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最是难以忘怀。不管是哪一种,不管是怎样的结局,都注定让女人们铭记。她们会记得有那么一个人教会自己爱情的甜蜜和苦涩,心动的喜悦和幸福,分离的伤痛和埋怨。她们有的从情殇里成长,终于变成无坚不摧的女斗士,继续相信和拥抱爱情。等待着那一个终究会只属于自己的人出现,带走她,爱护她一辈子。她们有的陷入情殇中无法自拔,变得冷漠而悲观,再也不敢相信甜言蜜语,不相信有那么一个人会拯救自己。
赵莫晚是怎样的女人呢?
她没有爱过三十多岁,鬓有浅霜的男子,没有遇见过拥有高超调情手段却有不让自己反感的雅痞。她没有爱过青春年少,冲动张扬,笑起来会有阳光温暖,总是用汗水洒满青春轨迹的少年。
她只是不可抑制地对那个在自己懵懂年纪寂寞又敏感的时候,温柔相待的哥哥,心动了而已,喜欢上了而已。
然后,冲动了一次而已。
这份不该存在的感情,开始于他的家乡,结束于自己的家乡,不也是最好的结果吗?
她学会了比伤痛更重要的东西。在没有足够勇气投入的时候爱自己,充实自己,强壮自己。可是保留心里柔软的角落,相信着,等待着,有那么一个人会愿意爱这样的自己。
赵莫晚等待着有人堂堂正正地站在自己面前,用满满的爱包围自己,保护自己,宠溺自己,告诉自己:“我要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等着你的,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有这么个人。而你等到了我。”
兰泽,我终于可以好好哭一场了。
把这些年的嗔痴怒怨都还给了那个人,一点都不剩。
终于洗干净了我的心。
北京的空气有所好转的时候,卡佩集团的分部却是乌云缭绕。所有的部门经理在会议室里,低着头,不敢看向主位上一脸冰寒的大老板。
本来毫不起眼的青城突然被提升为西南分部的中心,而且还敲定要在青城开设夕阳酒店在中国的第二家分店,这是几乎所有人都反对的决议。
然而兰泽却一反常态,坚持要继续这个计划,甚至还强势地反驳了所有的反对意见,一意孤行。
“怎么,这就没话可说了?”兰泽本就心情不好,此刻更是难得地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脾气。
沉默。
还是沉默。
没有人敢再提一句青城这个计划的不是。他们在过去的三个小时里提出了各个方面所有可能的缺陷,却都只被兰泽一句轻飘飘的“还有呢?”打发回来。
兰泽的回应也渐渐加重语气,怒气愈发明显。
“所以说卡佩集团才需要企业道德培训!”兰泽说,“就因为我看起来生气了,你们怕丢了自己的工作,就什么都不说,那么问题只会越来越多!今天是青城的项目,下次是不是就是别的?跟我只报喜不报忧,然后指望着我大笔一挥就投一大笔进入一个你们觉得万无一失的计划?那比现在更有风险!”
他步伐优雅地站起,走到客服部经理面前,继续说着,“比如说,有一个客人不满意,但是别的客人都没有任何意见反而大欢迎的某个产品。你会告诉我,百分之九十九的客人都很满意,剩下的只是特例。结果却是那位客人正好对其中的成分过敏。严重了,可能致死。然后整个卡佩集团都必须要承担全责,只因为你一人的忽视。”
客服部经理低着头,感觉到兰泽从上而下的冰冷视线,只觉得冷汗直流。
“你们刚刚不是很能说吗?挑剔地抓住那百分之一不肯放手!那平时怎么没见到你们这么在乎小范围的意见呢?多数服从少数是吧?难道你们拿到自己本科学历的时候都不知道从众心理吗?有一就有二,只要有了开始就没法结束的不是只有贿赂和腐败,还有你们这样懦弱地逃避问题!”
“你们不是期待一个能够推翻这些不足的论调吗?”兰泽冷哼道,“青城虽然是小城市,可是却是西南部发展最快的城市。虽然商业比不上沿海城市,但是市场饱和度不高。虽然没有大批涌入的高端消费者,但是有更多有足够消费能力的人会选择去度假。而最近几年青城也在积极参与国际贸易,去年全球的农业贸易博览会就是设立在了青城。位处西南,但是有江南水乡和葱郁山林的风光,是绝佳的旅游景点。”
“既然老板如此自信,那么我们会尽全力做好这次的计划。”市场部经理终于带头站了起来,勇敢地直视着兰泽。
兰泽没有说话,继续看着别的经理。须臾,所有在场的经理纷纷站起,表示自己愿意支持兰泽的决定。说到底,卡佩集团是家族企业,没有外人控股。故而兰泽对他们所有的员工的生死,有着绝对的控制权,没有什么人有胆子那自己的职位作为风险。
只是平日里这个向来工作能力让人刮目相看的老板,是第一次这样排除众异,固执己见。
会议室里再一次沉寂了下来。只是这一次沉思的人变成了兰泽。
手机短促的震动声变得异常大声,在所有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只看到已经回到主位上的老板拿出手机,自然地接通了电话,连表情都骤然褪去了冰寒甚至透露着全然的温柔。
“喂?”
“你好么?”赵莫晚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哪怕背景嘈杂也难以掩盖。
“怎么突然说起敬语了?”兰泽低声笑了笑,“感冒了还是哭了?”
“哭了。”
“为什么?”兰泽耐心地等待她的解释。
“因为发生了一件好事。我现在心情突然很舒畅,突然很想听听你的声音。”
“我的荣幸,Azur。”
“不过,其实我更想念你家厨子做的菜。这种时候要好好大吃一顿才对得起自己的胃。”赵莫晚满是憧憬地说。
“就那么想他?”
“我最想念他的菜,但是现在最想见的人是你。”赵莫晚坦然地说,看着越来越拥挤的巴士,觉得自己坐上来还真是个错误的决定,只得拔高自己的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