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笑着说:“探花是第三名。不懂还在这里乱说,老太太不笑话了你,怕叫几个姑娘也跟着学了去。”话虽责怪,语气却是温婉赞同呢。
老太太笑容满面地说:“管他是第二还是第三,反正当年也是数一数二的,响当当的呢,皇帝亲自给批的,亲自给戴的大红花,这还错得了。再等几年,星玉说不定得个状元回来,唉呀,我都能想到他骑马游街的样子了。这人还没马高呢。”
众人听了,都是跟着说起来,到那时候如何如何的,仿佛林星玉这一去皇宫里当个伴读,便是蟾宫折桂,领状元红花去了一样。林黛玉心想,亲娘啊,不是吧,贾府里的人也太有想像力了,这回扯得也太远了吧。
王夫人听了这话,倒有些不大高兴,她转着佛珠子说:“不过是个伴读,有什么不得了的事,还扯那么远,扯到中状元的头上了。那皇宫是什么地方,里头住的都是金枝玉叶,金贵的人儿,见到的是达官贵人,没听说么,那些皇子们,个个都是有脾气的。弄不好,得罪了他们,被打被杀头的都有呢,说不定还连累了咱们家。”
老太太听了赶紧朝着她“呸”了一口,高声念了句“阿弥陀佛”怒气冲冲地对王夫人说:“你给我赶紧住嘴吧。这么大好的事,被你这一说,听着心里哏应得慌。自打你进门子,没得过一句好话,这大清早的,你跟谁过不去呢,不想在这里就带着你儿媳妇一块出去吧。省得在这里碍事。”
李纨已经麻木了,没有任何表情,这样飞来的冤枉过,身上背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贾政也瞪了王夫人一眼:“你好好念你的经吧,这里还轮到你来多嘴么。竟想着能说出这种话来,真是白糟蹋了佛经。你若是怕被连累了,就回你们王家住去,没哪个叫你回来。”
王夫人被他男人当面没脸,早就羞得脸红起来,低下头,在地上找着地缝子,再也不敢说什么了。到底心里还是气不过,为何老太太要说林星玉会比自己的宝玉强些,宝玉是衔玉而生的奇葩,这全天下就一个,还是自己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哪个能比他强去!不过,老爷已经生了气,再也不能说什么去,免得又和上次一样,因为蟠儿的事,半月没有回自己那里一次。
贾赦也哼了一声:“真是晦气得很。老太太的兴头也被你给打断了。跟个乌鸦似的,乱呱呱什么呢。老太太,这圣旨上说,叫儿子们明天一早就带过去呢,现在外甥正在咱们学里,是不是要去叫回来呢。”
老太太一听便说:“快快叫回来吧,叫他早点知道,也好早一点高兴。对了,你们这做舅舅的,等一会子,你们也交待星玉几句话,免得他人小,不懂规矩,冒犯了贵人。咱们且不说了,怕有人心里埋怨呢。”说着横了王夫人一眼。
贾政便说:“这是自然,明日早上,外甥便由我们带去即可。定会送到宫里的。老太太大可不必担心。”说着二人便告了退,一面打发人去学里叫林星玉回来,一面又喜洋洋地商量着一会怎么和林星玉交待一下在皇宫生活要注意的事项。竟把贾琏的事给忘记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