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愕然。
“鱼儿,这个手术是个大手术,术前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否则是会有生命危险的,你住在这,对手术的准备起不到好的效果。”
我只是瞪着眼睛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就是怕欠我太大的情吗?”他扫了我一眼,继续说:“我给你交的手术费,你以后是要还的,每个月还多少你自己定。”
他见我还没说话,又自顾自的说:“你到我家后可以和子轩住一起,也可以自己住一个房间,我家还有空房的,这样方便我照顾你。”
我靠在椅背上,看向窗外。说实话,我很动心,我也想治好我的病,可是,他这么大的情我要怎么还?那么大一笔医疗费可不象他说的那么简单,我每月不吃不喝可能都要还几十年,甚至更长。他说我长得象他死去的老婆,子轩也一口一个妈妈的叫着,我不是傻子,我明白他的意思,可是,我不想活在别人的影子里。而且,我心里还有一个秘密,我总觉得我在失忆以前是有过孩子的,因为,我的小腹上有个刀疤,我总觉得那是生孩子留下的,我担心,如果有一天,我恢复了记忆,那我该怎么办?
“鱼儿,在想什么?”邵伟宸见我许久没有出声,扭过头来问我。
“考虑。”
到了水簇馆的宿舍楼,他下车想送我上楼。
我拦住了他,指了指车上熟睡的子轩,摇了摇头。
“鱼儿……”他叫。
“嗯?”我看向他。
他一把将我揽进怀里,火热的大手紧紧的箍住我的腰。我仰着头,正对上他那双炽热的双眸。
“鱼儿……”他喃喃的叫着,慢慢的垂下头,我看着他的唇慢慢的向我靠了过来,那一刻,我几乎要和他一起沉沦了,可是,下一刻我却清醒的用手挡住了他靠过来的唇。
“不要。”我说。
我清楚的看见他眼里闪过一抹痛苦,可我还是坚决的摇摇头。他无奈的放开了我,显得有些无精打采。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子轩,对他说:“回吧。”
“嗯,你上去吧,我看着你亮灯了就走。”他说。我对他笑了笑,挥了挥手,上了楼。进了房间后,我立刻打开灯,然后跑到窗前,推开窗户,对着楼下的邵伟宸挥着手。他看了看我,转身上了车,然后,汽车一溜烟的驶进夜幕里。
望着蒙蒙月色,我心里竟然涌起一股失落,从我上岸以来,已经有几个月了,我已经慢慢适应了这种生活。刘辉他们把我救上来时,我对这个世界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可现在,我竟然有了求知的欲望、有了虚荣的欲望,还有了被宠爱的欲望。我不知道我是否有资格享受这一切,我不知道是否可以坦然接受这一切。我的人生已经被分成两半,前一半,我不知,后一半,我未知。每当夜深人静时,我也曾冥思苦想,想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想我以前是怎样的生活,可是,一切都是空白。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掉到海里的,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和鱼儿生活在一起。是被人推下去的,还是自己跳下去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才会掉到海里去?人就是很奇怪,往往有许多事都想去忘记,可是真忘记了又那么迫切的想要记想来。
第二天,邵伟宸自作主张的为我辞了职,这让我很生气。
“鱼儿,你听我说。”邵伟宸跟在我后面,想抓住我的胳膊。我一甩,甩开他的手,生气的往宿舍走。
“你要是喜欢,等你病好了,咱再回来还不行吗?”他又追上来想拽我,我一甩又甩开他。
“鱼儿,别耍小孩子脾气好不好,你听我说呀。”
“不听!”我大叫起来,不停步的往前走着。一些路过的人都纷纷向我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鱼儿,你别生气,你现在不能激动。”他苦哈哈的跟着我,一脸的愁容。
“走开。”我转过身对他大叫。
“你先消消气,你想怎么样,你说,我马上去办,还不行吗?”邵伟宸穿着一身昂贵的黑色西服,却完全没有气势的跟在我身后,低声下气的说着。
我用强势的目光扫了一下周围窃窃私语的人,吓得他们忙移开目光看向别处。我快步跑回宿舍,狠狠的摔上门,并上了锁。随后追来的邵伟宸站在门外不停的敲着。
“鱼儿,你把门打开,有话咱可以商量嘛。”
我把头埋进被里,并用手堵住耳朵。
“鱼儿,我真是为你着想,如果你不同意,我马上去找馆长,再聘你回来不就行了嘛,你把门打开。”
“你再不开门,我自己进去啦?”
“我真进去啦?”
“我进去你不许生气啊?”
“我可真进去啦?”
当我听见门锁“啪”的一响,我忙从被窝里露出头来,正看见邵伟宸推开房门。我纳闷,没给过他钥匙呀,怎么开的门?一看就是预谋已久,肯定有什么阴谋。我蹦下地往外推他,他却一把搂住我:“鱼儿,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
“出去。”我在他怀里挣扎着。
他却更紧的搂着我,把我的头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口上。
“鱼儿,你听见我的心在跳吗?我真的是担心呀,这次手术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你知道下这个决心我用了多少天吗?”他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我也在怕,鱼儿,我怕得要死,你体谅我一点好吗?你给我一定勇气好吗?”我听出了他的哽咽,我抬起头,看见他腥红的双眸里竟然全是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