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我这样,似乎觉得好笑,“徐约,你躲那么快干嘛?我只是想看看你手臂的伤好了没有?”
“……哦。”我闷闷的说。
“给我看看。”说着他又要扯我胳膊。
“我自己来。”我拉起衣袖给他看。
上面有着厚厚的血痂,但是只有一小块儿,其他地方都已经好了。我看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的伤疤,视线又转向我的腿,我急忙说:“腿上也有块和这个差不多大的伤疤,不用看了。”
他点点头,说:“这会留疤的。”
我不在乎,放下衣袖走出厨房,“我从小到大,身上不知道有多少磕磕碰碰的伤疤,这有什么,谁还没有几个伤疤?况且是在腕肘和膝盖的地方,也不是很明显。”
“我一直想问你,”他跟在我身后走出来,坐到客厅沙发上,“你这伤是怎么弄?”
“摔的啊!”我答的理所当然。
“怎么摔得?”
“不小心走路摔的。”
他便没再说话,我看他有点不开心,也不知道说什么,所以也只能默默无语。
“徐约,”他忽然叫我。
“恩?”
“你以后别再喝酒了,”他看着我说,“你喝完酒后每次都耍酒疯,以后千万不要在喝酒了。”
“我什么时候耍过酒疯?”我像是受到了污蔑,瞪他。
“你每次喝醉都耍,年初那次和半个多月前在医院里,你那酒疯耍的连我都吓了一跳。”他说的认真,我就有点疑惑。
“我怎么不记得我耍酒疯?我记得我每次都是喝多就睡着了!”我真的这样记得的。
“你是耍酒疯耍累了才睡的,而且你喝过几次酒?每次喝酒就跟喝水一样!你到底会不会喝酒?”李朴以一贯他的训人话风对着我。
“不可能!”我否认,“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他先是呆看了我一下,然后对我嗤之以鼻:“你能有的印象就是第二天酒醒之后难受的宿醉,除此之外你还能记得什么!”
“谁说我不记得了!”我反驳他,我记得可清楚了,“上次你在酒店,才喝了多少?我们两个人加起来喝了两瓶多红酒,你就醉的站不稳了,你还趁机……要不是我,你早就被那天晚上的雨给淋死在阳台上了!还我都什么不记得!”
说到一半的时候自知失言,那种事情多丢脸,赶紧转移了话题,我估计李朴那个时候喝多了,肯定也就忘了。
所以,这种事情最好不提了。
他这次倒是很大度的没有同我继续争辩,而是走到冰箱前拿了很多水果,回到厨房。不一会儿便端着一大盘水果出来。
回过头来问我:“都是你爱吃的,快点吃吧。”
我纳闷李朴为什么最近对我态度这么好,拿起一块桃子放在嘴里,吃了两口忍不住问他:“李朴,你以前不是很忙吗?怎么最近我觉得你好闲呢!我给你发短信,你都回复的特及时,你不是最不屑发短信的吗?我发的时候都没指望你能回复。”
“这样不好吗?”他转头看我。
我摇摇头,啃一口手里的水果,“挺好挺好。”
心里总觉得别别扭扭的,心想可能他的病还没有好利索,需要静养吧。而且总觉得李朴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可他又不说,我也不知道怎么问,难道他打算联合我去冯宇忠的婚礼上抢婚吗?
这念头一出吓了我自己一身冷汗,我可不敢去抢婚,我再喜欢冯宇忠,也不敢去他的婚礼上干出抢婚这种事儿,我怕到时候我真的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况且,事情到现在为止,都是冯宇忠在做决定,我只不过是被动地接受而已,我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能力去那种场合抢婚?
不过李朴倒是有可能成功的,我脑袋里YY着他抢婚的场景,就跟电影似的多好玩儿!他们那些人,对付我容易,对付李朴可不是得掂量掂量!想到这里,我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正笑着,李朴忽然把脸凑到我面前,张嘴把我嘴上叼着的一块苹果给吃了。
我吓得一愣,待回过神来才恼羞成怒的转过身来,使劲儿踹了李朴一脚,对着他嚷道:“你疯了吧,李朴!你吓死我了!”
李朴白我一眼,露出幸灾乐祸的笑。
“我走了!”我抓起自己的包,起身就要走。
他伸手拉住我的手腕,使劲一扯我便跌坐在他的怀里,我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李朴的脸,忽然间有些害怕:他不会是要报复吧。
看着凑着越来越近的脸,我话都有些结巴了:“李朴,你……你一个大男人,要是觉得薛素静不该嫁给冯宇忠,你就……就自己去抢婚,别这样对我!我跟冯宇忠……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疑惑表情,显然并没有明白我说的什么意思,但是我也没有时间跟他讲这些,趁他稍微愣神,赶紧爬起来跑掉了。
出来后我才想起来,我来这里一趟是图什么?
回头看着那栋房子,其实在里面的时候,我一直在纠结着要不要告诉李朴我明天就回B市这件事,最终我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想就这样告别吧,我们这些两个世界的人,就此就分道扬镳吧。
当我重新踏上B市的土地时,有一种想流泪又想大笑的奇怪感觉,不过终是什么都没做,自己一个人拎着行李出站。公司新店所在的商场并不在市中心,而在B市开发区,相对于以前我们待的地方偏远了些。
我先到到公司附近找了个小宾馆安顿好,然后去找伊夏报备一下我的行踪。我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还在上班,约好了下班一起出去吃饭。
当空的太阳到了夕阳的程度的时候,我见到了伊夏。
橙色的夕阳中她远远的向我走来,脸上带着笑又皱着眉故作生气,那表情真的好奇怪。老远的时候就停下来,不在往前走,我自知理亏,所以加快脚下的步伐却越来越快的奔向她。举着胳膊扑倒她的怀里,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觉,就像是见到亲人一样。
在这个世上,我已经没有亲人了,但是伊夏是我三年上下铺,一年同床共枕的好朋友。我们共同在阳光下度过鲜衣怒马的美好年华,也在深夜里因为命运的艰难痛哭流涕,悲伤过后,我们彼此鼓励着继续明天的生活。
生命不就是这样,一步一步的走过来,这命运中在你需要时能与你并肩而行的人,能有几个?
于我而言,伊夏就是这样的人。
我们坐在热气腾腾的火锅前,吃着美味的食物,天南地北的瞎侃,然后又彼此嘲笑一脸的热汗,最终又归咎不该来吃火锅。
“……你回来不回去住,跑到哪里去了?”最终她终于记起要问问我。
“我回来就只告诉你一个人了,我要真的开始一个段新的人生了!”我端起旁边的饮料,“祝我一帆风顺!来,干杯!”说完,我自己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看到伊夏衣服哭笑不得的样子摇摇头,然后也一饮而尽。
“虽然不知道你为啥会离开这儿,不过有件事儿我得跟你说。”伊夏放下杯子认真看我,“你走的这段时间,冯宇忠总是……”
“停!”我笑嘻嘻的打断她,“以前的种种都不重要了,也与我无关了。我以后要过没有冯宇忠的生活,我要过我自己的人生,像他们那样的人跟咱们不在同一个世界。我现在是彻底明白了,我们不用去了解也了解不来他们的世界,更不需要去做什么奋不顾身的努力,那些拼尽全力的努力吧,于他们那类人而言,并没有任何意义,最终就像是个笑话一样。”
“那你……”她好像还要说什么,叹口气没有接着说,而是笑着省出手戳着我的额头,“你这言论倒是挺走心啊,没有点经历还真的是说不出来这么有内容的话啊,头一次觉得对你佩服佩服啊!”
说着她对我举举杯子,喝了杯子里的啤酒。
“那是,本人并不是白白出走一圈的!”我自然是顺杆爬。
“你回来在哪里工作?”她捞出肉给我,“商场是哪一个商场?你还不回不回我那里住了?”
“不回去了!”我放下筷子,喝口啤酒:“那里离商场太远了,我在附近先找了个宾馆,这几天就找找房子,新店开业肯定事情特多,所以我离得近更能方便处理一些。”
“也行。”她饶有意味看我,“果然是长进了不少啊,以前就你那脑子,事情推倒你的脸前了,还得别人提醒你才能想到,现在都知道未雨绸缪了!”
“可不!”我得意洋洋。
“明天是周末了,而且这么久才回来。”她隔着氤氲的水汽看我,“你要不要今晚给朕侍寝,明天再回去你的阵地?些许时日未见,朕甚至想念卿卿啊!”
“是吗?”我笑得含羞带怯,“那本宫便依了,您可要温柔带本宫哦!”
“好的。”伊夏答得一本正经,憋着笑。
吃过饭我们一起回去的时候,天空可以看到一轮明亮的月亮,在这种现代化的城市里,能够看到月亮的机会是越来越少了。
走在小区的甬路上,伊夏指着那些一辆辆的车子,搂着我的肩膀,笑的贼兮兮的:“看到没,就这些,早晚我也会有一个。”
我拍拍她,“肯定的,你不但会有一个,你还会有很多个。”
她与我拉开些距离,斜睨着我笑:“是吗?”
“当然!”
走到楼下的时候,她忽然停下脚步,看了一辆车子一会儿,然后只给我看:“你看这辆车是不是有点眼熟?”
我揶揄的笑她,大声道:“眼熟!我看大街上所有的车子都眼熟!都觉得,咦?那不是我明天要买的车子吗?”
“徐约!”她一把推开我,作势要打我:“你个磨人的小妖精!”
我迅速跑路,她在后边追赶着我,似乎就像是回到了以前的时光,我们大学刚刚毕业,憧憬着明天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世界于我们而言还是那样晴好安稳。
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晚上我们俩有点失眠,家常里短前情后顾天南海北的聊了很多很久才睡去。
我大概的了解到伊夏爸爸上个月做了个手术,身体以后可能就不会那么差了;她的工作最近越来越顺手,上个月参与的一个大项目,这个月就要发一笔奖金,而且数目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