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听了很是高兴:“什么真人,哪里有什么真人,是不是说的是颜真卿?”
贾环拍着手说:“对,对,就是他,是颜真卿。师傅说要我还要多写,现在还稍显稚嫩,力道也不够,坚持下去后,以后定会有成就的。”
贾政笑着说:“你把你的课业本子拿来,我看看,是不是真的,若是说得不是,看我不打了你。”
贾环欢天喜地拿包裹去了,赵姨娘和小丫头一起清扫着桌子,嘴角还带着甜蜜的笑。
探春看着贾政一脸慈祥的父爱,心里也温暖起来,不觉地抿起了嘴巴,悄悄地向赵姨娘告了退。想着贾政,你只是给了一点点的温暖,他们就忘记了前面的冷淡苦难。多容易满足的人,可怜娘和弟弟等这一天竟等了这么多年。
却说老太太在相国寺天天陪着太妃娘娘听着经,耳边禅音佛乐,澄明宁静,心情舒畅超然,空灵明净。又担心林黛玉和林星玉两个跟着来了小半天了,怕他们只听经太闷了,便叫他们在寺中转着玩,只别跑远了。
林黛玉便和林星玉转了起来,可这寺里的景色就是瑶池仙境一样再好看,也架不住天天看啊。只看了一两处,一会便都嫌着说没意思了,二人又回身到住处去休息。
正好听到对面老王爷的声音:“我的马喂好了没有,正好没事,你去提桶水,我去洗洗马。”说完一阵脚步声音响过,转眼又没了。
林黛玉笑着说:“你不和你新爹爹一起洗马么,总比坐在屋子里好受些吧。”
林星玉也取笑着说:“你不是有个‘新娘’么,怎么不见你去陪着一道去听经参禅去也表一表孝心啊?”
正好冰眉端着水盆子过来听了便说:“哪来的新娘?谁家娶亲了么?”
二人便都大笑起来。林黛玉突然说:“对了,昨天看到老王爷的扇子上像是有幅画,只是看了一眼,便觉不凡,可惜我是不好意思借来的。弟弟,你正得宠,给我哄下来欣赏欣赏吧。”
林星玉听了,也似乎记得昨天他确实拿了把扇子,这天又不热,这古人也真是的,动不动的手里捏把扇子四处显摆,一年四季也不分。若不是,北静王爷也不会知道宝钗姐姐了。
他便说:“你等好吧,我先去看看。不是刚才听到他出去洗马去了么,应该没有带着扇子吧。”说完便走到了对面房子里,正好碰到太妃身边的一个小丫头在收拾东西,她一见林星玉便赶紧弯腰行礼:“小少爷,可是来找老王爷的?真是不巧,老王爷才刚出去洗马去了。那马跟了老王爷数年,很是宝贝呢。”
林星玉笑着说:“是啊,这么不巧,不过没关系,姐姐,你知不知道老王爷有没有带扇子出去啊?”
那小丫头很是机灵,便说:“老王爷正好把扇子落桌子上了,奴婢这就取来,不如小少爷给送了过去。这扇子也是老王爷的心头好呢。”
就这样,林星玉不费吹灰之力便把扇子洋洋得意地送到了林黛玉的手中:“给,我的好姐姐,你就看个够吧。”
林黛玉轻轻打开扇子一看,这面正是唐朝画家张璪的手迹,画中只是一松一石,这个画家他善画水墨山水,尤精松石。传说能双手分别执笔于绢上同时画出生枝和枯枝,在同一画幅里显现荣枯不同的形象,因而引起人们的惊异。他作画时重视灵感,保持激昂情绪,下笔时若流电激空,毫飞墨喷。他爱用紫毫秃笔,甚至有时以手蘸墨作画,不求巧饰,画中山水高低秀丽,咫尺重深,具有感人的魅力。
林黛玉指着这画面说:“画中之松柏,松屹立石边,栉风沐雨,更显苍劲。《庄子,让王》有云:”大寒既至,霜雪既降,吾是以知松柏之茂也。“《庄子,德充符》有”受命于地,唯松柏独也正,在冬夏青青;受命于天,唯尧舜独也正,在万物之首“之语,将松柏与尧舜并称。《荀子,大略》则有”岁不寒,无以知松柏。事不难,无以知君子“之句,亦将松柏与君子并列。好画,好画,不过从前听过爹偶然说起,这民间相传,这张璪的大作所留下的并不多,此画若是真迹,便更是珍品,真是难得啊。若是能得了,这样的东西孝敬他老人家,不知道,会不会能睡着觉都是问题。”
林星玉听得不知所云,只觉得姐姐所说难得那就真是难得。老爹也是赞赏的,那更是难得中的难得了。
林黛玉随手翻到另一面,却是杜牧的《清明》,“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我们都知道,古代的人,他们写个什么东西都是没有标点符号的。这诗句是连着写下来,没有断开。
林黛玉和林星玉不一样啊。林星玉从小就恨不能全身的东西都掏出来塞到林黛玉的脑袋瓜子里头,不管古代还是现代的东西,都宝一样的教了出去。所以,他们都知道标点符号之类的妙用。
二人看了半晌,不觉调皮心上来,林黛玉朝冰眉示意要来了笔墨,在扇子上面的诗句的中间,点了几笔。二人又嘻嘻哈哈的玩笑一回,林星玉便把扇子给神不知鬼不觉悄悄地送了回去。
回头二人又说了一会子话,便大眼看小眼,无聊地枯坐起来。等会子,心月送茶水过来,看到二人如此模样,便笑着说:“小姐少爷相对着参禅呢。这半天不听一句话了,想来是入了定了。反正闷在这里,老太太怕没有这么快回来,不如出去转一转吧。只是别走远了。”