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旻倒不在乎什么礼物,大户人家的公子哥送的礼物无非是金银首饰,再不然就是奢侈品箱包,没一样提得起她的兴趣。
陶旻放下手机,收拾了几本书,便下楼往楚恒家走去。她决定去一趟无非是因为自从初五以来,两人又是好几周没有见面。
陶旻想起初五时,楚恒堵在宿舍门口等她的经历,不禁有些后怕。好在那时还是春节期间,要是放在平时,他那么扎眼的一个人站在女生宿舍楼下,陶旻很难想象后果会怎样。
她的要求其实并不高,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做研究。正是出于这样的原因,她才会想起找楚恒结婚,因为他游戏人生,爽快,不纠缠。
刚下电梯,陶旻便看见楚恒家家门大敞,客厅里传来几个人的对话声。
陶旻循声走进去,发现两个小伙子正吭哧吭哧地抬着一张白色的长条桌,这会儿刚刚挪到客厅中央,正等着楚恒发号施令。
楚恒环视了一圈,最后往客厅的落地窗边一指,两个小伙子便抬起桌子往窗边挪去。
“年前买车,年后又买家具,真有钱。”陶旻揣着兜站在他身后,冷不丁冒了一句话出来,把楚恒吓了一跳。
楚恒转过头看见是她,笑嘻嘻地揽过她的肩膀,指着落地窗边上的书桌,问道:“来看看,书桌放这儿合适吗?”
楚恒家的客厅和阳台一个朝向,都是向着东,窗边的采光也是极佳。桌子和落地窗垂直摆放,面朝着环线,闹中取静,正和陶旻心意。
“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伙计那边安置好了桌子,拿着订单请楚恒签字。他签了字,打发走了伙计,看见陶旻站在窗边,一手仍揣在兜里,一手指尖轻轻扫过桌面,低头不语。
他走过去,双手扶着陶旻的肩膀,下巴抵在陶旻右肩,笑着问她:“礼物,不喜欢吗?”
陶旻扭头看楚恒,她还以为这些大户人家的少爷们一出手便是那些讨好女生的传统套路,没想到这人倒真是给了她一个惊喜。也对,他确实不能算是寻常的大少爷。
陶旻想到这里,觉得自己窥探了他的身世,不免有些歉疚。她笑笑,不动声色地挣脱了他的束缚,拉了把椅子,坐到了桌边,扭头看着窗外的夜色:“不是……就是有点意外。”
楚恒倚在桌边,看着她的侧脸,笑道:“我知道家里没地方让你坐着看书,窝在沙发里打字又不舒服,所以你不愿意回来。”
玻璃中反射出楚恒的轮廓,陶旻依稀还能看见他眼里发出的光芒,与窗外三环线上的璀璨灯光相重叠。她没好意思纠正楚恒,她不愿意来他这里并非是因为没有地方看书。
“你们宿舍条件也不好,没热水,供暖也不足。”楚恒例数完了宿舍的缺点后,自作聪明地加了一句,“年纪轻住住就算了……”
陶旻刚刚脑子里还在想,这人还算体贴细心,只去了一次宿舍,就记下了那么多细节。可听他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话,忍不住又去白了他一眼。
含沙射影!不就是在讽刺她年纪大了吗!
楚恒话说了一半,自己也觉得不太妥当,再加上看见陶旻的睥睨神色,便缄默不语了。
两人沉默了一阵,最后还是陶旻打破了僵局:“怎么对我这么好?”
不用楚恒说,她也知道,年前买车绝非是他一时兴起,过年的时候,他对自己千依百顺恐怕也不只是因为她是寿星,而现在,又添了家具……
这人对人好起来像是没了尽头,即便自己对他总是不冷不热。
楚恒笑了笑,转头看向窗外的车流,沉默半晌才说:“我是你老公。”
是老公就该这样吗?就算是没有基础的婚姻也该这样付出吗?
陶旻听了他的话,扭头盯着他看,四目交接时,楚恒却低下头不再看她,嘴边漾起了浅浅的微笑。陶旻觉得好笑,这男人大大咧咧的竟也会害羞。她看着楚恒像是在害羞的神情,也挑起嘴角笑了笑,笑过之后,却无端想起了下午邵远光在课堂上的话,闪躲的眼神是说谎的人不由流露出的神色。
想到这里,她更是自嘲似的摇了摇头,一下午听着邵远光侃侃而谈,现在倒真的被他拐带得有些走火入魔了。
为了答谢楚恒的这个“礼物”,陶旻不得已和他作了约定,周一到周五住在学校,到了周末便要到楚恒这里住上两晚。
做完了约定,陶旻冷静下来再回过头想想,怎么都觉得自己吃了大亏。
只是开学后不久,她渐渐忙碌起来,有时周末也不得空闲,要么加班加点赶报告,要么就是帮严世清到各大学校出席会议,如此一来,当时的约定似乎也渐渐落了空。
好在楚恒这些日子也忙,无暇和她计较这事。有时陶旻到了家,楚恒依旧不见踪影。陶旻猜测,开了春,小女生们内心也跟着骚动起来,八成是酒吧生意太好,走不开。这样想着,她便也乐得一人自在,便将精力专注于对付邵远光。
那周五,在电梯口,邵远光在她耳边留下那句暧昧不明的话语以来,陶旻就有些害怕见他。
七、八年了,好不容易渐渐疏离,都快要忘记那份低至尘埃的感觉,而他却又主动靠过来撩拨她。有时候,陶旻也会想,如果她没有武断地和楚恒结婚,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说来还是两人欠缺了些缘分,前后不过一周……
陶旻因为心虚,对邵远光避之不及,而他依旧坦坦荡荡,相处自若。
邵远光此次回国,似是准备大展手脚,多项研究齐头并进,折磨自己不够,还不忘拉上陶旻,隔三差五便来找她商讨研究思路。两人除了一起讨论研究进展外,偶尔也会一起吃一顿工作餐。时间久了,学生那里便传出了一些流言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