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曈早就对素玧恨之入骨,恨然道:“当初我要杀她时你就不该阻拦,不然现在哪来这么大的威胁?你还不想杀她,那就等她来杀你!”
朱芮晨哈哈笑道:“很好,曈儿连亲娘都下得去手,这魄力是不错的,可比小白和菁晨这两个傻孩子好多了。”
紫曈满脸尽是果决坚毅,与这稚嫩面容毫不相称,说道:“管他是谁,若是针对我来的,尚可忍让他几分,若要伤及我的亲人爱人,我都绝不会对其手软!当初在芙蓉别院,纷扬也是差一点死在我手里的!”
她所谓这“亲人”自是只包括他们几个,而没包含那位血亲生母。朱家哥俩与秦皓白看着她这副模样,体味着俏医仙这柔弱外表下的狠戾手段,都有些心里发毛,而秦皓白则又心动想到:这话听来似是说,在她心里纷扬还只是个外人……
紫曈微蹙眉头沉思着,忽然一拽缰绳让马慢了下来:“不对,咱们不该就这么走。”
其余三人见状也都慢下坐骑回头看她。
紫曈道:“这样或许是可以一路躲过他们的眼线,平安逃回中原去,可也等于是给了敌人更多准备的时机,更是将祸患直接引去了朱婶婶他们身上。到时就完全成了我们在明,敌人在暗,随时都需小心提防的被动局面。而且相比回去与善清宫余人会合在一处,还是咱们四人行动起来更为灵活,牵挂也少得多。咱们应该继续留下来,趁着近水楼台,摸清对方的动向,尽可能剪除祸患,然后再回去。”
朱芮晨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弟妹,这事我昨晚就想清楚了,只不过……顾念着你与小白今日的团聚来得如此不易,想让你们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先过几天消停日子罢了。要不你二人先回中原去,留下我与菁晨两个去摸清定王府动向也是一样。反正,你们也都不愿和那个人的正面敌对来得如此快,不是么?”
紫曈淡然笑道:“大哥也算懂我之人,我又哪里会是那明知前途艰险,还粉饰太平、得过且过的人?若是我们做了缩头乌龟,对方就能放过我们,那趁早逃走自是上策,可惜咱们退一尺,敌人进一丈,一味退避换不来多久消停日子。该解决的事,还是趁早解决的好。”
朱芮晨笑着点头,由衷赞道:“好,弟妹是个有勇有谋的人,生了柔弱之态,却大有不让须眉之风,令我着实佩服,既然如此,都听你安排便是。小白也不会反对吧?”
秦皓白点点头,向紫曈道:“一切都听你的,只要你不逼我亲手去杀你娘,其余的事都由你说了算便是。”
紫曈很没好气地撇了嘴:“好好好,到时让你将她抓来,由我动手总行了吧?”
她本想还多数落几句,转眼见到旁边那哥俩正都捂嘴窃笑,知道这副妇唱夫随的架势又成了他们眼中笑柄,就忍住了没再多说。
眼下所谓打探对方动向就是要确认雨纷扬会不会着手报复,剪除威胁则是对付素玧,无论哪一点,最先要做的,就是确保己方摆脱对方的监视。
朱菁晨曾经多次易容混进敌方阵营打探消息,有他在,想要消失于敌人视线之内就轻而易举。他们去到僻静之处,改换了一番装扮之后,分成两队,各自向南北两方兜上一圈,约定次日再到永宁城东郊他们来时相聚的那座小镇外聚首。这样如有敌人耳目跟踪,应可确保彻底甩掉。
当晚天黑后紫曈与秦皓白来到了那座小镇外,为避耳目没有进去投宿,而是绕到镇子南部的山野之间择地露宿。
秦皓白寻到一处依着山石搭建的简易木棚,像是猎户的暂居之所,就在跟前生了个火堆,与紫曈停下来休息。虽有大敌当前,这毕竟是两人太久以来好不容易得到的独处时光,舒心快意自不必说。两人各自吃了些干粮,也都卸去了易容装束,恢复了本来面貌。
火光融融,见紫曈自入夜以来就不怎么说话,秦皓白知道她是对前一个荒唐之夜心有余悸,不由得心感可笑,便故意绘声绘色地说道:“你还未听说过这一带有关白狐精的传说吧?相传有只白狐精总在永宁周边作祟,专门爱在夜间吸食行旅之人的脑髓。有人见到她通身雪白地现身,不声不响地在人头顶敲开一个小洞,将又尖又长的舌头伸进去,不多时便将人脑髓吸个干净。尤其偏爱女子和小孩,你夜间可要睡得挨我近些,免得那妖孽来敲你的头,我都无法察觉。”
紫曈隔着火堆坐在他对面,面色木然地抬眼看看他,忽然将手一扬,也不知洒了一把什么东西进火堆,火焰便如被施了魔咒,“呼”地一下升到了一人多高,还透出了绿油油的颜色。
秦皓白毫无准备之际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将身子一缩,就差起身逃窜了。
紫曈咯咯笑得前仰后合,指着他道:“就你这副胆量还想来吓我?你说说,若是那白狐精比你胆子大,你又如何护得住我?若她比你胆子小,那是该她来怕我,还是我去怕她?”
秦皓白懊恼得垂头丧气,自己这是娶了个什么媳妇啊?
见他铁青着脸,紫曈问:“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不好?”
“自然不好了。”秦皓白叹了口气,“若是我一直担好责任,护你周全,让你无需费心自保御敌,你也就不必去学这些手段。都是因为我,才让你变得简直就像赤蝎和羊头陀那样的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