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便笑盈盈地说:“还有呢,水灵郡主也邀了黛玉和三个姑娘一起去。”
贾宝玉听了,便问:“真的啊?太好了,老太太,没有说叫云妹妹一道子去吗?别人都去玩,就剩下她一个,不是该烦着你,叫着不自在了。”
史湘云脸色不大好看了,咬着红唇,恼怒地看了贾宝玉一眼。
王夫人淡淡地说:“这是水灵郡主的原话,人家想邀请哪个就请哪个,说起来,咱们府上的姑娘也是跟着大姑娘沾光呢。哪里轮到咱们去说三道四的。”
林黛玉不好意思说什么,只好低头喝茶,眼角却是看了众人一回。
史湘云狠声地说:“哪个愿意去了,不过是一地的雪,白花花的,哪里看不一样,非得他们王府里的就好看些不成。我才不稀罕去呢。就是请我,我也不去。”说着转身走了。
惜春站了起来说:“咱们不管沾哪个的光,反正能一起去看看梅花,也能跟着雅一回了,心里头高兴,走,咱们回去准备一下。”
三春高兴地告辞而去。王夫人也带着贾宝玉先走了,说是再给他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好透了。
老太太慢腾腾地喝了口茶水,对王熙凤说:“凤丫头,你不在园子里照顾着琏儿,倒有闲心听这些小姑娘们说话。这倒叫人看着不信了,这琏儿,再怎么,也是你的男人,男人有个三妻四妾,花花草草的,都是常事,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官。”
王熙凤听了这话,霎时泪飞顿作倾盆雨,朝老太太跪下了:“老太太,您是知道我的,我哪里不想去尽心尽力的在二爷的面前照顾他。只是,二爷一看到我,就不住嘴地骂我,叫我滚玩一点,说是我一身的晦气,不吉利。只叫三个姨娘在跟前,我和平儿,他连屋子都不让进去呢。看见就叫打叫骂的呢。呜呜呜…”
平儿也在一边委屈地抽抽答答起来,朝着老太太点着头,极力肯定着王熙凤所说。
老太太听了这话,沉默起来。一边的林黛玉有些好笑,这凤姐姐,才来时,明明是一脸的春风得意,和平儿姐姐有说有笑,比捡了金元宝还兴奋。这会子却在这里当小媳妇,幽怨哀婉,凄风苦雨。
她也站了起来,轻轻地说:“外祖母,凤姐姐确实是受了不少的委屈。眼都哭肿了,才来那会子,还说没办法照顾琏二哥哥,心里头放不下。坐在这里,我们几个说了好一会子,才好一些。”
老太太对林黛玉的话是深信不疑的,便叹息了一声说:“起来吧,平儿,快把你主子拉起来。我哪里不知道琏儿的脾气,只是,心疼他平白得了这一场灾,你说说,这薛家,真是害人不浅,从他们住进来,咱们府里就没有安生过。一家子晦气鬼。这人都在牢里头,竟还连累了琏儿。打成那样子,对了,黛玉,上回你给宝玉的药还有吗?”
林黛玉心道,要多少有多少,只是,我的灵丹妙药,都用来抹贾府这些臭男人的大烂屁股,活活糟蹋了,简直是侮辱我的自尊。
脸上带着遗憾说:“那一点也是爹爹叫人准备的,原是想着多余的。正巧都给了宝哥哥用,哪里还有了。这京城里的名医不少,各处问一问,怕还有更好的。省得琏二哥哥多受罪,叫凤姐姐心里牵挂。可惜,那药膏子,我们竟是名字也不知道叫什么,这若是再写信问爹爹,来回的时间也太长了。再说爹爹也未必记得住。”
老太太原不报什么希望,听了倒没什么,还安慰了她几句。又瞅了王熙凤一眼,见她一脸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便说:“好了,你也不必往心里去了。不叫你到跟前,你便躲着点,现在他身上有伤,脾气大了点,你就多担待着点,不到他面前,心也要操着点,他可是你的男人,一辈子子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