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家的想了下说:“我的太太,还记得从前二奶奶当家的时候么,你可晓得她的银子钱是从哪里得了来的?”
王夫人冷笑着说:“还不是她的嫁妆箱子,自己愿意一件一件的掏了出来,不过也是我们王家的。说起来,这帐面上,光欠她的,也够一笔了,还好她不见了,回不来,这也就算了,本来,也没有打算给她一文。”
周瑞家的悄声说:“我的好太太 ,你当她有多少嫁妆能撑下这几年来啊?这一天的开支,再加上宫里娘娘那边的打发,一年下来,可不少呢。她带得再多,不过是几件子门面上过得去的,哪里有什么价值连城的,一世花不尽的?”
王夫人疑惑地问:“难不成,她还会变出来银子不成?说起来,这大事情一件又一件,都被她办得漂漂亮亮的,这银子花得跟流水一样,那她是怎么弄来的?”
周瑞家的看了下外头,附耳说:“太太怕是不知呢,那是她在外头放利子钱,白得来的,所以才不怕花,不怕用呢。”
王夫人皱着眉头说:“真有这事,这可是抄家掉脑袋的事,她也敢做?”早在心里也隐隐约约地信了几分。
周瑞家的轻蔑地说:“太太,什么抄家掉头?那都是官府衙门吓唬那些没权没势的商户的,别的不说,那二奶奶做了这些年,哪个知道,哪个报了官府,还是每月收回来白花花的银子回来,养活着贾府一大家子,依奴婢看,二奶奶手里头定是还有不少,要不她肯把自己掏光了白贴到这里?再说了,咱们这样的家,就算被人知道了,哪个敢来说呢。不看贾府的面子,总得给贵妃和皇上面子吧!太太若是怕,咱们就做是隐秘些,那利子钱,可是一本万利的事,太太什么心不用操,也不用想,每月净等着数银子钱。外头好多候府都有人做这个呢,哪个放着白得的银子不想用呢。”
王夫人有些心动,眼前飘过一箱箱的白银黄金,一张张的银票都一叠叠的飘了进来。不过,终归是没有做过,也有些不大放心,又怕这拿出来的银子万一打了水漂,那可是要了她的命去,脸上迟疑不决阴晴不定起来。
周瑞家的见状便说:“太太,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不是眼下府里等着大笔的银子要用吗,还有那省亲园子,那得多少?都是用金砖银砖铺成的,太太着了急,哪里弄去,老太太只会朝你要不是。再说了,这事也不用你亲自露面。只要找个可靠的人,在外头放,有什么事,都叫他们出头,平时给一些好处,哪里就有人咬到这里来?”
王夫人一听,也是这理,当下便开箱子拿出了一万两银票出来,小心的放到周瑞家的手里头说:“你也别找别人了,就叫你男人干吧。这事,千万不可张扬,悄悄的,每月把利息银子清算好了,弄干净了送到这里,一定不要露出什么破绽出来。”心里暗想,若是到时候可以了,就再大做一笔,毕竟手里还有十来万的财产。
周瑞家的原想叫她多放一些,不过,她最是了解太太的为人了,她的品性早摸得一清二楚了。想着这太太最是手紧的人,若是没有得到甜头,怕不会放手叫做,当下便信誓旦旦的拍胸脯保证了一番,才喜滋滋地走了。
为何这周瑞家的极力撺掇着王夫人放这黑心的利子钱呢?原来,她这些年确实搞了不少油水,她男人百事不做,只管在外头悄悄的放着利子钱,不过是小本买卖罢了,算起来,也只是比做事略略强些。所以,一听太太说起,便觉得机会来了,到时候,这利子银从自己的手中过,还不给她捋下来一层去,她知道个鬼!等事情做大了,就由不得太太收手,自己一家吃着这没本钱的肥肉,买房置地,总比当着这贾府的奴才好上百倍去,再说,这些年,讨好献媚的,也受得够够的了。
这里贾府正忙碌着,找人看地方,画图,修园子。又在府里大摆宴席,招待各处来贺喜的京城有头脸的人物。
这边林黛玉因为“伤口”没有好透,便只在房里不出去,等没了人,才会和几个丫环斗个地主,玩下五子棋什么的,玩得不亦乐乎。再不就是拿着王嬷嬷开的方子,在那里探讨药理,寻求最好的治病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