早,为娘就让你爹爹奏拓跋煜一本!”
“娘亲不要。”顾绮萝闻听了顾夫人的话,立马拉住了顾夫人的手,急声道:“爹爹已经和拓跋煜势成水火,拓跋煜为了他母妃一事,心中对父亲早就已经不满,这个时候,若是再让爹爹给皇上呈奏折的话,怕是会给爹爹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顾夫人,小侄也觉得绮萝所言有理。”听到了顾绮萝的话,南宫白缓缓地开了口,轻声地说道。
这时,听见了南宫白的声音之后,顾夫人方才发现,南宫白竟然还在账房之中,面色微微一变,抬起了帕子,掩住了一双朱唇,尴尬地笑了笑,道:“你们瞧瞧我,上了年纪的人,眼神都跟不上,竟没有瞧见南宫公子也在。”
说话间,南宫功夫点了点头,轻声地说道:“刚刚听下人来报,说是南宫公子救下了我家绮萝,还请南宫公子受我一拜。”
说着,顾夫人扯了扯裙幅,便要朝着南宫白见大礼。
南宫白见状,当即扶住了顾夫人的双臂,“顾夫人,您是长辈,若是这般,岂不是折了南宫白的寿数。”
顾夫人闻言,唇角扯出了一抹笑意,点了点头,莞尔道:“要不这样,今儿晚上就留在咱们府上用膳如何?”
“既然,顾夫人盛情,小侄可就却之不恭了。”言毕,南宫白一手放在腹部,将为顾绮萝煎药时,染上了灰尘的另外一只手,放在了身后,躬身一礼。
顾夫人抬起了眉眼,看了看南宫白,瞧着眼前一身皎月白的锦衣华服不然丝毫尘埃,一袭青丝似是墨染一般一丝不乱,那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好像跟自家的女儿十分的相配,侧目瞧了瞧顾绮萝,面色泛起了一抹绯色,不禁抿唇浅笑,点了点头。
顾绮萝看见了顾夫人的面色,微微地蹙了一下眉,缓缓地伸出了手来,轻轻地扯了扯顾夫人的衣袖,轻声地说道:“娘亲,女儿今儿早上离开府中的时候,听闻姐姐已经醒过来了,可是真的?”
顾夫人闻言,颔了颔首,道:“是啊,这一次,那丫头可是遭了大罪了,这段日子,咱们阙府实在是不太平,三日后正直十五,你跟云裳随我去法华寺,礼佛几日。”
法华寺!
顾绮萝在听见了顾夫人的话后,眼眸微眯,眼底充斥着一股寒意,她记着,前世她为了给拓跋煜欺负,每月初一十五都会去法华寺,也是在法华寺中,她曾经被冤枉与和尚苟且,那个时候,顾云裳不但不帮忙,反而还落井下石,现在听见了顾夫人提起法华寺,心头瞬间涌上了一抹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