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鸳鸯也不理会自己,只好,收拾一下自己,看到盆子里还有些冷水,便洗了把脸,扑了些香粉,又把贾宝玉送的玫瑰膏子涂了一层。霎时,觉得镜中人也亮丽起来,凝视半晌,才感觉不好意思了。
她一路走出去,只觉得天冷,人更冷,对面走过的丫环们,除了一点头,竟然一个招呼也没了。真是一群狗奴才!
史湘云急走了一会,终于到了厨房。正巧那厨房里却是柳嫂子在,她正麻利地收拾着碗筷,用热水去烫。看到有人进来,便招呼着说:“云姑娘,怎么肯到这里来?这乱七八糟的,可不是你来的地方。有什么事,叫丫头们来传一声便是了。”
史湘云见她说话还算和气,便说:“来厨房自然是来寻吃的来了。我睡过了头,错了饭食,现在有没有什么东西吃?”
这贾府里屁大点的地方,一个弹丸之地,一有个风吹草动便全府皆知,这人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早被下人们传成传奇了。
这柳嫂子多少也有几个八卦好友,哪里会不明白。当下,一拍手说:“哟,云姑娘,说来可真是不巧得很,我这虽然做着全府主子的饭,可是,却都是按份例来做,没有多,也不敢少。哪里还有什么吃的?姑娘不如去别处看看,有没有什么糕点的东西填补填补。若想吃饭,那只能等晚饭了。我这里两手的活,就不敢多招呼了,姑娘快请吧!”
史湘云哪里肯走,两眼滴溜溜转,一看那灶台上面,却有个托盘子,上头放着两盘青菜,一碗红稻米饭。这柳嫂子一见她看到这,便急忙说:“姑娘,这可不是你能吃的,这是大奶奶的,这春喜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到现在还没有来端。”
史湘云哼了一声说:“大奶奶,这府里还有哪个是大奶奶?不过是一个被囚的活死人。这种人,黑心下流,残酷歹毒,还配吃这种饭,下人的饭就够排场她的了。”
说着便端起了饭碗,嘴巴不由分说,吃了一口白饭。那柳嫂子没想到这人脸皮如此厚,便恨声地说:“我不管她是什么囚犯,活死人,我只是按照太太的吩咐来办事。姑娘,你怎么这个样子,一会春喜来了,我怎么说去…?真是没见过这样的小姐姑娘,跟个强盗一样,也不看看是在哪里,真拿自己不当外人。”
正说着,外头春喜来了,高高地喊了一声:“柳大娘,我们奶奶的饭在哪里?”
柳嫂子心道,得,这说来,就来了。这分子,饭都在这史姑娘的嘴巴里,只得含糊应了一声:“春喜啊,快进来吧。”
春喜一进来,便见史湘云正风卷残云的扫着她主子的菜,当下便急了眼:“柳大娘,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奶奶吃什么?”
柳嫂子拉着她说:“你问问这位云姑娘吧,她非要吃的,抢着吃到嘴巴里头,我也不能给她抠出来吧。你们奶奶的饭,你只管朝她要,我这里只有洗锅水了。”
春喜急得直跺脚:“唉呀,刚才正要过来,突然肚子有点闹腾,就多耽搁了这么一会,竟然有人还来抢嘴。云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自己没饭吃么?大白天来抢人家的饭碗。这周妈妈也真是的,撵个人都撵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