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老人突然面露戚色,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哀伤道:“老朽不过是个大半截身子埋进黄土之人,耽误了两位的行程实在是内心不安,如此就在此处别过吧,还请公子给老朽留些体面,老朽立刻离开便是,另外再请公子替那位姑娘告个别,承蒙姑娘悉心照顾,老朽无以为报啊。”
黎献奇怪的看着面前这个老头突然的变化,正准备询问时,眼前突然闪过一个白影,那个令自己又爱又恨的小脸便出现在自己面前,气鼓鼓的朝他质问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居然趁我不在要赶老人家走,他年纪这么大了,你让老人家走去哪,真是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
说完,呆呆看也不看黎献一眼,便转身安慰起那个老头来。黎献这才知道,他又被那个可恶的老头摆了一道,见那个老头刚刚还很老谋深算的样子,现在在呆呆面前却是一副受到欺凌的德行,他不得不感叹这老头比他要懂得看形势。
碍于呆呆,黎献不得不认输,他愤怒的转身朝林中走去,只是这个老头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知道一些连他寻觅了几千年都没有弄清的事情。
呆呆见黎献赌气离开,也不理他,只是柔声安慰起那位老人来:“您千万别把他的话放心里去,他从来都不会为别人着想,心肠硬得很,脾气也坏得很,又是个霸道的,所以,无视他就好了。”
“哦?”那位老人抽空瞄了眼黎献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狡猾,“毕竟是年轻人,没有耐心也是常事,他想早日抵达南山,却因我而拖了后腿,心情不好也是可以理解的。”
听到这话,呆呆却撇了撇嘴,坐到了一旁,埋怨道:“他想早点到才怪,他巴不得永远到不了,明明可以载我们去的,只消几个时辰便好。你看现在,每天走那么一点路程,还没有蜗牛爬得快呢,他就是不想去。”
想起还有几座山要爬,呆呆就情不自禁的腿软,如果黎献可以幻回原形,哪用这么久才到,有时候她真的觉得,等他们到了,那边估计也早就结束了。
那位老人眸中闪烁了一下,道:“他不愿意?这是为何?难道你们这么辛苦不是为了早日抵达南山以观天书现世时的风采?”
呆呆愣了一下,她仔细想了想,缓缓答道:“不是,他应该对天书没有兴趣的样子,大概就是因为喜欢和我作对罢,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我。”
想起这几日他无缘无故的示好,还有他明明对南山的动静毫无兴趣,却一直与她同往南方,难道仅仅是为了之前那个小小的赌注?并且那个赌注的起源她早已忘得干干净净。想到这里,呆呆感到莫名的心慌,她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那位老人笑眯眯地看着她,也不去打扰。人往往都是这样,近在眼前的总是看不到,也许只有经过了失去和悔恨,才会懂得。他站起身来,迎着微风,向前走去,对身后发愣的呆呆道:“他这么做也是因为在乎你罢了,去看看他吧,想必现在的他很委屈呢。”
委屈?他会委屈?他不让别人委屈就很好了,谁敢让他委屈?平时霸道可恶的很,不许这个不许那个,明明知道她急着赶往南山,偏偏一次又一次的阻挠她,最可恨了,她才委屈好不好。
呆呆不满的嘀咕着,再抬头时眼前已无一人,那位老人不知跑哪里去了。呆呆正欲寻时,想起他刚刚离开的话,去看他?
又犹豫了一会,呆呆终于向黎献消失的方向走去,她可不认为他有什么委屈的,更不是因为那位老人的话而心软,她只是要去告诫他,告诉他做人要尊老爱幼,不可以如此狂妄自大。
脚步踩在散落在地上的树枝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有小刺猬从草丛中窜了出去,呆呆这才惊觉自己已经有好几日没有吃过肉了,她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心想,到了南山,一定要好人哥哥给她许许多多的肉吃。她要两只烧鸡,一只吃一只看,再来一只挂在床上,每天看着它醒来入睡。
再抬头时,却看见一身黑袍的黎献正站在前方盯着自己,她吓了一跳,拍了拍受惊的胸脯,埋怨道:“干嘛一声不响的突然出现,妖吓妖,会吓死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