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宅内。
良凤斜卧在美人榻上,美眸慵懒地眯着,似在看窗外的风景,又似在沉思。这是第几天了,好像第十一天,没见他了,良凤想着,耳边传来小环略带欢快的声音,“小姐,皇上来了……”
闻言,良凤回眸,将注意力从窗外转向屋内。
良凤从美人榻上走下,和从门外走进来的墨正好对上。四目相对,一眼万年,明明两人只是十余天未见,可是却像相隔了一个世纪那般遥远。
来到民宅的第二天,良凤便明了墨放自己出宫的深意。他是想给她一段时间,理清自己的心,看清自己的心。
想到这,良凤唇角微微勾起,为他无声的纵容。随即一把扑进他怀中,小脑袋甚至在他怀中蹭了蹭,“你迟到了。”
墨看着怀中小女儿姿态十足的良凤不禁失笑,她总是多变的,在四皇子府英姿飒爽,运筹帷幄;在北周进退得宜,巧思频频,偶尔自信张扬;而现在,在自己怀中,无害的像一只可怜的小兽,让人忍不住想要爱恋。
墨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回抱良凤,安静地感受着怀中的温暖。感受到腰际收紧的铁臂,良凤眸子中多了一抹彩华。
十天前,她要求离宫。其实是不想承认自己亲吻他时心跳砰然,亦不想承认自己贪恋他怀抱的温暖和安稳,甚至,她对他是贪婪的。只是,在她潜意识中,她认为她的心该是慕容浩的,所以她乱了,其实从一开始遇到墨的时候就乱了,每一次她试图逃离,换来的都是更深的沉沦。每每她妄想理清,心湖也越发纷乱。
而这十天,她终是了悟,她和慕容浩从那颗子弹射入自己体内的那一刻,就该是结束了吧。而现在,她和慕容浩已然是两个世界的陌路人了,也许慕容浩会永远活在她心中,可是却无法阻挡其他人的入侵,就像……墨。从她还是庄惠凤时,他们便注定痴缠,不管是四皇子府的露水情缘,还是在狩猎场上他霸道的温柔,抑或这一路来,两人刻意压抑却愈发燃烧的情愫,她都知道自己,逃不开了。
逃不开墨,逃不开自己的心,思及此,良凤的手臂又紧了两分,墨亦然。良久,两人才放开怀抱,良凤微微抬首问道,“你不怕我又跑了吗?”这家伙可是放心地让自己在这宫外自生自灭十余天呢!
“你再敢跑,我打断你的腿!”略带狠戾的语气,可是却满载宠溺,良凤见此皱了皱娇俏的小鼻子,“暴君!”
“看来几天没管教,小老虎牙利了啊!”墨调侃,换来了良凤的粉拳,看着良凤略微有些清减的小脸道,“回宫吧。”
良凤点了点头,两人上了回宫的马车。回到凤华宫,兰自然又是一通检查,良凤本欲说些什么,可是却被通传声打断,两人匆匆用了午膳,墨又哄着良凤午休,才离开凤华宫。
燥热的下午,一辆装饰低调的马车从皇宫侧门出来,一阵风刚好吹过,恰好吹起马车门帘,露出了马车内的人。
马车内是一个俊逸的公子,一身宫装,却锁不住他身上的飘逸气质。不过他眉头紧蹙,似被什么困扰一般,眸中更是闪过一抹阴郁和狠戾。
“去暗牢!”
“是!”车夫得令,调转了方向。
马车停稳,车内的男子走出马车。因为前几天的一场大雨,地上还有些泥泞。见此,男子微微蹙眉,直接飞身至一处屋宅的屋顶,经屋顶进入了那处宅子,径直走入暗门……
幽暗的光线,潮湿的气息,只见墙角蜷缩着一个浑身污浊的男人,身上的衣衫已经破的不堪,嘴唇干涸裂开,看起来极其狼狈。
听到脚步声,角落的男子微微抬起头,待看清来人,他若疯了一般挣着向来人冲过去。但是只跑出一定距离,便无法在前进,若仔细些,便能看到男子脚下被锁着脚镣。
因为无法再靠近来人,男子忍不住破口大骂,“周子墨你放了朕,放了朕!朕是真命天子!是东黎国名正言顺的皇帝!你这个逆贼,不想周、黎开战,就赶紧放了朕!”
不错,来人正是墨。
听着离墨浩的话,墨恍若未闻,只是一步一步地靠近,最后停在一个点上。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墨出声,森冷的嗓音加上眸中的狠戾,让他犹如地狱的使者一般。
闻言,离墨浩似找到主心骨一般,叫嚣道,“周子墨!你不是很本事吗?你自己去解毒啊,有种你杀了我!我就算落败,我起码还是堂堂东黎四皇子,我皇兄不会放过你的!你这是挑起两国的战火!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呵!”墨轻嗤一声,好看的剑眉微微一挑,看在离墨浩眼中却是十足的挑衅,有些气弱地道,“你杀我啊!我,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墨说着,微微弯下身子,让自己的眸子和离墨浩对视。当他看到离墨浩眸中一闪而过的迟疑和松懈时,他淡然地笑了,“离墨浩我告诉你,如果凤儿有事,你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话落,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你做鬼,我也不放过你。让人胆寒的威胁,只因良凤的情况愈发严重了。
兰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毒愈发严重了,以后每次血丸的数量都要增加。可是这样下去,会虚耗人体质,最后……”
回到凤华宫,看到良凤娇憨的睡颜,墨才觉自己那颗嗜血的心稍稍安定下来,不那么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