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楚恒下意识纠正道。他的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那女人的反应,至始至终竟然一句话没说,拿了钥匙就这样掉头走了。想到这里,他心里发闷,更觉得车厢里空气烦躁,便伸手降下车窗。
屋外冷风刚刚吹进来一些,楚恒脑子刚刚清醒了点,瞬间便对赵曦的话有了反应。他立马又关上了车窗,扭头问她:“你说在那儿看见她的?”
赵曦开着车,时不时拨弄一下刚烫好的短发,慢悠悠地说:“在你家门口。”
楚恒听罢,绷着脸沉默不语。
赵曦偷偷瞧了他一眼,又说,“她那天应该是去见你爸了。”
“哪天的事?”
“一个月前?”赵曦边回忆边说,“哦,对了,那天雨挺大的,她一个人淋着雨回去的。我看见她本来是想送她,结果被她拒绝了。”说完她耸了耸肩,摆了个无奈的表情。
想到了事情背后的可能性,楚恒顿感头痛欲裂。他喊了声,“停车”,还没来得及和赵曦道歉,下了车,转身打了辆出租,便直奔楚家。
到家时,楚广源还没有休息,坐在书房里的沙发上,借着落地灯的亮光翻着报纸。
楚恒进了屋直奔书房,看见楚广源,也不称呼他,劈头盖脸便问:“陶旻找过你?”
楚广源抬头越过报纸看了他一眼,心不在焉地问了句:“你说谁?”
对楚广源的明知故问,楚恒显然心生不满,怒气冲冲地看着楚广源,却也不说话。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清楚,难道指望瞒他一辈子?
楚广源又看了他一眼,收起了报纸,放在一边的小茶几,仍坐在沙发里抬眼瞧着他,心安理得地说:“不错,她是来找过我。她想离婚,来找我来要钱。一千万打发了。”楚广源说罢,又拿起另一份报纸,翻了开来,边翻边说,“这件事我当时就跟你说了,怎么还来问我?当初你傻乎乎地跟她结婚我就警告过你,老婆不能随便找,要找也要找个门当户对的。”
见楚恒不说话,楚广源抬眼看了他一眼,便又多说了两句,“我看赵曦就挺好,漂亮、能干……”
“家里还是检察院的,伯伯也是做企业的,做了姻亲能帮衬驰众不少。爸,你是想说这个吧?”楚恒有些听不下去老头这些先入为主的理念,更受不了他说教时的那副嘴脸,便干脆生生打断了他,替他把他没说出来的话补了个齐全。
楚广源听后愠怒,“这样有错吗?我这是在为你考虑!你和那女的在一起能有什么前途?她们那种市井人家,找你为的不就是一个钱!”
楚恒看见老头生气,反倒开始笑了起来,“所以你就拿一千万打发她了?怎么不多给点?干脆把驰众都给她算了!”
“混账东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楚广源大怒,把手里的报纸直接摔到茶几上,站起身怒目看着楚恒。
老头越生气,楚恒看着反而笑得越开心。他点头道:“我确实是混账,我就是你的一笔糊涂账!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妈她没钱没地位,压根儿就配不上你?你就是想玩玩她,从来没想过要和她结婚,就算搞大她的肚子,拿钱也能打发?”
楚恒话音刚落,楚广源挥手就给了他一记耳光。一掌过去,老头已经气得瑟瑟发抖,破口骂道:“你知道个屁!你以为她就是好人?她拿了钱,就把你扔给我,多少年她回来看过你吗?”
“所以你就这么想旻旻?你以为她也是为了钱?”
“她们这样的女人能有什么区别!”楚广源想到往事,苍老的脸上不由显得阴郁起来,“你把她想的太单纯了,你自己清楚她对你有没有感情。没有感情,你以为她图的是什么?”
楚恒咬了咬牙。即便陶旻对他的感情有限,但那也是个完整的家。他活了这么大,第一次感觉到家的温暖,可这温暖还没把他捂热,就生生被老头毁掉了。楚恒想到这里,无论如何也淡定不下来,老头给不了他一个完整的家,却还要拆散他的家!
楚恒看着楚广源,心里生厌,开口就道:“她图什么我乐意!”
楚恒不领情,楚广源借口骂道:“混账!我是为你好!”
楚恒听了他这句话,不由放声笑了出来。为他好?明明知道刘东海的案子和他没有关系,却宁愿牺牲他也要护着楚诚,况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生来就给楚诚当替罪羊,这是哪门子的为他好!
“爸,那我该谢谢你拿钱来破坏我的婚姻?对吗?”
楚广源沉沉叹了口气,背过身道:“你以后会明白的。”
楚恒看着老头的背影,把拳头捏得“咔哒”直响。他心里想到了那个女人,她一向清高又骄傲,楚广源拿钱去砸她,她怎么能受得了这种羞辱?而自己更是被那一纸离婚协议气得昏了头脑,一直说着要忍耐,可看见她退还的钥匙,却忍不下来,又跑到她面前再度羞辱了她一番!
楚恒忽然觉得,冤有头,债有主,这一切不公平都应该有个说法。他瞧着楚广源,眼神渐渐涣散。这一切也怪不得老头,说到底,是他不够强大,是他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