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商云颐刚一回到悠然台就将杏儿沏好的茶摔了一地,破碎的瓷片四处飞舞着,那上好的茶叶凌乱的扑在地上。
可是她心中的怒气丝毫没有的释放,反而越来越无法压抑,几乎就要爆体而出,叫她无法安静下来,只恨不得再将自己的寝殿胡乱破坏一番才解气。
杏儿一直跟在商云颐的身边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心翼翼将有可能伤到商云颐的碎片清理了,再劝慰道:“娘娘何必同这些死物置气呢,要奴婢说陛下还是宠着娘娘的,要是换做其他的人呐,只怕是死罪一条,那可是一位皇子啊!”
本以为这样说话可以劝商云颐看开些,没想到商云颐介意的不仅仅是自己被禁足面壁思过的事情,还有秦锦绣居然这般争气地生了一个儿子的事实,商云颐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将杏儿一巴掌推开。
“贱婢,再敢在本宫面前提一句皇子皇子,本宫绝对饶不了你,还嫌本宫不够难受吗?给本宫滚出去,我想静静!”虽然语气很凶狠,但是这些话从商云颐的口中说出去暂且没有气势,因为她身子虚弱又跪了好几个时辰,根本就是有气无力,威胁不到人。
可是商云颐是她的主子,所以杏儿只能够唯命是从,那些关心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就被商云颐堵了回去,只好欲言又止地看着对方,然后默默转身离开房间。
而商云颐也确实是折腾累了,等杏儿一走,就自己躺回了床榻之上,墨色的青丝铺开而去,竟产生出一股子异样的美感,若不是她眼中的狠厉眼神怕是我见犹怜,谁也不忍心责怪罢。
“哼,秦锦绣,别以为你能够母凭子贵一步登天,只要本宫还在一天,你就休想骑到本宫的头上去,是个儿子又如何,难道我就不可以有吗?”商云颐说到了自己的伤心之处,眼眶红红的。
在刺激秦锦绣之前,她没想过会是这个结果,只是单纯觉着日子无聊去吓唬吓唬对方罢了,哪知道见了血不说,还弄得自己白白跪了几个时辰,又被禁足,只怕如今这些消息早已经传了出去,成了其他妃子內侍之类的笑谈之料。
光是这般想想,商云颐就觉得过不去这个坎儿,恨不得时间重回才好。
“回不去了。”商云颐到是十分清晰的知道这一点,自己犯下的错已经弥补不了,眼下能够做到的除了讨好宇文天佑,再次夺回圣宠之外,她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来解除自己如今的困境。也许真的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怀上孩子,同秦锦绣一争高下。
可是……商云颐又露出嘲讽的笑意,伸手摸上了自己的小腹,那里有些凉,太医说是身子虚寒,上次滑胎之后寒气郁结于此造成的局部皮肤冰凉,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一直提醒着她,是不可能怀上孩子的。
或许等哪一天忽然发现这里不冰凉了,她还可以幻想一下,报上一点点希望,可显然现在是没有的,那里冰凉一片。
忽然,商云颐灵光一闪,一个计谋在心中悄然而生,她也终于不再痛苦,心中的担子轻了不少。
在此之前,宇文天佑也曾设想过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会是长何种模样,当真正看见的时候反而不知道自己当初的设想到底是如何,他将孩子交与奶娘,又亲自走到床边细细查看秦锦绣的状况。
床上一片狼藉,再回想方才那些凄厉的惨叫声,宇文天佑不由得心疼眼前这个弱女子,蹲下身子对她说道:“爱妃,辛苦了。”
见到宇文天佑,秦锦绣好容易才挤出一抹笑容应道:“这是臣妾应该做的,能够为陛下生子是臣妾的荣耀,只是……臣妾好累,怕是不能陪陛下说话了。”说着,她的眼皮都快要合上,像是产后无力的症状。
“陛下,娘娘方才消耗太多的能量,此时若是就这般睡下了对身子不好。”刘女医从侍女手中端起一碗粥到秦锦绣的跟前,希望皇上能够劝秦锦绣喝下再休息也不迟。
幸好宇文天佑一眼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伸手结果热粥便对秦锦绣轻声哄道:“爱妃莫急着闭眼,朕知道你方才劳累过度身子疲倦,可是你也听见了刘女医的话,来,吃一点东西再歇息,朕喂你。”
“陛下……”许是今天受了不少委屈,又差点走入鬼门关,秦锦绣的情绪一下子就波动起来,望着宇文天佑红了眼睛,声音也哽咽起来。
替她擦干眼泪,宇文天佑亦是心疼得紧,对她劝道:“这有什么好哭的,今儿是咱们夫妻之间大喜的日子,难为你如此辛苦了,别老是挂着眼泪,将这粥喝了,朕的手臂可是已经举累了啊。”
僵持片刻之还是秦锦绣败下阵来,乖乖地张嘴一点点接受宇文天佑亲自喂过来的粥,本来已经麻木的感官忽然被放大无数倍,连平日里再寻常不过的小粥在她的嘴里都变成了无法替代的美味佳肴,所以秦锦绣喝粥也是喝得满脸幸福,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一碗粥很快见底,宇文天佑命人将碗收走,伸手替秦锦绣额前的碎发整理了一番,尽量问声细语说道:“好了,你且先歇着,孩子有奶娘暂时照看着,朕今日什么事儿也不做,就在床榻边陪着你。”
这大概是宇文天佑能够做到的极限了,之于百里清苑以外的女人,他能给的除了一如既往的温柔之外,就是物质上面的奖赏,似乎是为了叫秦锦绣安心,他又补充道:“小皇子很是可爱,待你坐完月子,朕便叫人筹备仪典,给皇子正式赐名昭告天下,还有你作为大皇子的生母,到时候必然升为嫔妃。”
“谢陛下赏赐。”秦锦绣虚弱地笑了起来,苍白面容眼中点点星光,别有一番韵味儿,在宇文天佑看来是她有史以来最美的一次,带着母性的坚韧与柔情,叫人移不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