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在医院的时候,为了能跟你多些时间待在一起,他不让晓熙去看他,甚至你在的时候,他连医生查房都不让。有一次忽然间自己跑出去买一箱酒,被特护发现告诉了医生,当他们赶过去的时候,屋子里酒气熏天,结果是他把所有的酒都倒了,然后拿一瓶瓶的矿泉水又把酒瓶都灌满,至于酒后来是谁喝了,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我……”我背脊发凉,心跳快的我觉得我都快难以呼吸了,却依旧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李朴要做这些事情?如果是以前,我可以理解为是因为冯宇忠,可如果这件事情我也这么理解,那就太过牵强附会了……
我还来不及消化这些话,她又接着说:“马上月底了,下个月十五号是李朴爸爸的五十寿辰,李朴高中没毕业就跑到国外去了,过了两年才肯回家,可是妈妈偏偏在他回来的那个春节走了,那之后就好些年没跟他爸爸说过几句话了,每年的生日也从不会来。我觉得你对他来讲是不同的,所以如果你方便的话,请帮忙劝劝他,下个月的寿宴比较大,我哥哥就这一个儿子,他不能再缺席了。”
她伸手过来拉着我的手,语气里带些请求:“如果你愿意,你也跟李朴一起来吧。”
这句话就像是一块烫手的烙铁,我一下子抽回双手惊恐的看着她,看着她略带惊讶的表情,我平复了一下情绪问:“我……我想问一些问题。”
“你问吧。”她缩回手,又恢复了礼貌客气的神态。
“李朴去国外是不是因为伊夏?”
“有一部分原因。”她答得礼貌淡然。
我背脊凉气嗖的一下子窜到头顶,握起的手指甲掐痛了手掌,才能勉强维持我的情绪不崩溃:“那……那是因为你们用了极端的手段。”
“手段?”她皱了一下眉,看着我想了一瞬,嘴角的笑淡淡的:“我想,你可能误会了。”
“误会?”我不知是气氛还是害怕,竟然笑了出来,“车祸之后再救人,是误会?”
“是,”她答得淡漠平静,“车祸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们只是救人而已,只不过我大嫂利用了当时的形势,一举两得。”
我听得既震惊又难以置信,这话的意思是李朴和伊夏都错怪了他的母亲?我盯着她疑惑的看了又看,可是她神色从容淡定没有丝毫的掩饰。我想他们这些人对着我,应该是没有必要撒谎的吧,他们也不屑这种谎话。
我一个人无意识的走在马路上,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脚疼得实在走不动了才回过神来,随便找了个路边地花坛边坐下。
拿着手机想了好久,终于按下拨通键。
我不知道这件事情要如何开口跟他讲,倒是李朴,见我腿上胳膊上的伤还没好,走路又变的一瘸一拐,没有征求我的同意,直接开车回到了早上我离开的那栋房子。等我回神过来的时候,发现已经跟在李朴后面进了客厅。
“坐在那里。”
他指挥我做到沙发上,我点点头走过去坐好,他已经走去别的屋子,我脑子里又开始思索着如何开口。
李朴忽然拿着药箱来到我身边,然后伸手脱下我的鞋子,看到我的脚后边那两只水灵灵的大泡后,重重的叹口气,然后什么也没说,打开药酒开始帮我搽药。
终于,我鼓足了勇气,语无伦次的把我听到的那些一股脑的都跟他说了。他听后稍微愣了一下,然后继续收拾好药箱,然后回身放好药箱回来坐到我身边。我紧张的看着他,他这样的反应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一时不能接受?
“我知道。”终于他开口说话了,声音淡淡的,似乎满是悲伤不过依稀透着欣慰。
我讶异疑惑,“你知道?!那你……”
“我在事后没多久就知道了,我没有怨过我的母亲。”
“……不是,”我还是不明白,还应该有啊……“你不是应该把这件事的真相告诉伊夏吗?你不说她怎么会知道真相?她一直以为是这样的,你们之间……”
我不知道怎样说下去,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敢说下去,或者是心里清清楚楚却不想说下去了。
“分手就是分手,什么原因导致的也都是分手。不是吗?”他侧过头认真的看着我,眼睛里的坦诚那样表露无疑。
我渐渐明白了,是的,年纪和原因有时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分手这个事实已经成立了。
“话是这样说,但是如果一直误解下去……”我还是不能明白。
他笑的淡然无谓,“如果也没关系,现在大家都过的很好,干嘛要去翻陈年旧账呢?再说,我跟伊夏……早就在很多年前就结束了,人总是向前看的、人生总是向前走的。”
他看着我,嘴角带着温柔的笑着:“你说是不是?”
是,眼睛长在前面是为了人向前看的,脚也是向前生长是为了人生是向前走的。
我点点头,这话我是赞同的,不过心里总觉得这事情是不太对的,一个已经去世的人还要遭受别人多年的误解,这事太不公平了,总觉得跟窦娥冤似的。
我心里正乱七八糟的想着,忽然嘴边一凉,我定睛一看,一块西瓜正停留在我的嘴边。我看李朴一眼,伸手拿过他手里的西瓜,而手指碰到了他的手,我就像是触电一样,脑海里忽然间记起:李朴的姑姑不知跟我说了一件事,还有……
我低下头不知道如何面对李朴,也不知道这件事要如何开口问他,还是说如果他姑姑说的是真的,我也就没有必要问他了。
“徐约,你心不在焉的想些什么呢?”
李朴叫我,我抬头看向他愣了一下,“我……我没想什么。”
“那你吃啊!”他示意我手里的西瓜,“瓜汁都流到手上了,你等什么呢?”
说着,他顺手拿了纸巾打算帮我擦手上的瓜汁,我下意识的缩回手离他远一点。可能我的反应让他意外,他愣了一下,面无表情的放下手里的纸,口气也变得淡淡的。
“你自己擦干净,别弄到我的沙发上。”
“……哦。”吓了我一跳,看李朴的神色并没有那种类似怜香惜玉的意思,我放心了很多。伸手拿过纸巾仔细的擦了擦手,吃了一口瓜后意识到天色已经晚了,所以对李朴说:“李朴,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回去?这里很难打到车,而且现在到了晚上。”
他不以为意的看我一眼,满不在乎的神色:“你就继续住在卧室吧,我今天晚上不在这里,明天早上再来,你不用担心我会对你怎样。”
我看着他起身去拿外套,心想或许是李朴的姑姑为了让我劝李朴回家,又加上听说了最近的谣言才说了那些话吧。我没有说话,李朴已经出了门,我松了一口气后一个人上楼。
可是面对二楼安安静静,没有一丝声音的环境让我觉得有些害怕,虽然楼道的壁灯亮着,可是打开卧室,里面是漆黑一片。我鼓了一下勇气才敢迈步进去,打开灯后亮堂堂的好了很多。
可是没过一会儿,洗手间“哗哗”的流水声好像都有回音,我还是越来越怕,想到这么大的房子我要一个人住,各种各样的恐怖画面都开始在脑海里流转,虽然知道那些恐怖电影都是假的,可越是不想去想,那些画面就拼了命的往脑海里面钻。
我好歹洗漱了一下,赶紧回到床上钻到被子里,打开手机开始放音乐,过了好一会儿,还是不行!
我后悔让李朴走了!
他在的话,肯定也会在别的屋子里,但是至少,我知道这个房子里并不只有我一个人!
但是他走了,满心惊慌的我考虑着要不要打电话请他回来,但又记起他说今天晚上他有事情,正在纠结着,忽然听到——楼下门开的声音!
吓得我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了,手脚脚凉的缩在被子里,闭着眼睛催眠自己,我听错了听错了……
忽然间卧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我用被子捂着头不敢出声,然后听到卧室门开得声音,有人走了进来。
死就死了!
我扯下被子,看到李朴走了进来。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紧张起来,“你回来做什么?”
“今天的局散了,明天继续。”他回答的心不在焉,然后放到我床边上一份肠粉,“回来的时候顺便买的,觉得买多了,便宜你一份。”
肠粉的香味儿刺激着我,忽然觉得肚子好饿,现在才记起我还没有吃晚饭。
“多谢你,李朴。”
“哼!”他毫不领情的白我一眼,“我今天晚上会睡在旁边的卧房,你最好别出现什么梦游之类的,搅了我的好梦我可不会对你客气。”
我看着他依旧一脸嫌弃我的神情,结合我记忆中我与李朴的相处来看,我想李朴的姑姑八成是在说谎,他不叫郭晓熙去看他,那纯粹因为他这人就这么一副冷淡嘚瑟的秉性;至于不让查房,那怎么可能?查房的阵仗一点都不小,那呼啦啦的一群人!
还有什么?对!
至于喝酒,我觉得这应该是出于对朋友的关怀,就当是对我替他叫急救的报答吧!
“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你这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做什么?”李朴皱眉看我,撇撇嘴:“你不会看我长得比较帅,在想如何占我便宜吧?”
“你胡说!”我反驳道,躺下身不看他,“你快走,赖在我屋子里是想占我便宜吧!”
“你这个女人,我好心给你送肠粉,你还反咬一口!我拿走啊!”
“不要!”我一下子起身护住我的肠粉,识时务为俊杰:“我错了,李朴!麻烦你回你的屋子里吧,我会把门锁好,保证我出不去的。你也锁好你屋子的门,好不好?”
“怎么?你怕自己把持不住,会对我投怀送抱用强吗?”他凑近我眨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