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小孙又冒着头窜了进来，我紧忙把他招过来，问：
“哎哎，小孙我问你，你们头工资很低吗？这个坐垫……也该换了吧。”
说着我就想把它拿下来，结果孙晓凯大叫着挡在我的面前，说：
“大嫂啊，你可别瞎动头办公室里的东西，尤其是这个坐垫。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淘来的宝贝，别人碰不得摸不得，上回莫经理自作主张把它给扔掉，换了张新的。结果头回来怒气冲冲地跑到垃圾桶里又把它给找了回来，为这件事没理莫经理好几天。反正我们平时都不该碰他办公室的东西。”
我默，问：“这个坐垫什么时候有的？”
小孙回忆了一下，说：“六月初吧，那个时候天气慢慢热了，公司福利给大伙发凉席垫，结果头就换了这个。这一看就知道是网购买的，而且样子陈旧，是前几年流行的麻将席……呃……这不会是大嫂你买的吧？”
孙晓凯后知后觉，我忍不住弯弯嘴角，揶揄道：“你眼力不错，这好像还真是我买的。”
这个卫尧，到底还藏了多少宝贝不让我知道？我心里十分欢喜，忍不住继续翻着起来，一边找，一边问他：
“你进来干嘛？你们头出去忙了。”
小孙挠挠头，跟在我屁股后面，殷切地说：
“昨天……我喝多了，我是不是在车上说什么不该说的了？”
我想了想昨晚他思念白菲菲的那些肺腑之言，点头说：“说了，怎么？”
小孙懊悔着，说：“哎呀，其实我都是乱讲的，采薇，哦不，大嫂你不要当真。”
我乐了，这个孙晓凯真实越来越逗了。“你叫我大嫂你还叫上瘾了，我答应了吗。再说了，我和卫尧还没结婚呢，不许乱叫。”
孙晓凯苦着脸应承：“哦，那我喊你薇薇姐。薇薇姐，你可千万不能告诉菲菲啊。”
我停下了寻找的目光，疑道：“这是为什么，或许我帮你传传话，她就移情了呢。”
“君子不夺人所爱，如果她心里还有别人，那我对她的喜欢，只会成为负累。我不想让她难做。”
我目不转睛地盯了好一会，才憋出一句话来：
“那你是真君子。可是你喜欢她还这么偷偷摸摸的，不累吗。要我说，要么，你干脆放手，好好地大家还能交个朋友；要么就好好追她一把，我就不信你抢不过白菲菲的初恋。”
小孙摇摇头，认真地说：“我不是抢不过，我只是不想让她为难。我知道她始终放不下初恋，心中有爱，那么此时此刻我的存在，只会让她加深对初恋的缺憾美，而我也不愿意委屈自己，成为爱情的牺牲品。再说了，我喜欢她，又不是非要跟她在一起，只要她开心幸福，就好了。”
我叹了口气，不由得又想起了韩哲希，再想起他还跟徐以南纠缠呢。虽然离婚了吧，可是以他的性格，会善罢甘休吗？
汐滟和罗恩不都说，韩哲希一定会回国找徐以南求复合的吗，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但如果让白菲菲知道了，她一定会再次受到伤害。
“薇薇姐，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我盯着他，哀叹道：
“要是白菲菲不再执着，能够看到谁才是真正地对她好，那就皆大欢喜了。”
“他对她不好吗？”小孙反问。
我愣住，好奇道：“你说谁？”
“她的初恋。”
“哦……”我大致说道：“青春时代的爱情，虽然美好，但是太过青涩，有太多理由可以拆散这段爱情。菲菲之所以放不下初恋，就是因为初恋伤她太深了吧。”
小孙欲言又止，却在这个时候，卫尧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我俩回头看去，风风火火推门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直致力挖我墙角的莫奈同学。
哎呀，看来今天是有一场好戏要看了。
莫奈一身干练的职业装，一头卷发在脑后挽起，的确妩媚动人。她似乎比上次见面更多了几分沉稳，她见我在，先是一愣，然后才带上笑容，上前说：
“林顾问，原来你在这里啊，听公司人说你来了，我还不相信。你在这做什么呢？”
“我在等人。”四个字言简意赅。
她了然，眼底闪过一丝不痛快，她装作听不懂地说：
“哦，如果要等人的话，可以去公司的会客室，这里是公司技术中心，不接待人的。”
我懒得跟她玩语言游戏，直截了当地说：
“我等我的男朋友，卫尧。他去和朋友谈事情了，让我在这里等一会，你来这有什么事吗？”
“林顾问早说么，我还以为你这次来是为了公干。晓凯，麻烦你去帮我倒杯水？我有点事要和林顾问谈谈。”
孙晓凯犹豫不决，我示意他离开，他这才默默开了门出去。
办公室里就剩我们两个人，我说：“没人了，莫经理想跟我谈什么？”
“林顾问，这是我们第几次见面？”她忽然发问，我没理，几次不都一样，跟那个杜萌一样，没安好心。
“七次，林顾问，我们已经正式见过很多次了，都说人与人之间的了解就是从见面开始，对一个人的认知也是一个逐步加深的过程，可是为什么我却觉得，对林顾问反而越来越不了解了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我第一次见面是在两个公司合作的酒会上，之后的那几次似乎没有什么愉快可言，我就不提了。我只是觉得似乎我每遇见你一次我就会离卫尧更远，难道你不觉得吗？”
我暗自打量她，这人套路变得也太快了吧。她不是一向都喜欢搞迂回战术的么？从最一开始接卫尧的电话让我误会，再到后面酒会跟我抢风头、飞、机场里在卫尧的同事面前装作不经意的拆台、还有这些日子和卫尧一起工作时若有若无的“勾、引”。
怎么今天一下子转战地上，明目张胆地跑来跟我示威……弄得我之前准备好的话语还都用不上了。
“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有远近亲疏，这不会因为跟谁多见几次就会改变。莫经理，是你想多了。”
“好，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那么林顾问觉得，我该怎么考虑你和罗书怀还有卫尧之间的这个三角关系呢？”
“莫奈，捕风捉影这种手段以前我就见过，未免有些太老套了吧。”
“是吗？你和罗书怀毕业于同一个老师门下，又通过他将你亲自送进了他自己的企业之下，你一入职就担任要职，呵呵，你和他的关系还真是一般呢。”
我嗤笑，并不辩解，只说：“听说莫经理也是借着家族的顺风车才来华创工作的，莫董事每年砸了不少钱在公司里，却不知你这个企划部经理又是怎么得来的？”
莫奈没想到我话题一转，转到了她的身上，她十分不屑地说：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这本就是我应得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家族的恩赐而已。我这是有自知之明，不像有些人，一面借着旧情和卫尧继续纠缠，一面还不要脸的和罗书怀调情。”
这话简直过分，我毫不犹豫地反击：
“是么，那你还真是有自知之明，不过我也觉得，有些人啊，自以为自身有多大魅力，白天黑夜地缠着别人的男朋友，的确很不要脸。”
“你！”莫奈脸色一变，恨声道：“你少装糊涂，我说的就是你。林采薇，你以为罗书怀是真的爱你吗，他不过是把你当个影子，玩玩罢了，如果你妄想通过罗书怀鱼跃龙门，嫁入豪门，那就是异想天开。至于卫尧，如果他知道你们的那些龌龊事，你觉得他还会在意你吗？”
我微微皱眉，没想到她还真打算当场跟我撕破脸，我倒是不怕跟她吵一架，只是这里毕竟是卫尧工作的地方，我可不想让别人觉得他放、浪形骸，跟女人纠缠，不清不楚。
“莫奈，做人最好留三分余地，我和卫尧的事情还用不着你来插嘴。说别人龌龊的人，内心才是肮脏。”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回国就已经和罗书怀住在一块了吗，你以为你们俩在国外卿卿我我的事情就可以一直瞒着卫尧吗？你还真会玩，甩了卫尧另寻新欢，玩腻了再回来找他，这不是龌龊是什么？自己有胆做没胆承认，成天装清纯，也只有卫尧那么老实的人才会被你骗！”
莫奈指鹿为马的本领实在让人佩服，她为了对付我竟然想出这么个办法，用尽心机把我和罗恩绑在一块，不就是为了离间我和卫尧之间的信任，她好有机可趁么。比那个一味只会装可怜、制造误会的杜萌高明多了。
只是她又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呢，肯定是有人跟她说过这些，或者就是她调查过。这些抛开不想，我不怒反笑，觉得跟她这么争执下去一点意思也没有。而她一口咬定我和罗恩之间的奸情，在我面前都如此嚣张，也不知道我不在卫尧身边的时候她究竟旁敲侧击地跟卫尧说了多少。
“莫奈，你想要吵架，找个安静的地方，再找几个市井泼妇，陪你吵个够。这里是公司，你最好还是收敛一些，适可而止。你以为这些莫须有的事情就会影响破坏我和卫尧之间的感情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