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无绝一个回神，柳尘封的身影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要不要梳洗一下？”柳尘封和声的询问。
上官无绝看着眼前的柳尘封，心底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眼前的身影，不自觉的跟坟前的身影重叠，似乎眼前的人就是那个身影长大了之后。
可惜，他终究不是他，给自己的错觉再如何的错的离谱，他也只是他的替代品。
其实，把眼前的人给硬生生的折断他的翅膀而囚禁在自己的身边的话，也不失为一个好事。
“怎么？累了？”
柳尘封见上官无绝只是沉默的看着自己，有些怀疑的浅声问道。
上官无绝心底一笑，不是就是不是，改不了了这个事实。
“没事。”上官无绝淡声。
柳尘封见上官无绝似乎不愿意多说什么，也就不再询问。
“要梳洗一下？”柳尘封轻言，“我刚刚有备好水。”
“你先休息吧。”上官无绝淡声，走向那一早上就已经换来的好的屏风后面。
看了一眼那还有着温暖气息的澡桶，上面还严严实实的捂着，看样子这水应该也没有放多久。
“我再让人送点热水进来。”
“不用了。”上官无绝淡声，解开自己的衣服直接的漫了进去。
冷水跟热水，对自己而言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柳尘封看着那朦胧的身影，眼神微微的暗了下去。
她还真的放心自己的话，这样毫无戒心的上官无绝，还真的让他有些无法适应。
“如果你再这般看着本王的话，本王不介意亲自扣下你的眼珠子。”上官无绝冷声。
柳尘封微微的蹙眉了一下，不是她放心，而是她根本就无心。
她无心身后的自己对她心怀不轨，她也不会相信自己会对她心怀不轨。
她心中有的一个也就只有合作，一个不知道有什么目的的合作。而她看轻这一切，也许她的心中已无情爱。
柳尘封没有开口，走向了床边坐了下来，随后拿起那本放下来的书，继续随意的翻阅着。
上官无绝泡了一会就出来了，裹着寝衣的走向了柳尘封。
柳尘封见到上官无绝的身影，随后自觉的往里面挪了过去。
上官无绝冷眸扫过柳尘封手上的书，“没有想到右相还喜欢这种书。”
“闲着无聊也就翻阅了一下。”柳尘封淡声，一只手的掀开了被子给上官无绝给盖上了。
上官无绝只是微微的蹙眉了一下，随后也就由着柳尘封为自己盖被子。
淡漠的眸子扫了一眼柳尘封给自己盖好被子之后看书的模样，浅扯了一下嘴角的淡声。
“早些休息。”
上官无绝说完，一掌直接的灭了蜡烛的烛火，放下了那幔纱。
黑灯瞎火下，柳尘封无奈的放下了手上的书本，慢慢的挪动了自己的身体躺了下去。
上官无绝直接的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黑暗之中，寂静的可怕。
可是，那心跳之声，却似乎又打破了这一寂静的空间。
不知道是谁的心，一声一声的，扰乱了这一空间。
身边，传来了她独有的气息，硬生生的钻进了他的鼻翼里。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气了昨天跟今天早上的画面，那身影硬生生的在他的眼前晃动，晃的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安下心来入睡。
而身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似乎在告诉他，这呼吸声的主人已经安稳入睡了，一点也没有他心中的煎熬一般。
侧身，看着身边隐隐约约能看清楚的模样，柳尘封微微的暗下了眸子。
就是这个身影，就是这个脸蛋，就是这个气息，也就是这个人。
一手握了半壁江山，却不进一步也不退一步。
本应该是前朝太子殿下的身份，却因为上辈子的恩怨纷争而被无情的卷入。
退不下去，也回不到过去，更进不了一步。
身负前朝余孽的骂名，明明却是当朝皇嗣的身份。
她应该是一个会很得宠的公主的身份，却变成了如今骂名传天下的活阎王九千岁上官无绝。
入不了宗祠，正不了身。
这些年，她可曾累过？
朝堂之上，上官无绝你又想搅动什么样的风云？
而自己，在这个时候选择了上官无绝，到底是正确的还是不正确的？
“如果右相现在还纠结到底归不归入本王的麾下的话，本王给右相一个立功的机会如何？”上官无绝冷声。
柳尘封怔愣了一下的看向身边一动未动身影，她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敏gan。
只不过是黑夜中自己看了她，她就能猜测出自己的心思。
这样的人，他日如果……
“怎么？右相在纠结？”
上官无绝侧头，对上近在咫尺的能感觉到彼此呼吸的柳尘封。
“我……”
柳尘封动了动喉结，扯动了嘴角声音有些沙哑的飘了出来。
“九千岁多虑了，本相只是担心本相的所作所为让九千岁他日后悔如今的所作所为。”
“本王已经站在如此的身份之上了，右相说还有什么事情能让本王悔之如今的所作所为？”
上官无绝扯动了一下嘴角，“就算本王以九千岁的身份对食了右相让世人所不齿，本王也感觉不是什么能让本王悔之的事情。世人愚昧，本王何必跟着愚昧呢。”
“如果……”
柳尘封顿了一下，随后风轻云淡的淡声问道：“如果柳尘封来自前朝呢？也是前朝的余孽呢？”
上官无绝的眸子微微的一紧，随后淡声。
“别说右相是前朝余孽，就算是本王的兄长，本王想娶就娶。”
“乱……”
柳尘封被上官无绝的话给噎的半打天说不出来话的，“乱……伦……可是……”
柳尘封顿了一下，微暗了眸子的说道：“会背负千秋万代的骂名的。”
“乱……伦……？”
上官无绝扯动了嘴角冷冷一笑，“就算是本王的同父异母的亲皇兄，只要本王看的上，本王就不会在乎这些。”
“俗世骂名背负一世之后流给千秋万代又怎么样？本王身上背负的骂名还少吗？何惧又多一个乱lun。倒不如……”
上官无绝淡声，“来一个陪本王一起受尽地狱十八层折磨的人来陪自己，不是更好吗？”
柳尘封震愣的看着上官无绝，他脑海里能想到的唯一一个词就是‘疯子’。
上官无绝，在某些时候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可是，也只有上官无绝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所以她才能做出很多别人无法做出来的疯狂的事情。
弑君杀父灭国，一件件事情，虽然不是她亲手主导，可是很多事情却因为她而起。
明明，她其实也可以服软的求的帝王的庇护，拿一个安安静静的能得到庇护的身份给帝王给世人。
可是，她没有。
在明知道可以被庇护的情况下却没有这般做，而是，指尖染血的傲立在这里。
有那么一刻，他真的很想知道上官无绝心中到底真的想要什么？
至高无上的权力吗？也不尽然吧。
“柳尘封，如若你是前朝余孽，本王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上官无绝淡声，漆黑的眸子里在黑暗中有着一丝的光芒，看的柳尘封心口有那么一丝的说不出来的感觉。似疼，又似麻。
柳尘封慢慢的收回自己的眸子，抬头仰望上空，有那么一丝的不知道是已经苦涩还是应该茫然。
“如果我是无绝的亲皇兄呢？”柳尘封淡声。
“那就陪本王一起下地狱好了。”上官无绝淡声，目光有些飘散一般的看向上空。
前朝余孽就要死，血亲至亲就要下地狱。其实，上官无绝你的心中对两个皇朝都只有恨吧。
“可惜，柳尘封一点关系都没有沾得到。”
柳尘封似有些无奈的说道：“所以，好像我只能在现世陪着无绝了。既死不了无绝的刀下为刀下亡魂，也陪不了无绝下地狱受尽地狱十八层酷刑的煎熬。”
“柳尘封，本王不是你手中的刀，趁早收了这个心。”
上官无绝微微的闭上了眼睛，脑海再想起那个坟前的身影。如果他再这般得寸进尺，也许我不会再仁慈一份。
脑海中的那个身影似乎微微一笑，笑的很和煦，很温暖。
只可惜，这个微笑再也不会存在了。早在多年前，就已经不存在了。
柳尘封沉默，沉默在上官无绝的话中。
右相柳尘封夜宿九千岁上官无绝的大帐的事情，如长了翅膀一般的的传遍了围场的每一个角落。
可是听闻的人却没有一个敢去确认的，哪怕很多人看到昨夜右相柳尘封进了大帐之后，今早从大帐出来的画面，也没有一个胆大的敢去求证。
听到跟见到这个事情的人各怀心思。
轩宇擎的大帐内。
轩宇擎被西楚格曦伺候着穿衣，在听到鹰九在跟西楚格曦悄悄的说这些话的时候，站在那的身影有些僵硬了一下。
西楚格曦似乎感觉到轩宇擎的僵硬，随后淡声。
“九儿，去打水过来。”
“是。”
鹰九见自己家的公主这般说，随后连忙的出去打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