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傅兰欣咬了唇。
百里念茹哈哈一笑,拍了手道:“罢了罢了,不为难你了。”
曼儿连忙上前扶了傅兰欣,轻声道:“小姐,你且让六小姐先得意着,总有咱们笑话回一的时候。”
“死蹄子,你这会子到是会说话了。”傅兰欣作势狠瞪了曼儿一眼,稍倾眉眼弯弯的对百里念茹道:“是,我且让你一回,总有我笑话回来的时候。”
百里念茹不语,扬眉看向傅兰欣,目光明亮而狡黠。傅兰欣被她这一看,不由得便低了头,脸上生起一团红云。
今天是二月二十八,南燕国的春龙节。而早在二月二十日这天,大凉的迎亲团便到了。被皇帝安置在皇城外的别院,凰园。虽说离得这般近,可傅兰欣却只在那日皇宫设宴接待使团时,才远远的见了容芫一面。其它时间,竟是奉守着礼节,不肯私下相见。百里念茹不止一次笑她。两人每每打趣闲闹时,都以傅兰欣的羞急告终。
“你说,他今天真的在么?”
百里念茹撑了下颌,看着室外的春光。园子里,好些早春花的都已经开了,此刻,阳光和煦,百花争艳。谁能想到再过些日子,整个京城便会被那股瘟疫扫荡得千疮百孔,惨不忍睹!
“会的,我想他想见你的心,应该比你想见他的心更强烈。”
“谁说我……”
“好了,好了。”百里念茹勾了唇笑道:“你不想见他的,是我想见他,成了罢。”
傅兰欣知她又是拐了弯来打趣,好在这段时间都被她打趣得把脸皮给弄厚了。淡淡一笑,“你想见他便见呗,难不成我还要问你钱不成?”
“啊呀,这还没成亲呢,便护上了。”
两人打趣了一番,不防田氏回来了,身侧还跟了个半大不小的丫头。百里念茹待走近了,才看清是萧氏身边新买的小丫头桐花。两人对视一眼,收了玩笑,一本正经的坐着。
“四小姐,六小姐,夫人让奴婢来问声,二位小姐可准备好了,若是准备好了,这便去了,晚了怕是人多不好走。”
傅兰欣便站起身,对桐花道:“你去回夫人吧,我与六小姐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是,四小姐。”
桐花退下后,田氏走了进来,百里念茹发现她的手里攥了一顶幕离,便起身接了田氏手里的幕离,笑道:“嬷嬷最是心疼茹儿了。”
田氏笑了,上前将那幕离小心的替她戴好,一边殷殷嘱咐道:“等会人多,小姐你千万仔细了,别走散。”
百里念茹自是点头应允不提。透过薄如蝉翼的幕离纱,百里念茹似是看到田氏目光中有暗芒幽闪,但待她细看时,却已经再寻不着。
候府前厅,萧氏看着姗姗而来的傅兰欣,眉宇微挑,一抹浅浅淡淡别有深意的笑便浮上了脸宠。
“四小姐,这几日神色看起来很是不错。”
傅兰欣微福了身行礼道:“谢母亲挂怀。”
“刘医正的药你可一直在吃?”
“回母亲,一直都在服用。”
“那就好。”萧氏点了点头。
听了二人对话的章氏不由便得神色慎重的看着傅兰欣,一待傅兰欣退下,便上前道:“什么刘医正,什么药,你疯了吗?她的药你也敢吃。”说着,眼睛便红了。
傅兰欣挽了章氏,轻声安慰道:“姨娘放心,单子请外人看过的,药是曼儿去抓的,也是曼儿守着煎的,不会有事。”
“可是……”章氏还想再说。
傅兰欣看了眼目光锐利朝这边看来的傅良诚,连忙道:“姨娘真不用担心,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章氏年着面若桃花神色爽利的傅兰欣,呼得暗暗的叹了口气。压下心头的担忧,轻声道:“你自己一定要小心,姨娘没用……”
傅兰欣便重重的握了章氏的手,母女二人再不言语,然相交在一起的手却是严丝合缝。
百里念茹稍后一步赶到前厅,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冷眼看着候府一干人等,目光在空中与傅兰欣交会后,彼此交换了个会心的笑容又径自别开。
“怎的没看到大少姐。”
不知道是谁突然说起,于是众人忙往细里看,果然,谁都到齐了,唯独不曾见到傅兰言。已然走到人群之首的萧氏猛的回头,目光森凉的扫过一众的脸。众人齐刷刷的闭了嘴,片刻间,便只听到咝咝的抽气气,再无其它。萧氏重重的哼了一声,这才转身朝府外的马车走去。
男子一律骑马,女子乘车。
去的方向便是南燕的皇家园林,上林苑。
百里念茹候府中颇有些头脸的管事婆子们同乘一辆马车,田氏又被拨到下一等的马车里。随着一声金锣开道,马车缓缓的移动起来。一开始,大家都只是屏声敛气的微微笑着。而一待马车之间拉开了些距离后,有闲不住的便开始打开了话匣子。
“六小姐,大小姐她到底怎么了?”有人是知道的那个晚上百里念茹在场。
百里念茹笑了笑,道:“大小姐不是犯了恶疾么?”
问话的婆子便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小心的撩了帘子朝外看了看,才回头压低了声音道:“我听人说啊,大小姐中邪了,疯了。”
“啊!”
马车里的人齐齐的啊了一声。自从那夜之后,漓雨轩便被傅良诚调集了府里最精干的人围了起来,之前最得傅兰言信任的大丫鬟之桃,似乎在一夜间便销声匿迹了。只到几日后,有人在后园的水井边无意间拾到了一根簪子,便有胆大的小厮,朝井里扔了水桶下去,这一捞,只吓得魂飞魄散,尽然捞起了大把大把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