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梓琪呆呆的坐着,无望的等着,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她想把挂在墙上的时钟拿下来,砸个稀巴烂,可是,却动弹不了。
饭菜的香气淡淡飘入她的鼻子里,胃里却翻搅起巨浪,她一遍遍的趴在床边作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她已经连哭泣的力量都没有了,绝望的躺在床上,目光空洞的望着天花板;偶尔闭了一下眼睛,会立刻睁开,撑起身子看看时间…...
手机神经质的震动了起来,顾梓琪像突然活过来一样,迅速接了电话,“喂--”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预感,这电话可能是冷修言打过来的。
“梓琪?”他轻轻地笑,“你在等我的电话吗?”
“……”顾梓琪没有说话,泪水却流了满脸。
“监狱长说,在行刑之前我可以打一个电话,所以我想到了你!”他轻笑着,声音听起来没有一点沉重。
“你还好吗?郁秋墨是不是在你身边?”
突然间就醒悟了,郁秋墨是他通知的。
“为什么--”她低低的,他不是最讨厌他吗,怎么又--
“他是真心喜欢你,我很放心。”
“冷修言--”顾梓琪说不出话来,他在临死前想到的,却是她的以后!
沉默了一会,冷修言再次开口,这次,却带着忐忑,“梓琪,我想知道一件事,请你认真的想一下再回答好吗?”
“什么事?”她哽咽着。
“不要同情我,也不要说谎--”顿了顿,他犹豫着,“你—有没有爱过我,即使—有那么一点点?”
她有没有爱过他?顾梓琪无声的苦笑,冷修言,如果没有爱过你,我的心怎么会这么痛?!
“不是爱过--”她强自压下心头的悲伤。
“哦—”
他的声音里是浓浓的失落。
“而是一直爱着!”顾梓琪苦笑着继续,“从一开始,我就爱上你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他一贯镇静自若的低沉声音莫名的有些发抖。
“我的心在这里,你可以==”
“梓琪--”他轻轻的叫,性感的声音里满满的温柔。
就这么简单的一声呼唤,顾梓琪再一次泪流满面,眼睛像是永不枯竭的深井,莹润如珠的泪水汩汩的往外冒。
哭了一会,没有听到电话里面传出声音,顾梓琪慌了神,“冷修言--”
“我在。”声音带着些微的忧伤,“你哭了?”他说,“不要哭,我的天使永远没有悲伤,永远不哭泣。”
顿了顿,他接着说,“知道吗,在我的心中,你一直是个天使,应该拥有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幸福,这个,郁秋墨能给你,所以,我很放心。”
“冷修言,不要那么残忍--”话未说完,忽然听到话筒的另一端,有人在叫,“冷修言,不要打了,行刑的时间到了!”
“行刑?!不是八点吗?现在才刚刚六点!”顾梓琪瞬间慌了神,新闻上明明说是八点。
“傻瓜,这样的新闻你也信,他们报出来只是迷惑人而已,他们本身就怕人犯被劫走,又怎么会报真实的时间,一般情况下,他们都会提前处决犯人。”
他耐心的给她解释,好像说的完全不是自己的事。
“我走了,你--”电话那一端突然传来嘟嘟的忙音。
“冷修言——”顾梓琪心如刀绞,恨不得跳进电话,把他从里面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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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市的BM监狱是专门投放重刑犯的监狱。
此刻,传闻中让人闻风丧胆的黑道教父冷修言,正淡淡的笑着,那种笑无关懦弱,亦不是恐惧,更不是绝望。
狱吏探究的望着这个奇怪的犯人皱起眉头,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镇静的人犯。在死前竟然能笑得这么洒脱,这么无谓,甚至是欣喜。
“我们走吧。”冷修言看都没有看来提他的警察,率先提步向门口走去。
于此同时,郊区的一幢豪华别墅里,被“请进”了形形色色的客人,有老人,孩子,有年轻的女人,亦有身怀六甲的孕妇,他们被人用枪指着坐进豪华轿车,运送到这个陌生的地方。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们来这里?”
一个女人抱紧怀中的婴儿,惊恐的问身边的一位老太。
“不知道啊,看这些人客气的样子,应该不会对我们怎么样吧。”
“谁知道呢,看样子他们是黑道上的人,黑道上能有好人?!”
“是哦...”
“嘘,别说话了,来人了--”
大厅的们被推开,两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们身后排列整齐的跟着两队手持KrissSuperV冲锋枪的劲装黑衣人。
他们在客厅中央站定,凌厉的双眸淡淡扫了一圈,其中一个清冷的开了口,“各位,今天冒昧请大家到这里,请你们暂时在这里委屈两个小时,两个小时过后,一定送各位回家。”
周围一片寂静,大家看着那些冰冷的枪,谁也不敢说话。
傍晚六点,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将冷修言带到了乱坟场,这里的地下,安放着各式各样犯人的尸体。
冷修言被蒙上双眼,背对着警察站定。
“预备--”
“放--”
命令一下,乱坟场上,枪声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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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冷修言被枪决的时间已经一个多月了,顾梓琪坚决的拒绝了郁秋墨照顾她的要求,独自一人在和平路1002号房间住着。
这里,有着她和冷修言最初相遇的回忆,她要守在这里,即便他已经不在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她呕吐的厉害,看到什么东西都没有胃口,反而对平时不屑一顾的酸味东西倍加青睐。
到医院一查,竟然怀孕了,这令她又沮丧又欣喜。
沮丧的是,这个孩子不是冷修言的,欣喜的是,她的身体里竟然悄悄生长出一个小小的生命,这是多么神奇的事啊。
这个孩子应该是柏擎航的,可是,她也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这个人的消息了,据柏氏公司内部员工透露,总裁已经将近两个月没有露面了,公司的事宜都是秦帅在打理,而总裁秘书
文莉安,早在发生‘文件泄密’事件之后,就莫名其妙的辞去了职务。
这天,顾梓琪照例去市场买菜,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跟着,可是,每次回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难道自己神经有问题?也可能吧,这些日子,她从来就没有睡过一个踏实的觉,每次都大汗淋漓的从梦中醒来。
正当她低头沉思的档口,没有注意到一辆红色出租车从对面快速驶来。
“小心--”
“吱--”伴着一声大喊,顾梓琪被重重扯进一个怀抱,在此同时,出租车司机也迅速跳下车来,神色惊慌的奔到他们面前。
“怎么开车呢,不要命了!”头顶上,低沉、浑厚的声音冷戾的喝斥。
“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夫人她刚刚好从旁边拐过来,我没有注意到--”司机诚惶诚恐,一个劲的道歉。
“滚。”一声冷斥,司机如获大赦,连声谢谢都没有说,匆忙拍屁股走人。
“你有没有怎么样?”男人低下头向怀里看去,原本冰冷的声音一反常态的温柔。
“我—没事!”怀抱里,顾梓琪正抖成一团,让她受惊的不是刚刚的“危险”,却是抱着她的这个男人。
他的怀抱里,熟悉的麝香味道,是她时时刻刻怀念的,可是,她知道,就算是再贪恋,她也不可能在这个怀抱里待一辈子。即使,她已经有了他的骨血。
“我送你回去。”他不再说话,亦不问其他,弯腰将她轻轻抱起,放进一旁的车子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蜷缩在副驾驶的一角,从侧面看着他,轻轻的问,她今天还有想到他,他就出现了,可是,即便她想了冷修言几百遍,他都没有再出现。
“你瘦了。”他扫了她一眼,答非所问,“怎么没有让郁秋墨照顾你?”
“你不是说,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不会幸福吗?!”她淡淡的眼光瞟向车窗外。
冷修言是她所爱的,直到最后一刻她才发现,可是已经太迟了。
早知道会这样的话,她一定会放弃去麻省理工学院的机会,在这里陪他两年。可是……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我的话了?”他轻声笑,“不过,幸好你没有嫁他。”
是幸灾乐祸吗?她斜瞥他一眼,她嫁不出去,他高兴什么?
“不是幸灾乐祸。”他看她一眼,嘴角轻扬,她总是不知道隐藏自己的情绪。
“是庆幸!”他刻意加重语气,“如果你嫁给他,我还得费事把你抢回来。”
她愕然的看着他,怎么自己心里想什么,他都知道。
“别忘了,你是我掌心的痣。”他向她晃晃手掌,戏谑的轻笑,“我连你的梦里都能去,当然也能看透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