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少泽常常笑他厉害,不论是什么样的环境都能够很快适应过来,这一点苏辙从来不会否认,自己的确是这样,但是在海上的日子还是叫他吃了不少的苦。
南海的海域十分宽广,想要提防住倭寇的侵袭,就只能够加强巡视,李奎这人性子直爽,苏辙身体不适应,有些晕浪也不会主动说,他也没有留意,这么硬撑下来也坚持了近十日。被身边士兵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是苏辙彻底坚持不下去,靠在围栏上面狂吐的时刻。
知道苏辙这性子之后,李奎也知道是自己之前小瞧了这位满身书卷气的男子,但面上仍旧不会主动关心,只是减少了带军师出行的次数,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带着属下去巡海,而将苏辙留在附近的岛屿上面。
“将军,为何我们不在这些岛屿上面多驻扎些人手?”这日,因为涨潮,海水暗涌四起,不便行船,所以一行人暂时驻扎在一个小的岛屿上面,等待第二天天亮再回大本营,趁着升起篝火露营之际,苏辙忽然发问。
本就不算壮实的身材在经过这些天的折腾之后变得更为单薄,李奎对他的态度没有明显改变,只是冷冷回答:“不是不想驻扎,而是不方便驻扎,海上风太大,要是偶尔过来扎营还行,连着待两天,没人能够做到。”
“再加上,军师您有所不知,南海风暴是最为密集,要是遇上大一些的风暴,咱们现在坐着的这个小岛礁会被海水给淹没掉。”有个士兵插嘴道。
“原来如此,是我想得太简单了。”苏辙又连着向周围的人请教了一些当地性的问题,发觉其实这里的士兵对海的潮汐变化都有一定的了解,但是据他们所言,作为敌人的那群倭寇更加了解这些,所以应对起来有些麻烦。
要不然也不会拖了好些年,都没有人能够值得了这一群倭寇。
下半年正是海风减弱之际,尤其是中秋之后,苏辙想了想,要是能够在夏日到来之前灭掉倭寇是最好不过,等夏日来到,风暴只会更强,届时我军出于劣势,现在至少是双方持平阶段。但是倭寇明知道自己不占优势,为什么要现在大肆进攻?
苏辙将自己代入了军师这个身份中,慢慢摸索着南海的问题和现状。
而另一边,宇文天佑出于尊重李钰的原则,没有将世恒的话传出去,而是叫了两名暗卫暗中通知李钰一声,问问情况。而结果毫无疑问,李钰果断拒绝倒回去,而且还是回到京都之后,当着宇文天佑的面儿拒绝的。
“放肆,家国大事,岂能由你胡闹?”本来也没对李钰的态度抱什么希望,但李钰那依旧随性且有些张扬的态度,一直叫宇文天佑介意得很,便有了这句语气态度都不是很和善的质问。
听闻呵斥,李钰却无所谓地笑笑,开始耍赖:“皇兄,您又不是不知道臣弟的本性,叫我过去喝酒吃肉还行,但是这不是给您增添财政负担么,要是我过去了整日带着将士们吃肉喝酒的,都没人愿意打仗了。再说,国师未曾说明具体人选,您怎的就知道那贵人说的就一定是臣弟?”
说不定就是国师瞎编的。
最后这句话,李钰当然不会说出来。虽然心里对所谓的国师占卜不屑一顾,但李钰自己清楚,这场战役,自己如果参与了的话,就只能赢不能输,有些关系,不能被旁人察觉。这么一想,忽然又有些感慨这个国师有两下子。
“你当真不愿去?”
“皇兄,真不是臣弟不愿意为国效力,而是能力有限,你要是让我玩儿还成,带兵打仗,您看臣弟是这块料子吗?”李钰一直自损,但是显然,效果不错,宇文天佑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
确实出于对李钰个人能力方面的考察,宇文天佑着实不放心让他参与海战,也就没有让外人知道国师占卜一事,而李钰也乐得清闲,刚一回京就一头栽进温柔乡里边儿。两手的环抱着美人儿,在卿云斋那是乐不思蜀。
有人问起前不久娶进门的娇妻,他便无所谓一笑,借着酒意大声嚷嚷着:“那不懂风情的女人,虽容貌非常人能及,但这性情嘛,小王我还是喜欢这儿的姑娘,哪儿是她能够比得上的。”
那人彼时正在家中作诗,闲来无趣,便搬了凳子坐在后院里画枫叶,那处有一条林荫小道,两旁都是枫树,正值仲秋,变作了红色,十分鲜艳。作画讲的是心境,有时沉溺其中便忘却了时间,这不等绿贤放下手中画笔之时,已经傍晚十分。
身后的小丫头立即上前将画笔从她手上接过来,不由得感慨:“王爷总爱出去沾花惹草的,却不曾发现侧王妃您是才貌双全,徒留您靠着作画吟诗打发时间,瑾儿当真为您感到不值。”
“嗯。”绿贤没有否认,她的确也没有想到当初是李玉吵着嚷着要陛下下旨成婚,如今倒搞得像是她要眼巴巴倒贴过来一般,整日像个深闺怨妇在院子里游荡着,像是今日这般清净已经算是了不得了,李钰府中不知有多少美人儿,甚至养着好几个小倌,但凡有点地位的,都爱拿她这位明媒正娶回来的女子说事儿。
有时一整日得不到半点清闲,好容易打发走一个,接着又是一群。
“外边儿为何如此吵闹?”绿贤起身,隐约听见了李钰的声音,但又好像不只是他,还有很多人吵吵嚷嚷的,李钰这次出门,她既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出发的,也不知道李钰的目的地在何处,更不知道他是何时回京的。
对于李钰的忽然回来,绿贤不太关心,随意问了句,便让瑾儿扶着自己回房间歇息。
“照瑾儿看,今日王爷估计是又喝多了罢,王妃您无需在意。”瑾儿也是一板一眼之人,抱怨是真,看淡了李钰的行为,不在乎也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