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着对老太太 说:“老太太,既然大老爷这么说,也就是以后没了奴婢的活路了,不如现在剪了头发,出家去做姑子还能干净一生。奴婢的心里只想一心服侍老太太,什么少爷,二爷,宝玉,金玉的,奴婢一点都不稀罕,若是拿这个来冤枉奴婢,奴婢现在就去死。”说着,又要去撞柱子,撞墙,闹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急得老太太叫人紧紧的拉住了,拍着桌子大叫着:“琏儿,给我进来,把你这不要脸的爹给拉出去,看看吧,都成了什么样子,还是人做得事不?以后不要到这里头,请安也就免了,不见你,我过得还安生些。滚滚滚。”
外头的人,早被这一出子给闹得愣住了,贾政直摇头,却又无可奈何,不知道如何去说,便干脆早早退场。
贾琏听了这话,便弯着腰一溜小跑到了贾赦的身边,低声说:“爹,您喝多了,这会子老太太火了,儿子扶您先下去休息休息吧。”
贾赦正嫌脸没地方搁,一听贾琏的话,头也不扭,给了他一个超级脆响大嘴巴子:“下流种子,只顾自己风流快活,到这里来看老子的出丑。明天再收拾你个王八蛋。叫我看到,就打你个半死。”一边借机骂骂咧咧地走了。
好一场闹剧。老太太拍着胸脯,大口喘着气,这叫什么事啊,一个大老爷,五十多岁,头发都白一大半了,竟还把这花花肠子打到亲娘身边的丫环身上。且不说,人家鸳鸯宁死不同意,寻死觅活的,当场给这一家子没脸,他这当着全家人的面,竟然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传了出去,不知道多少人会对贾府的大门唾口水。唉,祖宗啊,这都是造的什么孽,生的是什么种啊。贾家,贾家要败在他们手中了。
一边的王夫人红着脸,低着头,看到鸳鸯哭得泪人一样,便上前安慰了几句:“鸳鸯姑娘,不要哭了,什么事情,不是老太太给你做着主?不要怕,你不情愿,没有哪个敢逼着你。”
老太太指着王夫人便骂起来了:“怪道的,你们个个在我面前光说些好听的,原来,暗地里却在谋算着我。想着我这些年越发是离不开鸳鸯的,凡事都靠着她,你们便眼红了,心里受不住了,也要抢了去。你们一个个拍着胸脯,思量思量,对得住自己的良心么?鸳鸯别哭了,我看哪个还敢再说这样的混帐话。我的丫头,她不同意,哪个敢来要人?”
王夫人心想,这真是飞来横祸,关我什么事情嘛,明明是大老爷个老不羞,色胆包天,当面索要女人,你却来骂我,真是有气没地方发了,柿子专捡软的捏。不过,刚才好险,若是这鸳鸯也像那些虚荣的女人一样,一口应了,以后,这日子可不大好过了呢。还好,这丫头,和宝玉身边的那些庸反脂俗粉都不同,是个有志气的,这大老爷也真是太不要脸了,也不照照镜子,那脸上皱纹数得过来吗?还有这闲心,相比之下,自家的那个男人虽然也不是个东西,这一来,还是算是贤惠之列的,除了赵姨娘,多少年,没有让自己操过这方面的心,丢过这样的丑,你看看,那大太太的脸,还有一丝人样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