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百里清苑很不耐烦,眉头皱起,有些忍受不了她发出的聒噪声音。
“还不快把人给本宫拖走,看来司马青青也是没打算拾掇行囊了,也好,免得待会儿那些个好姐妹问起你,让你尴尬。”百里清苑特意加重了“好姐妹”三个字,讽刺的意味儿再明显不过。
尽管心中有千百个不愿意,司马青青还是被强行拖走了,只留下一路的求饶声,悔不当初。这样的场景显然对夏意还很稚嫩的心灵造成了冲击,她不是很明白百里清苑处事的手段为何忽然变得凌厉起来,但她知道,一定跟清苑近来心情不好有关。
不去过问主子不愿意说的事情,不多嘴不偷懒,这三不原则,夏意可还记得清清楚楚,沉默是最好的方法。对于百里清苑的变化,她有所察觉,但直觉不该多嘴。
等解决了司马青青一事,她们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单独见了杨初柔。
在最角落的房间里面,杨初柔很是安静地躺在床上,臀部火辣辣地疼,但她也忍住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来,于是百里清苑走进来的时候,她能够立即反应过来,想要起身对其请安。
“免礼。”百里清苑自顾自走到床边坐下,瞧着杨初柔略显苍白的脸颊,心底泛起一丝愧疚,对夏意说道,“之前叫你准备的金疮药还不赶快拿出来,给柔贵人上药?”
“是。”夏意也曾经挨过板子知道其中痛楚,但见杨初柔一声不吭的样子顿时心生佩服,在上药的时候,很是专注,尽量让自己的动作轻柔一些免得带来给多的痛苦。就是在这个过程中,杨初柔的冷汗都冒出来了,也没有说一声难过,或者让夏意轻点。
无意间看到夏意眼中的诧异和崇拜之情,杨初柔忽然笑起来:“皇后娘娘您身边的丫头都是这般有趣吗,分明是在给我上药,她却一副快要痛死了的感觉。”
“柔贵人您真厉害,奴婢打心眼儿里佩服您。”夏意几乎是无意识说出这句话来,回想自己上次受伤,洱春给自己换药的时候,都会嫌弃她一直哀嚎,有些难听。反观杨初柔,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干嘛对自己这么狠,真的不会痛?”百里清苑看着杨初柔,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
今天罚了司马青青一行人,也是为了杀鸡儆猴,叫旁人莫要没事儿就来找杨初柔的麻烦,但百里清苑也不喜欢杨初柔的处事风格,分明知道那几个人怀着的是什么心思,还故意上钩,让别人一错再错,还自以为是。
“不是不痛,而是习惯了。记得小时候我经常跟着父亲一起东奔西走,以至于京都几乎没人知晓还有我这么个千金小姐的存在,受伤是很寻常的事情,刚开始我也忍不住,不过后来嘛,也就没感觉了。”杨初柔风轻云淡说出来的话,却是旁人从未经历过的生活。
对自己狠绝的人往往最为可怕,百里清苑本以为这已经是杨初柔表现出来的狠绝一面,哪知道,在此之后,她竟然亲眼目睹杨初柔自己给自己灌下绝育药。
“娘娘,我知您一直对我不放心,因为咱们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愉快,这些事情我一直都有所察觉,但……我不信自己永远都没办法取得您的信任,这些日子我总算是找到一些法子,这本是进宫之前准备的绝育药,不过我一直都未曾拿出来用过。”
当时听到这句话,百里清苑以为她是想要对宫中其他女眷使用,不由得感慨:“这药似乎太过歹毒了,若是后宫的姐妹们都无法生育,对皇室的脸面也是一种考验。”
“那咱们只需要挑几个重点的妃嫔不就行了,皇后娘娘,您想想啊,若是鲜于念或是商云颐现在的状态,还怀了龙裔,那不就是如日中天了,对你我而言那绝对是糟糕的结果,这药若是给她们用了岂不正好?”杨初柔接着她的话说道,但脸上的笑意却是十分微妙。
这边百里清苑从未曾想过如此不留后路的手段来对付商云颐等人,在听到杨初柔十分平淡地说出口之后,不由地心惊:“虽然我们是敌对方,但你也知道,绝育对于一女子而言,意味着什么,若是真的用了,只怕本宫会良心不安。”
她终究还是做不到那么狠心,波多一个女子做母亲的权利,在这个母凭子贵的时代。
闻言,杨初柔忽而大笑起来,晃了晃手里的瓷瓶,里面是液体的药汁儿,有轻微的水声响起,笑过之后,又忽而变脸,有些疯狂地说道:“娘娘心善,这一点我早就知晓,所以啊,这些您看不上的法子,就由我来为您完成如何?”
说完,她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药瓶子放到自己唇边,微微一仰头便喝了大半下去,药味儿顺着空气流转到了百里清苑的鼻间,她愣了许久才明白过来,是杨初柔自己把药给喝了诧异道:“你,你为何要做到如此地步?”
“我说过,娘娘并不信任我,那我就想办法让您信任,放心,这药效果好着呢,日后绝对不会出现纰漏,至于我的身份,娘娘现在可信了?”杨初柔将剩下的半瓶药汁盖好,收在盒子里放着,心里盘算着这点药还大有用处。
之前同百里清苑说的话并非开玩笑,若是她察觉到谁对百里清苑有威胁,定然是不会放过,这剩下的一半药,恐怕就要麻烦那个人喝下了。
“你无需做到这个份儿上。”百里清苑承认,自己的确是被吓到了,她也没有想到,一个人可以对自己也这般心狠手辣,而且做事果断,她方法离杨初柔那么近也丝毫没有阻止的机会,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将药喝下。
“需要,只是这是我的方式,若是因此吓到娘娘,我可就惶恐了。”在杨初柔的表现来看,范若她刚才只是喝了一口清茶润嗓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