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何来的镇定,他冲着小伙子点点头,说:“我先打个电话。”说罢回到屋里给陶旻拨了个电话。
早上,楚恒刚走没多久,陶旻便被邵远光的一通电话吵醒,被召唤到了学校商讨他连夜改好的论文。两人憋在办公室里说了好长时间,最后因为意见不合吵得面红耳赤。
陶旻觉得烦躁,干脆跑到楼下抽烟透气,还没走到楼门口,便接到了楚恒的电话。
陶旻接起电话时,楚恒听到了背景里鞋子发出的踢踢踏踏声音,便问了句:“到学校了?”
陶旻握着手机,两三步跑到了心理系的楼外,以便更好地接收信号。“早就到了。”她笑笑,问楚恒,“打电话找我吃饭吗?”
楚恒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忙,没时间过去了。”
陶旻听罢,有些扫兴地“哦”了一声,手从裤兜里摸出枚打火机,“咔哒咔哒”地玩着。不过是顿午饭,和谁吃不是一样?
“我这几天要出差,”楚恒接着说,“你一个人在家,要是闷了,就回你爸妈家住几天。”
“急事吗?”陶旻停下手里的动作,昨晚怎么没听他说要出差?“要不要准备行李?”
“不用了,也没什么可准备的。”
陶旻想了想,嘱咐道:“那你也小心。”
楚恒笑笑,应了下来,刚要挂电话时,却又开口道:“旻旻,你好好照顾自己,过两天就要立秋了,晚上天凉,就别开空调了。”
“我知道。”陶旻笑着回道,“又不是孩子。”
那男人犹豫着,心里憋着三个字,想说又没说,却又不愿挂电话。
陶旻像是感觉到了电话那边他的踟蹰,明明那边早就没了声音,可依旧举着手机,竖着耳朵听着。
良久之后,楚恒那边轻叹了一口气,“好了,我要去忙了。”
陶旻这会儿嗅出了些不一样的气息,怎么琢磨怎么觉得他这通电话有些蹊跷,欲言又止,吞吞吐吐,这男人何时这样说过话?
陶旻想要再追问一句,可还没开口,电话那边已经转成了忙音,“嘟嘟”响了几声,便挂断了。
盛夏中午的太阳光异常强烈,丝毫没有楚恒所说的“早晚凉”迹象。陶旻站在心理系门口,抬头看着刺眼的日光,暗自算了算时间。这才七月中,离八月立秋还有好几周呢,他是记错日子了,还是要出差很久?
陶旻从口袋里摸出香烟,刚刚抽出一支衔在嘴边,打火机还没点燃,又突然像想起什么一样,慌忙把烟扔进了一旁的垃圾箱。
她忽地想起昨晚那男人跟她说的话,问她愿不愿意要个孩子。
这事儿终归要提上议程的,自己也一把年纪了,不过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是不是也该戒烟戒酒,给后代营造个好点的环境?
陶旻对怀孕这档事所知甚少,便决心恶补一下相关知识。
她中午在食堂随便吃了些东西,便跑到图书馆泡了一下午,又是查资料,又是查文献,临走时还借了不少相关的专业书籍。
一两天下来,凭借着这些资料,她以学术的严谨心态,早已从心理和生理角度把怀孕这事儿弄得一清二楚了。
凭着一股冲动劲,把这些资料啃完,陶旻晚上躺在床上怔怔望着天花板发愣,总觉得这两天来自己的举动简直可以用“单蠢”来形容,既简单又愚蠢。
那男人不是都说这事儿要从长计议吗?怎么自己还这样着急忙慌的?幸亏他不在,要是看见了她废寝忘食地干这种白痴事,指不定还怎么笑话她呢。
陶旻闷闷叹了口气,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把头埋在枕头里。
一个人守着这么大一张床,总感觉有些不习惯,前后左右,总觉得少点什么,闹得她心晃睡不着觉,可偏偏明天和冯启明还有个重要的会议。
她又换了个姿势,还是没有丝毫睡意。无奈之下抱过楚恒的枕头,闻着枕头上熟悉的味道,这才安心地闭上眼睛,渐渐睡了过去。
隔天早上,陶旻早起去了冯启明的公司。
她和邵远光的那篇论文已经完稿,和冯启明一起过一遍审,没什么大问题,稍作修改就可以投稿了。
三个人在会议室讨论了半个上午,纵使有冯启明从中做调解,她和邵远光说起话来依然是针锋相对,两人谁也都不愿妥协让步。
中间休息时,冯启明给两人煮了咖啡。把咖啡杯递到陶旻面前时,陶旻想了想昨天看到的书上的言论,咖啡对准备受孕的女人来说有害无利,于是便摆了摆手推脱了,跑去茶水间冲了杯热茶。
陶旻站在饮水机前面等着水开的时候,有人在她身后叫了她一声,“陶博士。”
陶旻回过头便瞧见了莫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