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高云媛说话之际,高慧儿差点没有将自己牙齿给咬碎,茹柳有些诧异高云媛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不免对高慧儿愈加担忧起来,忍不住对着高云媛大吼:“舒妃娘娘,您好歹同太后家人一场,为何要选在这个时候对太后她老人家落井下石,毕竟太后她老人家也是您的姑姑,虽然是表亲戚也该爱戴才是。”
“闭嘴,这里轮得到你个贱婢说话吗!”不同于往日的软弱温顺,今日的高云媛显得很是激烈,不论是说话还是动作都是干净利落的,而期间瞪着茹柳的眼神更是冰冷万分,“别以为,你就能够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些年来高慧儿所作所为你就是最清楚的一个,不但知情不报,还助纣为虐。”
“你……”茹柳无话可说,梗了半晌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倒是高慧儿,居然因为太过绝望而开始消停下来。装疯卖傻也来不及了,只要那些证据,被宇文天佑看见,她最后一点生路的被人堵得死死的。
接过纸张,宇文天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终将东西狠狠拍在桌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吓得底下跪着的二人不由得都颤了一下身体,尤其是高云媛,很是懊恼地说:“臣妾并非故意隐瞒,但……的确做出了知情不报的行径,有欺君之罪,请陛下一同责罚!”
她没打算要独善其身,但也知道,宇文天佑不会对自己下狠手,才会一鼓作气,当着众人的面儿把事情说穿。
“太后,不!”宇文天佑转身,眼底的恨意再也抑制不住,可声音却是强行被他控制住,显得很是低沉,“应该说是罪犯高慧儿,舒妃所说之事,你可承认,这罪,你还要怎么洗清?”
“我无话可说。”
人心都是肉长的,陪伴多年,或许之前并没有这么明显的感觉,但是面临生死之际,高慧儿才发现,这些年来,她和宇文天佑之间的关系并不是用“装模作样”就能够概括的,也许不知不觉间,她也已经把对方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只可惜,做过的事情就是做过,她就是想要狡辩,在铁证面前也无能为力,只能够点点头:“舒妃说的没错,当年姐姐的死,是因为我让人下了毒。”
“你……好卑鄙的手段,那可是你的亲姐姐,你如何下得了手,这些年面对朕的时候,你又可曾有过一点愧疚?”宇文天佑的手还放在桌上,下面就是那些他始终不愿意面对的证据,高云媛跪在地上,没有出声。
整个屋子里面除了高慧儿之外,再也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声音,倒是她,事情被曝露出来,她反而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笑容也松弛了不少:“愧疚?我为什么要感到愧疚,她死得活该,一山不容二虎,我要得到瑶宫最顶尖的权力,就必须从她的尸体上面踏过去,否则被抛弃的,被掩埋的就是我!”
的确,高慧儿不会为此感到愧疚,就算是现在就死掉,她也不会。当初一个人独守空房的日子,她还能够想起其中滋味,想的起来那个时候的自己是多么可悲,可是对比之下,她在吃苦的时候,在面对下人嘲讽的眼神的时候,她的姐姐在做什么?
受尽万千宠爱,独得将军恩宠,甚至在不久后就生下了宇文天佑,更是在孩子出生第一天就被封为第一夫人,孩子理所应当地成了第六代将军。高慧儿意识到自己不能够继续这样下去,权力和荣耀都是自己争取得来的。
所以时至今日,她也没有后悔过,失去一个亲人,换来大半生的荣华富贵还有天下人的膜拜和赞誉,这一点,高慧儿没觉得哪里不划算。
就是她这样无所谓甚至还满是骄傲的姿态,让宇文天佑备受刺激,哪知道事情到这儿还不算完,高云媛似乎还有话要说。
“爱妃,你怀有身孕,还是先起来再说。”宇文天佑强忍着怒气,咬咬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恐怖,“来人,给舒妃娘娘赐座。”
等坐下之后,高云媛继续说道:“臣妾最后想说的是,还有一桩命案跟太后有关,但是臣妾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昨晚太后在臣妾面前亲口承认,臣妾的血亲都是被太后以及高家的人迫害致死,就是为了在臣妾面前演一出苦肉计,让我乖乖受他们摆布,才有了臣妾嫁入瑶宫一事。”
一桩借着一桩的命案被挂在高慧儿的头上,这一回,就是有人想要为她说情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屋子里安静得很,高慧儿没有喊冤,茹柳更是沉默。终于还是要结束了,这一切。高慧儿闭上眼,身体渐渐失去力气,昏倒在地上。
冷冷地瞥了高慧儿的身体一眼,宇文天佑朗声说道:“都别管她,等舒妃说完。”
把自己的身世说了一遍,高云媛还是没能够忍住流下眼泪,从袖子里拿出那一块破碎的玉佩,对宇文天佑说道:“这就是家福留下的遗物,也在昨晚,被太后给摔碎。”太久了,高云媛其实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有多怨恨高慧儿,但她知道,比起怨恨,心里更多的还是疲惫。
“爱妃……”何其心痛,何其难过。
宇文天佑伸出去的手并没有真的触碰到高云媛的脸颊,也没有为她擦干眼泪,只是到中途的时候被他给收了回来,此刻他的心中最能够明白高云媛的痛苦,往日的亲人,爱戴的长者忽然变成了自己的仇人。
那滋味,百转千回,不是用三言两语就能够形容的。
最终,宇文天佑让人把高云媛送回后宫歇息,他知道,高云媛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拿肚子里的孩子一路威胁各宫侍卫才得以做到,心里对她今日的做法满是心疼。
“终于也该结束了。”当事情告一段落,外界的尘嚣也终于落幕,高慧儿大概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去地府见自己的姐姐,还连累了整个高家该被处死的处死,该流放的流放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