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怎么会想到,自己不过是一厢情愿,一股脑儿将自己的底细都告诉给刘恒听,被利用了还帮着别人数钱。
又是一日,宇文天佑仍旧早起赶去早朝,留下百里清苑一人在天瑰殿中接受诸位妃子的请安,日复一日都是相同的戏码,瞧在百里清苑眼中早没了趣味儿,心想那时候长孙无忧是怎么忍耐了几十年的。
果然还是母后,终究不一样。
说起来,那件事情一直没有头绪,百里清苑摸着手上的镯子不禁又想起母后,叫住夏意说:“最近可有什么信件是传给本宫的,或者是祁公子有没有派人传话来?”
平静过头的生活已经持续三个月反而叫她感到不安,宫里的平静永远都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而已,总有种不详的预感,而百里清苑是个十分相信自己的人,对这个预感自然十分重视。好不容易从年关那里缓过劲来,又要忙着应付选妃。
宫中有新人进入,就意味着新的一轮勾心斗角的戏码即将不断上演,她要时刻警惕,才能够保住自己这个上位者的地位,到时候情况混乱起来,就算是宇文天佑对她情有独钟也护不住。
商云颐那边孩子也快出生了,百里清苑知道自己现在对孩子下手并不是好时机,后宫能同商云颐对抗的人并不多,只看高慧儿会不会冲动行事。
至少一旦皇儿出生,商云颐多半是又要恢复贵妃之位,要是个公主还好,但怕就怕在要是个皇子。
“娘娘,皇后娘娘……”绿贤有些慌张地跑了进来,瞧见百里清苑还坐在梳妆台前,立即跪倒在地,神色慌张不似她以往从容淡定的模样。
“何时如此慌张?”百里清苑伸手准备扶起她,被绿贤避开,这才想起,绿贤如今只是一介宫女,自己已经是皇后,这些礼节是不可少的,果然是想事情想多了脑子变得不好使,她笑了笑,对自己有些无奈。
绿贤抬起头来:“是,是太后娘娘有消息了,祁公子……”
“等等。”百里清苑气绿贤竟然如此不知分寸,也不顾是否隔墙有耳就大声嚷嚷起来。
都是聪明人,在百里清苑刚开口的时候,绿贤就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暗自懊恼自己乱了分寸,可是太后娘娘也就是长孙无忧的消息,对于她们来说真的无比重要。在深宫之中,绿贤都快要忘记自己还是权家的人,都快忘记了自己苟且偷生的理由。
幸好,祁少泽总是能够及时地为她们解决问题,找到长孙无忧的下落,现在比其他什么事情都重要。
“娘娘……奴婢这就去拿纸笔。”绿贤弯着腰离开,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则是多了一个托盘,文房四宝在其中整齐摆放,而无意间抬头,却发现百里清苑还在刚才站着的地方,丝毫没有其他动作。
绿贤在宣纸上面写下四个字,叫百里清苑皱起了眉头,难怪总是找不到,原来长孙无忧早已经被人秘密送走根本就不在京郊的道馆里面。
百里清苑迫不及待地执笔写吓一句:“能否带回?”
见对方摇摇头,她有些失望,但又想到这个回答是预料之中,也就默默将到了嘴边的叹息吞下,神色间的失落却是如何也掩藏不了,已经快一年了,没有见到长孙无忧。
见绿贤也露出自责的神色,百里清苑只好故作轻松,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无碍,只要知道她还没有被杀人灭口就好,毕竟活着才是一切,没有命,咱们什么都做不了。”
“嗯。”绿贤差点又要直接用说话的方式回应对方,幸好及时反应过来,低头在纸上继续写着,“方才祁公子私下找到奴婢,欲言又止了好几次,其实奴婢能够看得出来,他,他对您是真心很好。”
话题跳跃挺快的,百里清苑牵强一笑将所有有字的宣纸都折叠起来,准备待会儿叫人拿下去烧了,才直接用言语说道:“难道当今圣上就对我不够好么,可以说陛下是最宠本宫的人,可是那又怎样,同样都是身不由己,从出生的那一天就注定了我不能全心全意地接受他的好。那么少泽哥哥亦是如此,他敢全新全新对我好么?”
现在的我,是皇帝的女人,也就是天下的女人,已经不能够光是用别人对自己好不好来决定对那个人的态度。这实在是太过幼稚。
绿贤自然是懂得这些的,只是在看到百里清苑风轻云淡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其实挺过意不去,自己又在无意间揭开了她的一条伤疤。
眼睛不会骗人,百里清苑在宇文天佑面前的时候,眼睛是有星光的,绿贤很清楚的知道,若不是二人中间隔着皇族恩怨,大概会更加亲密。
要是宠冠六宫也不是毫无可能。
“娘娘,是绿贤又说错话了,只是祁公子明明心系于你,却又要被迫同张丞相的女儿成亲,当真有些可惜。”绿贤想起祁少泽的模样,心有不忍,很早之前就听说过这个第一公子的名头,本以为会是个年轻气盛之人,却不知如此谦逊,叫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在知道祁少泽对百里清苑的感情之后又忍不住感到惋惜,注定没有结果的爱恋。
“算了,你知我心便好,日后切莫再提起这种话题,对了派人给少泽哥哥送点礼物去,说起来都有两三个月没见着他的人了,还有点想念。”百里清苑低头看着手中的宣纸,“别人做事儿我不放心,这一次送礼你便亲自去吧,再趁人不注意将这些纸张给烧掉。”
“是,娘娘。”绿贤接过宣纸弯着腰离开。
百里清苑的想法,她有时候还真是猜不透,以前百里清苑是害怕权家的人遇到她,现在却又主动把她拉到别人的视线之内去。
难道以后跟祁少泽的接洽任务就交给她了吗?绿贤思及此还有些激动,毕竟自己在宫里待了这么长时间,终于能够找到一件跟权家有关的事情做,找到自己苟且偷生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