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南迪无奈的摇了摇头:当时在拍卖会上,我确实已经意识到了这些。可惜,没有能够买下了一窥究竟,实在是太遗憾了。
指着桌子上面的那些陶俑的残渣道:你们不妨可以看上一看。这些残渣如果要碾碎的话,肯定会出现很多已经钙化的人骨残渣。并且,这陶俑碎屑的颜色这么深沉,显然里面混合了大量的活人血液。
在一旁半天都没有说话的师父,此刻也凑到了近前,细细的观察。
之后十分肯定的说道:不错,这里面混合了人血,这样的颜色,还有那多年不散的怪异气味,也只有混合鲜血之后,才会出现。
我们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惊诧的呆在那里。
遗留给我们的信息,给人的震撼是在是太强烈了。我们谁又能够想象得到,只不过是一个自由组织的,国际化的科学考察团队里面,竟然隐藏着这样惊天的秘密?
这个威廉姆斯,我们熟悉却又陌生的威廉姆斯。为什么会想拥有这样一件可怕邪恶的玉衣坐俑?而且,还将这件东西像是宝贝一样的带走?和艾玛的那双脚环一起。
我的脑海之中,像是划过了一道闪电,一个奇怪的念头出现了。
不由得问道:穆先生,你有没有觉得这整件事情都非常奇怪?威廉姆斯似乎只在乎三样东西。艾玛的脚环,无字古币,还有就是这尊神秘的玉衣坐像。他在留给艾玛的信中也写到了,说是自己要去完成一件什么家族里长久以来的使命,而艾玛的脚环就是其中的关键。难道说,这些被威廉姆斯当作宝贝的收藏,而且被他们悄悄带走的物品,都和他背后的阴谋计划有关?
穆南迪稍稍思考之后,便给出了他的看法:不错。我认为确实是这样的。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些东西拥有很高的价值,那么就不应该将同样十分贵重的公主金叉遗弃掉。这说明,威廉姆斯的目的并不是钱,而是他认为对自己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正当这时,忽然一个带着非常疲惫和倦怠的声音在我们耳边响起。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你们终于想到了这一点了。不过,可能有点晚了。
在场的人大为吃惊,将所有的视线转向了房间的门口那里。
本来,那扇门是我在刚才亲自关上的,还从里面插上反锁了。现在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门户大开。
一个中年男子正倾斜着身体,倚在屋门的门框附近,将上半身隐藏在门框的阴影之内。他的身体正微微起伏,呼吸深沉并大口的喘气,一副十分疲惫的样子。
我们的惊诧在于,这里,在这个房间里足足有六个人,其中不乏武功高手,盗墓高手,还有我这个听觉异于寻常敏锐的人,全都加在一起,居然谁也没能够发现这个不速之客的存在。谁也没有注意到,他到底是怎样将锁着的房门开启后,闯进我们的谈话的。
穆南迪迅速的用身体将身后的桌子挡了下来:你,怎么进来的?
那个中年人,从屋门的阴影中钻了进来,微微有些驼背,那没精打采的样子更加明显了。
但是,们却在此刻看清楚了他的相貌。
我立刻认了出来。不光是我,我们所有人都将他认了出来。他是吉记者。那个因为爱好摄影、而一路跟着我们“洪荒时代”科考团队,并且共同从怪兽的巨口利齿之中死里逃生的同伴之一。
关于这个人,我们算是熟悉,团队的日常生活中,有时会打个照面,打打招呼什么的。但另外一方面,也可以说是并不真正的熟悉。因为他在跟随我们团队的过程里面,算是最为独来独往的一个人。
他乘坐的车辆,一直以来都是一号车,和大胡子贾队长一起。那辆车上经常只有他们两个年龄相仿的中年人。
这个吉记者话不多,事情不多,吃的不多,喝得不多。常常被我们称之为“这也不多,那也不多的好同志”。
而他确实也不怎么和其他人进行交流,只是有的时候,和贾队长一起聊一聊野外生活的事情而已。
而且,整个考察团队里面,只有他一个人,是属于那种只身一人前来参加的人,其他人都至少是拉帮结伙,但是他,就是一个人背着设备,就加入了我们的大部队。
吉记者平时十分低调,属于那种你看见他,知道他是我们的团队中的一员。但是转过脸去,他要是不在视线之中的话,你一般绝不会想到还有这么一个中年人存在的家伙。
我努力的回忆,在贺兰山,那神秘的山洞中的点点滴滴,甚至再往前面那几天考察的日子进行回忆,始终在记忆的碎片之中,找不到这样的一个人更多记忆。换句话说,他的存在感实在是很低。
唯一有印象的,是在那环形地缝里面,他一直紧紧的跟着威廉姆斯还有贾队长——想必,他是一直跟着大部队在一起,才能够死里逃生的幸运者。
可是,为什么?这样一个和我们几乎都没有交集的人,竟然会在此刻突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而且还想要加入我们的谈话?
我们都觉得,这件事情非常怪诞。
看着吉记者那张显得十分憔悴的脸孔,还有非常消瘦的身形。我意外的发现,这个吉记者的模样,其实和我们最初在北京出发刚刚认识的时候,有了明显的改变。
当时的这个中年人,带着健康的笑容,但是现在,这个人像是凭空老了十岁的样子,而且,身体的状况已经差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恐怕,此刻唯一显得十分犀利的,只有吉记者那双深色的眼睛,正在环视着我们屋内的众人。
艾玛被这样的一个不速之客惊吓到了,直接躲到了我的身后。
而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人是从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师父忽然冷冷的问道:你说,究竟是什么人?难道,是那个日本忍者易容了?
话音一落,我们心中一阵紧张。
的确如此。在威廉姆斯留给艾玛的信件里面,提到了仓井老人也是他的同伙,是他合作的一个主要伙伴之一。
但是,在当时环形地缝燃起大火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任何关于这个忍者的消息了。甚至我们曾经一度以为,恶有恶报。在妖兽和雷电的连续攻击之下,这个老怪物早就被雷电劈死了呢。
师父此刻忽然提出这一假设,大家自然也觉得,有几分真实的可能性。
毕竟,那是一名神奇的日本忍者,能够随时随地的进行伪装,易容。甚至是偷袭,谋杀,这些对一个本领非凡的老忍者,都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如果师父的猜测真的属实的话,我们面前的,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睛的老怪物了。
众人全都后退一步,刻意的保持着和这个古怪的“吉记者”的距离。
而对方却微微一笑,说不出来的诡异恐怖:你们确实很聪明,但是,我可以毫不保留的告诉你们,我并不是那个来自日本的老忍者。如果我是的话,如果我想要对你们不利的话,我早就有无数的机会对你们下手了。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仓井确实没有死,我还见到过他。这个老忍者其实一直都没有死,而且还活在我们的周围,只不过因为他隐藏自己隐藏的太好了,其他人才没有注意到他。”
吉记者调整了一下身体的角度,喘了口气,接着说道:并且,他现在已经离开大漠酒家了,正和你们刚才一直在讨论的那个威廉姆斯在一起。
听到吉记者将思路梳理的如此清楚明白,众人更是面面相觑,不知这个人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最终,还是由穆南迪开口问道:如果说,你连仓井老人的事情都清楚的话,连他隐藏着痕迹都能够发现拆穿的话,你一定不是一般人。在这个团里,你一定也是个人有目的。说说看吧,这位隐藏的这么完美的朋友。你究竟是谁?现在,你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吉记者忽然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透露出来十足的无奈:怎么,我都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了,你们还不认为我是一个好人么?还不认为我是你们的自己人么?好吧,有几件事情,可能需要我来提醒你们。
我们警惕的望着吉记者。
他缓缓的指着穆南迪说道:你,刚才说得没错。这能够锁住魂魄的玉衣,加上混合着生人血骨的陶俑,加在一起,确实能够制造出来守卫墓葬的阴灵。但是,你却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种锁住魂魄的方式,对活人很可能也具有同样的效果。
穆南迪先是一愣,紧接着双眼之中爆发出来了一种灼热:你说什么?锁住活人魂魄?你怎么会知道的?
吉记者淡淡的说道:其实不光是我知道,你也应该知道、或者猜想的到。只不过,在你的心里,还是不愿意记起那件事情,还不敢去想这样的事情。所以,并没有联想到这玉衣,对于活着的人的意义。
穆南迪像是忽然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猛的从我们中间窜了出去,直接扑向了对面的吉记者。
吉记者却表情一片死寂,岿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