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喝了口茶水,悠悠地吐了口气说:“只是呢,我看姑娘呢,却是个好的,真是舍不得你嫁到外头人家,受人家的曲和气。你从小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可是我却不是把你当闺女看,我心里总想着,你若是能和宝玉成了一家,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姑娘不用不好意思,你有话只管说,这里没有外人,这也是咱们娘俩个说说心里话。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不妨说一说,将来和老太太商量一回,也给你做个主。”
史湘云伤心了这半天,没想到又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了,王夫人突然又是这样说,这意思不是挑明了,叫自己去二哥哥的房里么,不过,最多可能是个姨太太。要不要做姨娘呢?不做,那以后,亲爱的二哥哥就是别人的了,永远不能再在一起闹。这些年自己的心思也全打了水漂,作了白费。做吧,又觉得和自己理想相差太远,姨娘哪里有奶奶太太风光。可是,这王夫人也说了,就是老太太对这宝二奶奶的人选也抓得严格。自己打小没了爹娘,要家没家,要势没势,哪里还有这个可能。这里不自觉的在脑海里打起了架来。脸上也现出了犹豫不决的样子来。
王夫人看她这个样子,便坐在一边,也不急,也不催,一时,屋子里倒是安静起来,三人没事,倒把外头的一个人给急坏了,谁?就是那爱听墙根的心苹大姐姐。
她正听到关键的时候,却没了声音,心里不禁暗骂,这无耻的王夫人和史湘云,有屁快放啊,叫姑娘我在外头趴着,冷风直灌,巴凉巴凉的,不好受啊。到底同不同意,你他娘的,倒是发出个音来给个信,这半天了,就是一碗热豆腐也给放冷了。
心苹正心里骂得热闹,却听这王夫人叹息了一口气说:“我也知道,这做宝玉的姨娘呢,怕是委曲了姑娘的身份。算了,都怪我一厢情愿,把事情想得太好了。既然如此,姑娘也不必为难,只是,这宝玉也大了,姑娘总在这里也不大方便,见了面,拉拉扯扯的,更是传出去,对姑娘声誉有损,今天的话,就当我没有说。请回吧,唉,可惜宝玉的一片心了。”
史湘云咬了咬牙,抬起头,脸上红晕顿生,羞羞答答地说:“太太,我,我愿意。我喜欢二哥哥,从小就喜欢。我也知道二哥哥喜欢我,只要二哥哥喜欢我,我做不做奶奶都是甘心情愿的。还望太太成全。”
王夫人喜得拍着手笑着说:“真是好姑娘,唉,这就是了,我们宝玉对你怎么样,你也是明白的。你先别说什么,等兰儿的事一过,我就给老太太表明了,到时候,你进了门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末了,对着周瑞家的说:“你看,多好啊,这云姑娘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放在自己的身边,又是闺女又是媳妇的,可是有了福。”
周瑞家的也赶紧说:“哪个说不是呢,这亏了太太经念得心诚。才会得了这么一个好媳妇子。”
王夫人取出那对龙凤手镯子说:“云丫头,这就是娘娘给你们的礼物,来,你把这个凤镯戴上,这个留下给宝玉,正是一对呢。”
史湘云到了这时候,只有欢天喜地,哪里还再想其它,心里甜滋滋的,接了手镯,便一脸兴奋地下去了。背后,却是两张狞笑的脸,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若是叫她看到了,不一身鸡皮疙瘩,也得打个哆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