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中,车子很快到达了开发区外围的高级住宅区,在保安处做了登记进入进入小区内,单元门处输入了密码,进入了大楼,电梯到达指定的楼层。
这里是一梯一户的户型,李朴这栋房子还是复式,出了电梯,就出了小区公共监视范围。
我按了半天门铃,也没有人来开门,所以拿出手机给李朴打电话。我的手已经冻得快要握不稳电话了,结果还是无人接听,再打了几个还是没有人接。
没办法,现在已经是一点多了,我不想也没有力气在到外面冰冷的秋雨中去了,所以打开行李箱拿了件厚衣服,缩在了李朴家的门边。
我知道,或许李朴这处住所也被家人知道了,所以现在跟家人闹翻他并不想住在里,所以今天晚上根本不会回来,也很有可能很长时间不会回这里来。但是,我现在能呆的地方,真的就是这里了。
至少,我不会淋雨。
也幸好,这里没有摄像头,否则保安室的人,肯定不会容许一个雨夜浑身湿透,失魂落魄的非住户,呆在这里的。
又冷又困的我正在迷糊间,忽然被人乱嚷嚷的声音吵醒,睁开有些干涩微烫眼皮,进入视线的是李朴有些摇晃的声音,不知道是我的视线摇晃还是他走路不稳,但是看到他我真的是打心里开心。
我起身迎去,闻到他身上有股不是很浓的酒味儿,我想肯定是喝酒了。
“好了,我到楼上了,你回去吧。”他看到我也似乎很意外,楞了一下挂断了电话。
我跟他简单说了一下我的情况,请他收留我一下,他倒是没说什么,绕过我走向门边,我急忙跟过去。
站在旁边的时候,无意看到他输入密码——很熟悉的一串数字,他手机的密码,还是——我的生日。
我愣了一下,忽然脑子里闪过多个人跟我说过得话,已经进门的李朴回过头,不满看我:“你进不进来,不进来赶紧滚!”
看来他今天心情不好,我急忙进了屋子。
打开鞋柜,我的拖鞋——我在这里的几天都穿这双拖鞋,应该算是我的拖鞋——依旧摆在里面,我换上鞋进屋四处晃了两眼,什么都没变。
“去给我放洗澡水。”李朴仰在沙发上对我发号着命令。
我应了一声赶紧去洗手间给他放水,毕竟身在别人的屋檐下,把他伺候好了,我才能够安心不被赶出去。
趁李朴洗澡,我赶紧上楼把我的行李放到了卧室,然后快速冲了个热水澡,接二连三的喷嚏让我意识到,我很有可能感冒了,所以想到楼下来找点感冒药。
“你在干什么?”我刚打开客厅的一个柜子,就听到身后传来李朴略带鼻音的话。
我蹲在那里转过头,看到李朴穿着浴袍站在那里,头发湿哒哒还滴着水,水滴脖颈花落到胸前,融入到浴袍里,腰间的衣带虽然系着,但是胸口依旧袒露着。看着这样的“景色”,本来有些发热的头,把热量几乎传遍了身体的每个角落,不只是着凉感冒的原因还是什么别的,脑袋有些晕乎乎的。
看到李朴慢慢皱起来的眉毛,意识到我可能有些失态,赶紧咽下口水起身,低头说的话都有些不利索:“你……我……找药,我找药。”
没想到他竟然一步步向我走过来,而且到我面前了还一步步向前逼近,我低着头不敢抬头。但是心怦怦跳的越来越快,脸和耳朵都越来越烫,眼睛只死死盯着他腰间的衣带,心里不只是害怕还是怎么的,竟然没有伸手去推开他,我想我是被感冒和眼前的荷尔蒙联合弄晕了吧。
“你穿成这样,在我的客厅找药?”他的声音在我头顶慢吞吞的响起,字里行间透着暧昧,气息就那样不轻不重不急不缓的喷洒的头顶,“你想要做什么?或者说,你想要跟我做什么,需要找什么药?”
没错,我时也穿着浴袍,因为我也刚洗完澡啊,而且我裹的比他严实多了。
实在是受不了他这样,头被弄得越来越昏沉,继续呼吸点新鲜空气,当然也更讨厌他说这话的语气,难道我是那些他想怎样就怎样女伴吗?难道不是说好是朋友的吗?想到这里心里难免有些生气,语气也生硬了些。
“感冒药。”
说完我抬头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没有料到他刚好低下头,温润柔软的触感划过我的额头鼻尖,一种莫名的感觉传遍全身,吓得我连呼吸都停了。
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他低头看着我,眼睛有微微的雾气,那里面的东西有些复杂,又满是柔和,然后又慢慢浸出些缕缕痛楚。我看的不解,也并不想继续与他这样近的对视着,退后一步转身离去。
忽然被他一把拉了回来,下一瞬他的唇就附上了我的唇,他的手臂收紧沐浴露清爽的气息顷刻间充斥满我鼻端以及周身。
头就像是炸了,只剩下一片空白!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吻我,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却有这样奇怪的感觉,跟之前都不一样。似乎是要沉浸,可即便大脑空白也有清醒的念头告诉我要逃离,但身体却并没有任何反应,只静静未动一下,直到全身酥软的倒在他怀里,稀薄的空气只是呼吸困难,脸颊通红的时候他的唇离开我的,转向其他地方……
“啪!”
就在我的浴袍带子即将松开的时候,我忽然清醒过来,用力的踹开撒酒疯的他,狠狠地甩给他一巴掌,他应该清醒一下。
我也该清醒一下。
李朴被我打了一巴掌,倒是没有生气也没有任何要反击的意思,反倒是非常淡定的看着我,就仿佛刚才挨巴掌的人不是他。
我看着他左边脸颊上渐渐浮现的掌印,平复好自己的呼吸,指着他的鼻子怒斥:“李朴,你别总是借酒装疯耍流氓!一而再的占我便宜,之前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你竟然接二连三的没有改吗?”
听了我的话,他看着我非但没生气,还扯着嘴笑了。
理了理自己已经凌乱的衣服,看着我问:“你为什么拎着行李在我家门口?”
我气呼呼的白他一眼不想回答,转身离去,却被他在背后一把拽住手臂动弹不得,他大有一副不回答就不能走的架势。
瞪了他片刻无果,没好气的甩开他的手,“我没钱交房租,房东不让住了。”
“你不会打电话借钱吗?”他咄咄逼人,说完想了下,不以为意的笑,“你也没有俩可以借钱的朋友。”
“我有伊夏!”他这副不可一世看透一切的样子,看了就一股火气,不给他点颜色看看,真的就当我是只病猫随意欺负。
他倒是没有一丝我预想的生气愤怒之类的情绪,反而一脸淡然的偏头看我笑了笑,“你不用那么气鼓鼓的瞪我,我的过去式就是过去式,并不跟某些人的过去式一样,拿出来随时都像是插在心上的一把刀。”
“我的过去式也是过去式!别在那里指桑骂槐!”
“那很好啊!”他接着问我:“那为什么不去伊夏那里?”
“伊夏电话没人接!”我竟然就这样一句一句的,他问什么我答什么,答完才觉得奇怪,心下想着不管他问什么,都不再答他。
“我的电话就有人接吗?”他静静地看我,问的仿佛那样的漫不经心。
我一怔,抬眼看他:是的,他的电话也没人接听。这次我倒是真的想回答,却又是真的不知怎么答,着急也只能是看着他,张口无言。
我不说话,他也没有放过我的意思,紧接着问道:“你为什么到我这里来呢?”
窗外适时闪过一道闪电,然后一个响雷轰隆隆的响了,被雷吓的我心下一惊,平复下后抬头正色道:“外面,下雨了。”
他笑,心情好了很多似的,坐到沙发上,伸手对面的位置示意我坐。
坐就坐,怕他不成!
他看着我继续问:“为什么之前我吻了你,第二天要当做没发生过一样做朋友?”
我叹口气,都懒得跟他解释,但既然他这么郑重的问了,“因为喝醉酒的人根本不是人,所以我不会跟你计较。”
他似乎被噎了一下,问我:“别人也这样?”
“别人根本不会跟你一样!”
他嘴角微翘,问题一个接一个:“你为什么那么听话的帮我去放好洗澡水,摆好浴巾浴袍那些东西在旁边?”
“我……”
“怕被我赶出去雨夜无处可归?”他似乎知道我要说什么,打断我的话接到,接着说:“你心里知道,就算你什么都不管我也不会赶你出去,可你还是做了。”
“我……我不知道。”
“行,我也知道你嘴硬。”他点点头并不在意,“我接着问你,为什么你对别的所有人都是低眉顺眼的,却唯独总是对我这么不客气?”
我对他不客气吗?我对他大多数都是言听计从的好不好?可这话我也不能反驳,难道我说:我对你从来也都是客气有礼的。
“你什么时候开始,来了我的房子里洗澡、换睡衣变得那么顺利成章?什么时候开始即便穿着浴袍在我面前都不觉得难为情了?什么时候开始在我这里翻箱倒柜找个东西,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自然?”
他的话并没有任何质问的意思,更像是在提醒着我的行为变化,我也被他问的哑口无言,我的这些行为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看着他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我旁边,认真的看我似乎在等这回答,又仿佛根本不想要回答。
想了好久,我似乎想到了一答案。
吸口气,“如果……如果你觉得我在这里打扰你的生活……”
我话还没说完,便被她用手指堵住,他的一双手捧着我的脸,两个拇指按在我的唇上,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敢再说什么也不敢再动,只静静的看着他。
他眼睛里的东西,我记得在另一个人的眼睛里也见到过,但是当时的我并不是现在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很奇怪……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的声音和眼睛一样,温软柔和让人想要沉浸下去,“其实,我喝多之后并不像你一样会断片,我做过的事说过的话我都记得。我对我所做的事从来没有后悔过,有的只是面对你时的一丝不安,但这种不安后来也就没了,我想有一天你会明白你自己的心,可是我忽然不想等你自己去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