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宽敞的山洞之外,唐小方看着手中毫无反应的松鼠,半响之后,苦笑着将之收回了二十四桥明月夜之中。
“元元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了,居然没有任何反应,要不是它认主之后,我能模糊地感受到它的存在,说不定还真回怀疑它已经消失了呢。”
他的精神力扫过意识海,一抹苦笑再度泛起:“烈焰和蜉蝣王也没有复苏的迹象,看来,我还真的是孤独啊。”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瞟向一侧,那里面,正有个身材瘦削的女孩,兴致勃勃地把一条硕大的兽腿放在火上烤,让他心里一暖。
忽然,一抹悸动自他脑海里闪过,他敏锐地抓着这么悸动的来源,意识飞快地追寻了上去,一座门户在他体内轰然打开。
一片朦胧的混沌虚空出现在他的念头里。
七彩明月高挂,周遭混沌气息翻腾。
“这是,神识海?”
唐小方愣愣地盯着天空上的那轮明月,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没想到,失去了魂力,玄天功也只剩下了可怜的一丝,我居然还能进入这神识海。”
“我记得烈焰火龙皇曾经对我说过,神识海是人类最为宝贵的地方,只有开启了神识海的人,才有资格去冲击神灵壁障。”
他呆呆地打量着这个神秘的空间,有些欣喜,可是,一个念头转瞬又冒了出来。
“神识海除了改变时间的流逝之外,又有什么用呢?”
对于现在的唐小方来说,如何解封魂力,或者获取新的力量,才是重中之重,神识海再奥妙,他掌握不了也没有任何作用。
就在他有些沮丧之际,目光从那轮七彩明月上掠过,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我的念头似乎能进入者七色彩光的红光之中,当初因为精力耗尽,刚刚进去就被弹出了神识海,现在何不进去试试?”
打定主意,他的念头立即向红色光华中一扎。
呲!
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又仿佛是一扇无形的门被推开。
下一刻,他的念头闯进了一片奇异的空间。
如同岩狱一般的空间,焦黑灼热的泥土,上面有汩汩岩浆冒着水泡,偶尔有水泡破裂,就会冲出一道数十丈高的火焰,火焰颜色各异,有鲜红色的火焰,有暗黑色的火焰,也有淡青色的火焰……
一切和以前在百断山中一模一样。
这是一个火焰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充斥着狂躁的火焰力量,无数不在,无所不包,就连天地间流淌的气息,都是由各种火元素构成。
“噫,不对?”
他旋即感受到了不同,以前在百断山中的那一次,他只感受到无尽的炙热与狂躁的火焰,可是现在,他却有了一丝莫名的亲切感,似乎,这天地中的火焰,在通过一些冥冥的法则,在向他靠拢,向他倾诉。
这种感觉很微妙,非常朦胧,却又清晰存在。
他福至心灵,静下心来,伸手一招,一朵在天地间飘荡的鲜红色火焰落到了他的手掌之上。
他的念头朝火焰探去。
轰!
他的意识瞬间被一股狂躁的意念所充斥,一股炙热的仿佛能融化一切的力量,仿佛要将他的念头硬生生蒸发,就仿佛被赤身裸体放置在火炉上烘烤一般,无尽的炙热、撕裂灵魂的痛苦,占据了他所有的意识。
“好痛!”
他的意识几乎已经缩成了一团,无数次想要收回念头,却有一抹微弱的灵光,让他苦苦坚持着,不肯认输。
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探入鲜红火焰的那个念头几次明灭不定,最终却险险坚持了下来,且有越来越壮大的趋势。
一抹灵光自他这个念头里闪现。
“火,性暴戾,性亦温顺,能焚烧万物,亦能蕴育生机……”
“炙热是它的本质,狂暴是它的天性,但是,在狂暴与炙热之中,它还能炼丹烹药,煮饭炒菜,是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之物,人类之文明,便从火中诞生。”
“所不同者,只看掌握它的人,如何运用。”
“……”
随着念头愈加稳固,那抹灵光也逐渐清晰,成为了一种明悟。
当这明悟从最终在他念头里成型,他才反应过来,包围着念头的炙热和狂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转而化之的,是一种莫名的亲近。
在这一刻,他的念头变得茁壮了许多,转而将那团鲜红的火焰包围起来。
火焰依旧炙热狂躁,但带给他的,却不是炙烤的痛苦,而是一种无形的依赖。
火焰,似乎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成为他温驯的玩物,最亲近的亲人,这种感觉,他曾经在动用烈焰火龙皇的时候感受到过,但从没有这么清晰。
他沉浸在这种玄妙的感觉之中,久久不能自拔,直到一阵疲惫感自他意识最深处出现,他这才眼前一黑,离开了神识海。
“看来,在神识海中呆的时间是有限制的。”
他的念头一转,旋即明白了其中原委。
“嗯,这是……”
他想起自己的神识海中的遭遇,冥冥中感觉自己好像掌握了什么,念头一动,一簇淡黄色火焰出现在自己的手掌之中。
“呼呼!”
跳跃的火焰,没有对他形成丝毫伤害,反而温驯着随着他的念头左右摇晃。
嗤!
火焰发出猛地一亮,然后迅速熄灭,唐小方只觉得自己的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用完了,他明白,在短时间内,他不可能再召唤这种火焰。
不管怎么说,能掌握一种新的力量,始终还是值得高兴的,虽然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丝火焰有什么用。
在折腾了一会,确定自己不可能再有什么收获,唐小方当即长身而起。
“也不知道我就这么贸贸然走出来是对还是错。”
望着眼前看不见尽头的大山,唐小方苦笑。
这里真不愧十万大山之名,山势险峻,数万米之高的插天山峰比比皆是,奇伟壮阔,古木参天,动不动就是飞峭悬壁,瘴气毒林,让人不得不绕道而行。
经常被逼绕道的后果,就是他们迷路了,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曾认识过路,只是照着东方而行,但现在,他们竟然连东西南北都已经分不清楚,彻底失去了方向感。
“小方弟弟,对不起,是我拖累你了。”
一个满怀歉疚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唐小方转身,就看见弱弱的阿好正以满脸歉意地看着他。
“怎么会呢,没有姐姐,我一个人恐怕早就疯了。”唐小方急忙换了一副灿烂的笑容。
阿好低着头,情绪低落,道:“你这么厉害,要是没有我拖你后腿,恐怕你早就出去了吧。”
“不,阿好姐姐,你想错了。”唐小方抓住阿好的肩膀,待到阿好惊讶地抬起头看着他之后,他才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说了,你是我姐姐,一辈子都是,姐弟俩还有谁拖谁后腿的道理么?”
唐小方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使劲咻了咻鼻子,做出一副沉醉的神色:“再说了,没有姐姐,我哪里能吃到这么好吃烤肉啊。”
“嘻嘻!”阿好毕竟只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山里女孩,被唐小方这么一说,立即丢掉了心事,拉着唐小方就向里面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娇笑道,“这些天来,我最开心的就是这个了,在村里,我一年也吃不到一次肉。”
他们此时呆的地方是一个山洞,里面宽阔干燥。内有无数通风渠道,虽然燃着篝火,却没有丝毫呛烟的顾虑。
唐小方毕竟在山里呆了几年,有很多野外生存经验,阿好虽然自小没怎么出过村子,但毕竟是山里孩子,找个存身的地方对他们而言,实在太简单不过。
“怎么样,好吃吧?”阿好笑眯眯地问道。
“嗯,好吃。”唐小方狠狠咬了一口阿好递过来的兽腿,一股沁人肺腑的香味从口中直接弥漫至身体各处,让他忍不住竖了个大拇指,由衷赞叹了一声。
以前他自认为自己的烤肉手艺已经很不错了,但比起阿好的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那当然,以前爹爹还在的时候,我们家里每个月也会分到一些肉的,娘亲就会教我怎么做。”
阿好得意洋洋地说道,只是在说到爹爹娘亲的时候,她眼底急速闪过一抹黯然。
唐小方不想让她回忆起那些伤心的往事,急忙岔开话题:“你怎么不吃啊?”
“嗯,我当然要吃,这是我烤的,不吃那不是傻子。”阿好娇笑,果然成功地被唐小方扯开了话题。
洞里瞬间响起两个吧唧吧唧的啃肉声,中间时而响起一阵阵清脆的娇笑,一股浓浓的温馨悄悄地弥漫开来。
“对了,弟弟,你前天打的那只豪猪已经吃完了,明天就没吃的了。”填饱了肚子之后,阿好说道,“如果明天不上路,我们就得准备点吃的,嗯,那袋黑薯还没动……”
他们已经在这里呆了足足三天,因为这几天接连大雨,让彻底迷失了方向的他们,在没有太阳指示方向的情况下,无法前行,最后才找到了这个山洞,只等哪日天气放晴,旭日东升的时候,他们才能对着迎着阳光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