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看到贾政走了,便又说:“老太太,这妹夫说要来带着两个孩子回去,到底要不要随着他的意?他身子骨这个样子,怎么回去?”
老太太叹息着说:“一来,孩子是他的,人家要带走,咱们却是不好说的,就皇上怕也要放星玉了。二来,他又有病,这孩子在他的身边,怕还能过上几天舒心的日子,尽一尽孝心也是应该的,唉,由他去吧。咱们只好多做些准备。”
王夫人转着眼珠子说:“老太太,那太医说的话可信得?林姑爷可真的是时日不多了么?”
老太太眼圈子一红说:“看他的样子,像是真的。再说了,那太医可是宫里头数一数二的呢,这回来,也是冲着上次给黛玉看病的面子。怕林姑爷这次难说了,最苦,最可怜的就是黛玉和星玉了,这好不容易的见着亲爹爹,却又要生离死别了。一想到这里,怎么叫我不痛心啊?敏儿,你看看你的两个孩子,以后,没爹没娘,叫他们心里怎么过?”
王夫人耐着心听完了老太太的深情,心里甚是烦恼,这老太婆,真是的,早知道现在,当初为何不把贾敏送到宫里去呢,非要嫁给一个穷书生,什么探花郎,现在还不是一个病得半死的屎克郎。
她假惺惺地劝了一会子说:“老太太,若是带回了两个孩子,到时候,林姑爷突然没了,那他们家里还不乱成一团,连个主事的人也没有,再怎么,林家在扬州也有不少的财产,可不能,”
老太太虽然觉得这话说得明白刺耳,可也是事实,万一到时候这林如海说没就没了,那黛玉和星玉又小,这事又不能由着他们下人来摆布吧,那林家再怎么,也有些家底子在。女儿在世还好说,可是现在没了女儿,就算林家老家有几口人,也不能便宜了他们。
王夫人便说:“不如这次,叫个人陪着他们一起回去,就说等林老爷的病好了,便还带两个孩子回来。就算到时候出了事,有了咱们的人在,什么事情也是不怕的了,就是黛玉二人,也有了靠山。老太太您看呢?”
老太太沉思着,这话是有理,可是要派哪个去呢,琏儿吧,正在衙门呢,宝玉还小,又不放心他一个在外头,万一他有个什么闪失,那可是要了命去了。
王夫人闪着眼神说:“老太太,说起来,琏儿也是去不了的,宝玉也是不行的,那咱们府上可是没了人选择,要不,就拜托一下东府里的,或是珍哥儿,要不就是蓉儿也成啊!”
老太太摆着手说:“不行,不行,这意思也太明显了。派东府里的人,一来,他们办事,我不放心,两个都是不靠谱的人。二来,怕林姑爷那么心思玲珑的人,也猜得到咱们的意思,若是让他反感了,怕是会有所行动。到时候,弄得咱们里外不是人,还叫黛玉和星玉小瞧了咱们府,亲戚间也没了意思。”
王夫人冷笑着说:“这林家的东西,本来就该是咱们的,当年不是敏妹妹带过去的么!到时候,他眼一闭,脚一伸走了,那两个孩子就不吃不喝么?光叫咱们白养活着么?再怎么,将来黛玉嫁给宝玉,不要嫁妆的么?就是他们林家宅子卖了去,也嫌寒碜呢,咱们可是贵妃之家。那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的,老太太可有合适的人选?府上哪里还有闲人了,总不能叫我去吧。这府里可离不了我,再怎么,省亲园子就要修盖了,哪一样不要商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