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身衣物会不会太素了些,今日可好些个大臣在场呢,还有各宫的娘娘可都是精心打扮了一番,您这样……倒是很少见。”杏儿站在她的身后,始终觉着那淡黄色的衣物有些奇怪,又见商云颐脸上妆淡得好似素颜一般,说不出的怪异。
因着身子自小就不怎么健朗,商云颐本就单薄,穿上素色衣衫看起来更是瘦弱,倒有几分我见犹怜的韵味儿。
而恰巧她需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不同于杏儿的焦虑和担忧,商云颐显得药淡然许多,扬起微笑说道:“你知道什么,本宫就是故意为之,你且按照吩咐行事就是。反正今儿个本宫也不是主角,你只管照做。”
“是奴婢多嘴了。”杏儿低下头,认认真真给她整理衣衫,弄了好半晌也还是同方才差不多的模样,怎么看都十分别扭,但商云颐对此却是分外满意。
皇家宴席规模不同凡响,光是装饰所用的绫罗绸缎便是寻常百姓家万万不可想象的华贵,再加上其中觥筹交错,歌舞升平的场景更是其他地方不可比拟的奢侈。
宇文天佑两手抱着皇长子入场,百里皇后与之并肩,在其左边,沉重的凤冠和纷繁复杂的衣袍将她整个人的端庄气质悉数展现出来,那高高盘起地发髻将她衬得越发成熟起来。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所有人在这一刻向他们朝拜,声音一浪接着一浪传出宫墙。
两人在百官的簇拥之下落座,虽然秦锦绣是皇长子的生母,但是按照规矩,只有皇后能够坐在皇帝的身旁,所以秦锦绣并不能与宇文天佑并肩而坐,而是在台阶之下,和商云颐面对面坐着。
这样显然的座位安排也不难看出商云颐地位受到威胁的事实,百里清苑坐在高台之上,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穿梭着,不由得笑起来。往日的主仆二人今日的尴尬境地无一不让人感慨命运的随性。
令百里清苑意想不到的,还是商云颐今日的装扮,没想到她竟然有如此心裁,在这个时候装可怜,倒也不算太傻。只是……百里清苑轻笑,她有的是方法去曲解今日商云颐的做法,这般朴素出来,也不怕给皇家丢脸么?
话虽是如此说,可底下的朝臣们,的确还是不自主地替商云颐感到心疼,尤其是商徐成,他为百官之首,坐在较前面的地方,看得比较真切,对自家女儿清瘦的模样心疼得很,就差点没直接冲上去好好慰问一番了。
不得不说,商云颐的行为,将许多的目光从皇长子身上直接转移道她自己身上,匆某一方面来说是成功的,叫秦锦绣不甘心得紧。
幸好宇文天佑选择了直接忽略商云颐这饭模样,同诸位大臣寒暄一番之后便时不时低头逗逗孩子,俨然一副慈父形象,毫不避讳地对孩子好,给孩子独一无二的关爱。
这一点,倒让百里清苑有些吃味了。
她悄悄给宇文天佑夹了一点菜,说道:“陛下今日高兴得很,但也不能忘了自个儿吃饭的事儿罢,臣妾看着可要心疼了。”
回应她的,是宇文天佑的一个笑容,然后就听到宇文天佑对身后的奶娘说道:“将大皇子送到秦嫔那处去,免得她作为一个母亲,时时挂念着。”
还有一个原因是,他发现自己抱孩子的姿势怎么都有些奇怪,便想着还是不要在众人面前暴露太多微为妙。
将孩子递给奶娘之后,宇文天佑才正式回应:“今日宴席辛苦皇后了,朕自己来便是。”
帝后和谐本是朝中大幸,两人也不用顾及下面那些个大臣的视线,偶尔低头偶尔对视,都带着浓浓的甜蜜气息。尤其是宇文天佑还在中途忽然站起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对百里清苑进行了一系列的夸赞,毫不吝啬那些美好的词语,都用到了她的身上。
也顺道在这些重要朝臣面前展现了他对百里清苑的重视,以免那些人总是不将百里清苑放在眼中,私下里动不动就讨论罢黜皇后一事。
舞女与丝竹是宴席上必不可少的东西,在进行道一半的时候,商云颐便以身子不爽为理由提出提前退出的要起,她低垂着眼眸,小心翼翼提出这一点,又说了许多对皇长子的祝福话语,较之以往张扬本色收敛了不少。叫人不忍拒绝,于是宇文天佑也就点点头准了她的请求。
“陛下,不若臣妾也先行退下吧,今日本该是秦妹妹作主角才是,臣妾一直在这儿坐着反倒叫她束手束脚了。为皇室添了新成员,秦妹妹功不可没,陛下待会儿可莫要忘了当着众大臣的面儿褒奖一番。”百里清苑靠在宇文天佑的耳边说着,身子已经倾向了他那一方。
耳边是心爱之人温柔的声线,身边是一众拥护者,还有新添的孩子,宇文天佑从未觉着生命有如此完整过,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握住百里清苑的细腰点头道:“近日你也辛苦了,今晚便早些回去歇着罢,这里交给朕。”
在这个时候还能否叫他对别的女眷好些,得妻如此,是他宇文天佑的一大幸事,思及此他心中更是暖暖的,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尖,也不顾底下就是自己的子民们,看着她的眼神更是宠溺万分。
“嗯,臣妾知晓。”
百里清苑点点头,乖顺地接受他的小动作,忽然又想起周围还有许多看着呢,又不好意思地垂下眉眼,羞涩提醒:“陛下又玩笑了,这大庭广众的,也不知注意些。臣妾就此告退!”
生怕对方还有做些亲昵举动似的,百里清苑匆匆说完这些话便从宇文天佑的大手中逃脱默默退出了晚宴,在转角处正好看到商云颐的背影,将其审视一番,却引得对方回过头来,莞尔一笑之间,多了几分自信和嘲讽。
百里清苑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