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不耐烦的问:“大太太这是怎么了?”
邢夫人慢腾腾地坐下来,费劲地喘了口气才说:“回老太太,媳妇的身体不争气,昨晚上,不知道怎么了,一夜恶梦不断啊…早上一起来,这身子骨竟像不似自己的一样了。”
老太太一听又是昨夜,又是恶梦的,便心里有些发毛。她摆着手说:“好了,你身子不灵便,我就直说了,我和二太太呢,正准备要去家庙里住几时,你也看见了,这黛玉躺在床上成了这个样子,我这心里头难受,想求个高人给念几天经,为她祈些福。再说了,咱们府上最近也是,这一来,大约得个几天呆在那里,这府上的事呢,”
邢夫人不等老太太讲完,便摇着头说:“唉,说起来,也是这个理。不过呢,这二太太也跟着去的话,那咱们府上可就没有掌事的人了。我不说,各位也都瞧见了,这些年,我是百事不问,只管吃饱不饿的。老太太心里也明镜一样,我也不是那管事的人,不过,按说老太太和二太太都不在,我这做媳妇的出些力,尽些心,原也是该的。都是一家人嘛,可是偏偏这身子骨不行,刚才叫了大夫来呢,听老太太叫得急,才勉强从床上爬起来走到这里,唉,我这都觉得针扎的一样,全身到处疼。哪里还有精力去管别人?别是越管越乱,倒叫老太太回来心焦。”
老太太干瞪着眼,没想到,这大太太平时放个屁都不容易,现在竟整出这一大篇子话,还说得合情合理的,堵在这里了。这倒叫她不好说下去了。
费嬷嬷便在邢夫人的后头说:“老太太,这原轮不上奴婢说话,不过呢,看着我们太太实在是痛苦难受,奴婢看得不忍心啊。这大太太若是真的接了这事,怕只是捱了命,也不定是什么样子呢。其实,府里离不开二太太。如果二太太非要跟着老太太去,再说了,还不是有赵姨娘和周姨娘的么?”
王夫人一听这话,正要张嘴去说几句难听话,心道,什么时候还轮到一个姨娘站出来管理起来府上的事了。可是,老太太一扫她,她便不敢再去说了。
老太太扭了下屁股,对王夫人说:“这事倒是叫人愁了,二太太,不如,你还是别去了吧。”
王夫人一阵心惊,想到昨晚上的事,简直是要命,这怎么行,再呆在这里一晚上,不被吓死,也被吓死了。不行,自己的命要紧,再说了,女儿是宫里的娘娘,儿子将来定是不凡的,大富大贵的日子正是在后头呢,哪里就舍得把自己给糟蹋掉了。
她故意沉思了一下说:“老太太,原本想着有老太太去也就是了,可是,为了宫里的娘娘,我一定要去亲自念经参佛,方显诚心。要不,就叫两个姨娘掌几天,她们也算是个稳重的人,怕也没什么大妨碍呢。”
老太太头疼地看着这屋子人,一边鸳鸯悄悄上前说:“老太太,从前,府上不是大奶奶和二姑娘三姑娘一起管着的么?”
老太太眼中一亮,对啊,这人急糊涂了,竟然没有想到这头上。
她便说:“好了,都不用再说了。这次就让二太太一起去,别的不说,娘娘可是大事。府里的事情,就让二姑娘和三姑娘一起管着,另外,有了什么大事,也可以找赵姨娘去商量着来。实在是拿不住主意的,就大太太辛苦些,帮着她们一把,这迎春也是你的女儿,别看着她出丑!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二太太若是有什么交代的,就赶紧说吧,一会两位姑娘来了,一并弄个清楚,若是没有什么话,等会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