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崆在莫离的身后站着,久久不出声,看着莫离沉默的样子,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件事情并不是他不想出手帮忙,而是这种事情是勉强不了的。
“丫头。”
络崆叫了一声,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站在原地看着莫离的身影。
莫离却也不回头,声音也有一丝沙哑,这老头现在出来干什么,需要他的时候帮不上忙,现在又跑出来干什么!
“你现在有空了?”莫离的声音有些许情绪,她不能理解,以络崆的能力想要阻止女孩其实很容易,甚至以他的能力为女孩找到一个出路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可是现在的情况却是,因为络崆的迟疑和躲避,才导致了那女孩的消失。
这让莫离心中很不是滋味,就像是自己害了那个女孩一样,愧疚的情绪像是小山一样压在她的心头,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络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没有说出来,他知道现在就算自己说了也会被莫离当成是狡辩,倒不如让莫离心情顺畅一些了再告诉她事实吧。
没有听到络崆的回答,莫离觉得心里更加恼火了,猛然站起身来,看着络崆,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
她莫离没想过要亏欠过谁,就算是欠了别人的人情,她也会选择尽快的偿还,为的就是不让自己背负太多情绪,这不仅会影响她的心情,更会让她感到不适应。
而现在,那个女孩已经消失了,在消失前把自己仅剩的灵魂也完全转化为了灵力传输给了自己,这么大的一份情,究竟让她怎么还?
想起那个女孩哀伤的侧脸,莫离就觉得心中一阵阵的痛,就这么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她不想接受这个现实。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够阻止她,你有这个能力的不是吗!”
莫离的声音都在颤抖着,她并不是想要将责任推脱到络崆的身上来,而是明知后者拥有着能够阻止那女孩的能力,却就那么袖手旁观看她烟消云散,这让她很是难过。
为什么,为什么!
一滴泪从莫离的眼眶中滑落下来,掉落在脚边迅速的晕开。
“她又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想要有人温暖的对待她而已,她什么也没错,为何一定要这样子,惩罚自己,伤害自己!”
终于,莫离似乎难以再抑制自己的情绪,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在身侧,心中的情绪也如同洪水般宣泄开来,一股巨大的灵力波动从莫离身体里传开去,这强度几乎要将络崆布下的那结界都给撞裂了去。
灵力波动很快散去,就在络崆以为莫离将要平复下来的时候,又是一阵波动,不仅没有减弱的趋势,甚至还越来越强烈了,到了最后甚至在那结界上都留下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络崆咂了咂嘴,看着这摇摇欲坠的结界,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没有想到,莫离的灵魂力量竟然变得如此强大,以至于连自己的结界都难以抵挡这样的攻击。
虽说只是随手一设置,但是这强度最起码也能够抵抗得住一个小圣的全力一击吧,但是在莫离的灵魂力量的攻击下,似乎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坚韧。
“咔”的一声细微声响响起,络崆终于无奈的伸出手,将周围的结界再次稳固了下来,而这次,莫离也终于因为灵魂力量的过度消耗而安静了许多,坐在地上发呆。
络崆走了过来,在莫离身边蹲下,似乎想要看透莫离的内心似的,有些不解,又有些好奇,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莫离被这样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再加上刚刚那种蒙蒙的感觉也通过发泄的方式减轻了许多,被络崆眼神一直盯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扭开了脸。
虽说不自在归不自在,但是从内心来说,莫离还是不打算原谅络崆刚刚的行为,这种行为真的是让她很窝火。
看着莫离有些别扭的样子,络崆自然是明白这其中原因,看了良久,终于轻声叹了一口气。
“倒不是说不能够阻止她,只是,这是她的选择,应该有被人尊重的权力。”络崆的声音淡淡的,却清清楚楚的传进了莫离的耳朵,莫离只当做没听到的样子,依旧不看他。
络崆有些无奈,这小丫头看起来并不想听自己说话的样子,但是他却不能不说,这件事情他必须要说清楚,就算是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莫离。
那女孩在选择牺牲自己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要为自己留后路,之所以选择莫离,也是因为在莫离的身上看到了坚强的光芒,而她从来没有拥有过的,坚强。
“与其说是牺牲了她自己而造就了你,但是实际上,她是为了能够做最好的自己才会走到这一步的,并不能怨得谁。”
“她在你的身上看到了她最想要得到,也恰恰最缺乏的坚强和希望,她想要成为这样的你,这对她来说难道不是个更好的归宿吗?”
“你在这里自己愧疚,还不如好好想一想究竟是谁逼着她走到了这一步,让一个女娃娃绝望到要用自己的一切来换取更加坚强的样子,难道不是因为这个阴冷的家庭给她的吗?”
“既然她如此信任你,你就更不能再这样下去,你要做的就是连带着她的那份好好的活下去,让她能够真的成为自己想象中更加坚强的样子!懂吗!”
络崆从来没有这么认真严肃的跟莫离说过这些话,因为之前的莫离就算是受到打击或者遇到不能够理解的事情,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消极过,这种事情,大概还是第一次发生在莫离的身上。
这一言一语,如同醍醐灌顶般让莫离清醒了过来,看着络崆严肃认真的样子,莫离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犹豫和软弱。
刚刚的那些情绪,不正是一种软弱的体现吗?因为害怕责任的重大,而想要选择逃避的她,难道不是一种懦弱的表现吗!
她不能够这样,有太多的希望在自己的肩上,她不能够退缩,也绝对不能够躲避,以后还有那么长远的路要走,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她也绝对不能够被轻易打倒!
莫离的心中某处,似乎豁然开朗了起来,一张不同于以往的感觉在莫离的身体里逐渐的弥漫开来,这种释然和轻松,是以往从来都没有感受到过的。
而与此同时,一种久违了的感觉浮上心头,莫离只觉得自己的实力似乎有些许波动的迹象,这种感觉就像是一潭平静已久的水,突然被投进了一颗石子,虽然只是一点点的涟漪,但是却能够感觉到水中的暗流渐涌。
“这种感觉……”莫离只觉得有些熟悉,但是又说不出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像是渴了,又像是还饱着,难以言喻。
莫离没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但是一旁站着的络崆却是不一样,在刚刚出现的那一瞬间他就发现了,这是莫离的实力又要开始波动的前兆。
看着依旧有些不明所以的莫离,络崆笑的有些无奈,这个丫头也真的是太恐怖了,心境的改变竟然对实力有着如此的影响,也难怪会在短短的时间里把芙蓉诀修炼到这种程度了。
这修炼天赋,简直要比她的母亲还要更妖孽啊!
络崆的笑容让莫离有些不高兴,自己现在的样子就那么好笑吗,老头一直在偷偷地笑,也不知道在乐些什么!
莫离翻了个白眼,“老头你笑个什么劲儿,看我难受,你就这么高兴吗!”
“难受?想要不难受也可以啊,你可以选择不提升实力。”络崆并没有在意莫离的白眼,依旧是笑眯眯的看着莫离,那双老眼里流露出的,是狡猾的笑意。
刚好最近要开始训练莫离的炼药术,刚巧又赶上这实力浮动的时机,干脆就一并解决了好了,真正的一举多得啊!
当然,络崆心中想的这些并没有说出来,他已经为莫离准备好了一套新的训练计划,等莫离将所有东西都置备齐全了,自然就可以开始了。
莫离闻言先是一愣,而后便是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难道说她的实力又能够有所精进了?
但是这高兴的神色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她想起了刚刚赠与自己如此巨大的灵力的女孩,心中有着些许哀伤,刚刚高兴起来的心情也很快的低落了下去。
在这个节骨眼上,她真的开心不起来啊!
络崆怎么会注意不到莫离的表情,对于莫离的想法也大致猜出了个一二,手掌在这片空间中一招,一个细小的亮点渐渐浮现在了络崆的手心里。
那亮点泛着淡淡的光,在络崆的手心里看起来很不起眼,若是大意一点,甚至都看不出在手中还有这么个小光点。
络崆看着手里的小光点,嘴角的笑容也有些苍白,看得出来,能够将这个小光点捕捉在手心里,也是有些费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