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给妲己打了个电话。妲己很快接通了,我让他跟邪叔快点过来。
但妲己想的比我多,又提了一句,“大嘴在餐厅的话,周围人太多,到时邪叔耍手段的话,恐怕会乱套。”
我也头疼起来,心说这可咋办的好?
妲己给我出招,说我不是带着注射器吗?找机会给大嘴来一下,再把他带走不就得了?
我偷偷看了看大嘴,他还在闷头猛吃呢,我有个担心的地方,大嘴在餐厅里晕了,我把他背出去的话,服务员会不会过来干涉?另外,我背着他下楼也费劲,他太壮了。
但这问题我自己解决就行了,就没让妲己多操心。我俩约定,十分钟内,我带着大嘴在餐厅大门口与他们相见,就把电话挂了。
我有个计划,想先逼大嘴离开餐厅,之后再伺机给他打针。
也因为我实在太了解大嘴了,知道这小子吃不了辣的,甚至吃重了都有过敏的症状,面红耳赤还咳嗽啥的。
我就打算在这方面做做文章。我端着餐盘,故作镇定的走回去。
当坐下一刹那,大嘴冷冷的抬头看我一眼。我心中有些小波动,也警惕的看着他。
但他对我没恶意,反倒念叨一句,“咱俩是兄弟吧?”
我点点头,估计这话也是他身上那个鬼问的。我还多强调一句,“咱俩何止是兄弟,连裤子都同穿一条。”
大嘴盯着我,又不断往嘴里塞吃的。
我告诉大嘴,他盘里这些都不好吃,这家餐厅最棒的是麒麟汤。
大嘴一愣,拿出好奇的样儿,问我这汤是什么东西做的?
其实汤名儿是我瞎编的,真让我解释,我哪知道再往下咋编?我让大嘴等我,我这就给他找汤去。
我刚才走了一圈,知道哪里放着汤菜。我就直奔骨头汤去的,满满盛了一大碗,又往里倒了三勺辣椒油。
乍一看汤上红呼呼一片,还有种蛮有胃口的感觉。
我打算忽悠大嘴,把这汤喝了,这样不信他还能坐得住,但等我端着汤往回走时,发现那桌子空了,大嘴不见了。
我心说这个不着调的玩意儿,跑哪去了?
我又四下看看。我原以为,他又去拿什么吃的呢,谁知道最后看着餐厅入口处,大嘴竟一闪身走出去了。
我急了,甚至端着汤碗就往那边追。
中途还遇到个逗比,拽着我问,“这汤哪里盛的?”
估计他也被这汤红红的外表骗了,我也不客气,把汤给他,还让他最好一大口不停歇的全喝下去。
等我追到门口,又顺着楼梯跑下去,追出一楼酒店正门时,已经完全看不到大嘴的影子了。左右两旁的路上,还有不少行人,遮挡我的视线。
我不得已,给妲己再次打电话。
妲己听完隔了一小会儿没说话,不知道怪没怪我,但她又跟我定个计划,她和邪叔马上赶到酒店了。她俩就负责从酒店东面找起,我则往酒店西面奔,我们兵分两路,看能不能发现大嘴。
我说行,而且这大傍晚的,今儿风还大,我也懒着走了,正巧有个摩的经过,我把他叫住,塞了二十块钱,我指挥,让他带我乱转悠起来。
足足找了半个小时,也因为相比之下,摩的体积小,我们没少穿街走巷,却还是没发现大嘴。
正当我琢磨接下来咋办呢,妲己电话打来了。她告诉我,大嘴自行回我们住的宾馆了,躲在房间里。
我不得不佩服妲己的心细,她一定跟宾馆服务员打什么招呼了,让这些人留意大嘴。
我心说这么一来,我们也省事了。我就又让摩的全速往宾馆开。
但等到了地方,我赶到房间门前时,发现房门紧闭着,妲己独自站在外面,更有种守门的架势。
我也有点看明白了,指着房间说,“邪叔和大嘴都在里面?”
妲己点点头,又提醒一句,“邪叔开工了!”
我挺好奇,很想看看里面是啥场面。妲己观察我的表情,也品出我心中所想。她很严肃的摇摇头,那意思千万别动这心思。
而且很巧的,这时候房门抖动起来,它抖动的频率还很快,更不像是人晃出来的。
其实这门的底下也不太严,有缝隙,这时还有一股股小风从里往外溢。
我穿着皮鞋,邪门的是,被风一吹,有种很刺骨的寒意,我乱寻思了,心说这风里不会有啥脏东西吧?
我想往后退一退,把这风让过去,但妲己跟我完全相反,顶着难受感,特意往前上了一步,紧紧拽住门把手。
我总不能干看着,尤其作为一个爷们,不能在自己女友面前丢人。
我也硬着头皮往前,甚至半个身子挡在她面前。
过了没一会儿,有个服务员出现了,她其实就是路过办事的,看到我俩这动作,她拿出一脸狐疑样儿。
她走过来问,“先生,你哪个房间的?”
我哪有精力理她?尤其被吹了这么一会儿,别看是吹脚,我脑袋都晕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疼痛转移了。
我嘘了一声,让她别多问。
没想到她还来劲了,让我出示房卡,不然她叫保安了。
我气得都想损她几句,心说别人有好事往前凑,你却奇葩,遇到麻烦事还不躲!
我没带警官证,因为上次被大维掳走之后,证件就丢了,但妲己带着呢,她示意我继续拽门。她又把服务员带到一旁,一边出示证件,一边跟服务员耳语一番。
我听不到妲己说啥了,但服务员随后瞪大了眼睛,啊、啊的应着,又拿出一副蹑手蹑脚的样儿离开了。
我估计妲己忽悠服务员,说这里正办啥案呢。
我也没太较真,过了一刻钟,有人在里面敲门,还要开门出来。
我犹豫着,也不知道是这人是大嘴还是邪叔。但这么一耽误,门里那位生气了,催促说,“快点开门,我扛不住了。”
我听出是白老邪的声音,急忙把门打开。
几乎在门开的一刹那,白老邪就出溜出来了。他还靠在墙上,大喘着气。
我看他这样子,一时间都愣了。他脸撒白,满头虚汗,甚至身子都打晃。
我一边扶白老邪,一边问大嘴咋样了?
白老邪念叨一句,大嘴的事搞定了,之后又让我俩快点给他找个地方好好坐会。
妲己说回她的房间吧,还当先跑过去开门。我本想就这么扶着白老邪一直走过去得了,没想到他挺挑剔,说我不懂得尊老吗?快背他。
我没法子,不过背的途中,我感觉得到,邪叔身子特别轻。
之前我和铁军一起合力抱起过他,那时他还挺沉呢。我搞不懂这里面的猫腻。
当我把白老邪背到妲己的房间后,又把他放到椅子上。他跟一滩烂泥一样,靠在上面。
等缓了几口气,白老邪又无奈的念叨,“身子骨真不行了,对付这么一个小东西,我就扛不住了,啧啧!一会老夫可别被那几个冤家缠住才好!”
我和妲己互相看看,都没接话。
而且好景不长,突然间,白老邪抖起身子来,甚至乍一看,就好羊癫疯犯了一样。
我的意思,赶紧叫救护车吧,或许送到医院抢救一番,还能保住邪叔一条命。
妲己却说不用,还走到衣柜处,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箱子。
这箱子不像是法医勘查箱,而且打开后,我被里面的东西恶心到了,竟放着一个装血块的大碗。
妲己把碗捧出来,又递到白老邪嘴边。
白老邪别看抖得吓人,却还能张大嘴,喝了几口。只是这么一来,他牙花子上全是红,一咧嘴反倒更狰狞。
其实我也猜出来了,邪叔这不是病,或许又有啥我不知道的讲究吧。
我搭不上手,就打定主意,默默旁观吧。
妲己一直捧着血碗,留意邪叔的一举一动。慢慢的邪叔稳定了,还把脑袋耷拉下来。
我觉得这是好事,就跟妲己提了一句。妲己却反倒担心的摇摇头。
我也没多说啥,继续在旁等待。也就过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白老邪慢慢醒了,抬起头。
我还想跟他打招呼呢,谁知道话到嘴边了,白老邪自行哭了起来。
他嘤嘤嘤的,哪有个爷们样?反倒咋看咋像个女的。
白老邪不仅哭,还念叨说,“我真是瞎了眼,看上你这么个东西。为了你,我跟原来的男友分开,不顾家人反对,来漠州陪你三年。咱们说好的一辈子不理世俗眼光走下去,你却忘了誓言,非得给那个嘴大的丑八怪做女人,还非说他是宝贝,更因为我的强烈阻拦,把我杀了!分尸!涂鸦!哇……”说到最后,白老邪哭的更厉害。
我本来没听明白,心说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但最后几个字眼,让我脑袋里嗡了一声。
我心说这不是高丽吗?难道高丽上了白老邪的身?
我一时间既怕又懵,彻底不知道干啥好了。妲己试图再给白老邪喂血,白老邪却一直疯言疯语的,还手舞足蹈,把血碗推翻了。
这一下子,地上全是血块,我一低头都不敢多看。
白老邪又这么疯哭了一阵,之后脑袋一低,再次身子一瘫。
我怀疑是不是鬼上身结束了,但其实并没完,白老邪身子一哆嗦,把头又抬起来了。
他这次的眼光变了,露出凶光和无尽的恨意。
他看着我和妲己,咬牙切齿的说,“孙全!苏漾!你们他妈的真行。”随后他拍了拍胸脯又说,“老娘被这家伙害死了,你们不给我立案调查,还猜我是吸毒死的,你们拿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